方舟[废土] 第116节

  金蝎最近很郁闷。
  短短几天时间,他苦心经营的集团就因为官方的打击进入了半死不活的状态,而他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开始躲躲藏藏。
  这对前些天还在策划怎么将企业扩展至名港市的他来说落差感实在太强,可以说是从天堂跌入了地狱,望潮那边因为他之前的一些行为如今也不再信任他。
  金蝎觉得很不甘心,这一切太蹊跷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开始不对劲起来?
  他回想起之前雷切带来的那个新人,那个一来就连续几次被望潮叫去的新人,她太可疑了,他在夜至里的人没有获取到她一丝一毫的信息,这让金蝎意识到,望潮彻底将他的势力与他分离出来了。
  更别提想从雷切和奚向这几人嘴里翘出什么信息来了。
  难不成望潮还想将他的位置给那个新人不成?
  想到这种可能性金蝎就觉得荒谬,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对手是博士,也只能是博士。
  头两天金蝎还靠着之前积攒的一些人脉想要打听出官方那边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么大费周章,却因为涉及到塔内的核心资料,导致那些人划清关系的速度比什么都快。
  “老大,我看这事和夜至脱不了干系。”旁边的一名同伴说道,他名为周翀,同样是夜至的成员,是由金蝎招进来的成员,自然是他这一脉的追随者。
  在属下面前,金蝎没有伪装出的温和的面孔,他没好气道:“这还要你说?”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回夜至总部就是考虑到这一点的可能性。
  金蝎可以确定的是这不会是望潮所授意的,博士可以设计他,雷切也可以设计他,唯有望潮不能插手于他们的党派之争,这是他之前就答应了他们的,他一直是个很遵守诺言的boss。
  金蝎虽然不赞同望潮选择的道路,但对带给他现在生活的望潮还有几分尊敬,才愿意等待他正常死去再开始内部的斗争。
  谁曾想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发生这样的变故。
  一天没有摸透那个新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金蝎便一天不敢下手,可如今他危机重重,四面楚歌,莱特难以运转,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早日坐上望潮那个位置。
  “老大,我们还要这样躲到什么时候啊?不如就和他们拼了吧。”
  雷切和奚向他下手不了,其他人还下不了手了?
  第 115 章
  雷切说到做到,隔日上午六点就将他查到的有可能与乌元柏有关的信息发送给了方舟,看这情况他是一夜都没睡。
  该说不说时间掐得正好,方舟在去联防局之前正好可以将他发送过来的资料全部看完。
  雷切给出的这个人的信息不一定就是乌元柏,这些只是在调查了宕港和岩城后找出的符合部分特征、最有可能是乌元柏来名港市之前人的信息。
  就像联防局这种官方组织要对“印水”做完背调后都无法辨别出方舟是冒牌货,雷切想要做得比官方还好不太可能,能够找到这些就已经证明了他在获取情报这方面的能力了。
  方舟快速地将这些浏览了一遍,信息不多,两页就全部总结完了,直到看到最后一排,她的视线短暂地顿了一下,接着将与雷切传输的数据信息抹除。
  看完乌元柏的资料,方舟将这个通讯器丢进了线蟒幻化出来的嘴巴中。
  新的一天从上班开始,做完这些,她随便糊弄了一下早饭乘坐电车来到联防局。
  “早。”耿意朝她打招呼。
  “早上好。”裴良吉也朝她点点头,只有段哲一如既往地臭着脸。
  “你们都来得好早。”方舟接了杯水回到座位上:“哎,不像我通勤时间至少要半个小时。”
  “怎么要这么久!”耿意惊讶道。
  乐园内的电车行驶速度极快,要这么久说明方舟几乎是从名港市外环赶来了。
  方舟双手一摊:“我现在兜里空空,还是负债状态,只能勉强凑合一下啦。”
  “没事,很快就发工资了。”耿意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这几天相处都要让耿意忘记印水最初就是因为没钱绑架勒索被抓进来的宕港公民了。
  “别的不说,我们的工资还是很可观的,在名港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也可以生活得很舒服。”
  “那我真是迫不及待了。”
  比方舟还晚到的是江淮安,作为副队长,他没有像乌元柏那样的专属办公室,位置同样设在特殊的办公室内。
  他如沐春风,一点也没有被昨天的任务失败影响到心情的模样,朝着他们几人打招呼:“大家早啊。”
  “早,江副队。”几人依次回答,就算是为乌元柏打抱不平的耿意在明面上也不会拂了他面子。
  “江副队,昨天的任务——”段哲犹豫了一下询问,“对我们的绩效考核有影响吗?”
  与之前协助潜江联防局围剿方舟的情况不同,这次是他们特殊支队的任务,任务的方向和内容都是明晰的,按照往常,如果失败了是会影响个人评分的。
  段哲一直想去塔内工作,上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其他两位队友被挑选进去了,只有他重新回到联防局,这让他有种被“退货”的羞耻感,
  哪怕像耿意这种平时会与他斗嘴、相互看不上的对象都没有拿这件事来说,段哲却始终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他想要去塔里表现的心情更加迫切,如今格外在意这种平日表现。
  江淮安神色为难,他叹了口气:“这一点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我经验不足导致的结果,我会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江副队……”此话一出,段哲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要说之前他只是因为江淮安所有的背景对他保留尊敬,那现在就是发自肺腑的对他这个人产生的尊敬了。
  江淮安继续说道:“你们昨天的报告已经全部上交给塔了,这次的任务涉及到了一些核心信息,会失败不仅仅是我们的问题,不要想太多。”
  方舟:“……”
  要不是她昨天听见了江鸥和江淮安的对话,她差点就信了,工作能力如何另说,他倒是和他的堂姐一样很会伪装好人面孔。
  不过他们想要掩盖江淮安指挥出现的眼睁睁放走目标人物的失误,只有靠更大的失误暂时吸引其他人的视线。
  在昨天的行动中,她是唯一一个正面与他们的“目标”有过接触的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拥有“空白时间”的队员。
  如果她是江鸥,会主要拿这两点做文章,就像她昨天所说的切入点一样。
  和方舟猜想得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门口出现一男一女,他们胸口的勋章是暗红色的塔状,象征着联防局内的监察部门的身份。
  “哪位是印水?随我们来一趟。”其中一人说道。
  “我是。”方舟抬起手,神情里带着疑惑,站起身走过去。
  “这是监察部?他们怎么把印水叫去?”等方舟和监察部的人离开后,耿意小声道。
  裴良吉皱了皱眉摇头:“不知道,希望没什么事。”
  段哲语气兴奋:“她这是做了什么,竟然能引得监察部门的人亲自上来逮人。”
  监察部是负责官方内部清查违纪人员的部门,被他们叫去从来不会是什么好事,段哲眼里的幸灾乐祸都要溢出来了
  方舟不知道她走后办公室内的讨论,她被监察部的二人带到陈述室,这里面光线较暗,一张金属制的桌子和椅子,旁边摆放着监察心率的仪器,连接到唯一可坐的那张椅子上。
  这么长时间来,方舟对镜头的敏感度极为强烈,她保守估计这里面至少安装了五个以上的针孔摄像头,全方位地拍摄到里面人的每一个举动和表情。
  “这是什么情况,我是犯什么事了吗?”方舟疑惑道。
  二人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带她进来后便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只留她一人在里面。
  在她不明所以地战立了半分钟后,房间内传来一位男性略微低沉的声音:“你好,印水警员,请坐到椅子上。”
  方舟四处看了看,仿佛在寻找声音的来源,最后还是听话地坐到了椅子上。
  在她坐上去后,旁边的心率监测器开始运行,显示出她目前心脏跳动的频率,桌子顶端的天花板开启了一个正方形的格子,一个折叠臂从上方展开,连接在折叠臂底端的是黑漆漆的镜头,隐约可以看见它闪烁的红光,表明它正在运行之中。
  这里面就安装了这么多的摄像头,他们还特地调出这个东西,多半是为了增加压迫感的。
  在进入这个空间起,方舟知道自己该彻底做印水了。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请看向摄像头,从头到尾陈述一遍昨日的任务内容,请勿遗漏你在任务中做过的每一个行为。”
  “啊?好吧。”印水看起来懵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后开始将昨天的任务内容进行了一遍详细的口头叙述。
  “……我听见对方低声辱骂便拉住了她……段哲与我分开检查……最后江副队就让我们回来了,差不多就是这样。”将整个过程说完后,陈述室内暂时没有传来声音,印水忍不住说道:“我可以问一下,你们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吗?”
  “请再重复一遍。”那个声音突然说道。
  “什么?”
  “请再重复一遍。”
  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意图,但她只能配合调查:“我知道了……”
  “……最后江副队就让我们回来了。”
  “请再重复一遍。”
  ……
  “请再重复一遍。”
  ……
  “请再重复一遍。”
  ……
  “请再重复一遍。”
  ……
  一次、三次、五次、十次、二十次、五十次……
  到最后,印水都不知道同样的一段话她到底重复了多少遍了,因为不断地重复讲述,她口干舌燥,嗓子沙哑,情绪逐渐暴躁起来,上面的心率检测也在这个过程之中变得不稳定起来,再到后来的一遍遍重复下又变得稳定起来。
  他们没有证据,不能使用过激的手段,就只能口头上不断地让她将当日的情形一遍遍重复,用这种折磨精神的手段捕捉她在其中的失误,再由摄像头记录下来。
  在不知道多少次之后,那个声音终于没有再重复“请再重复一遍”这句话,而是开始询问。
  “为什么会突然抓住那个人?”
  “……因为我听见她骂我们,这点我记得我在报告上就写了,而我刚刚起码重复了一百遍了。”她双手撑在桌子上,沙哑着嗓子说。
  “‘走狗’吗?据我所知,你进入联防局的时间不长,对这里应该没有这么强的归属感,怎么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就对民众出手。”
  面前的摄像头就像是审判之眼,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印水沉默了一下,在她的沉默之中,旁边监控她心率的仪器在刚刚平静之后的此刻,又往上跳了跳。
  几秒后,她往前探了探身体,双眸死死地盯着最前方的那个黑沉沉的摄像头:“警官,你是那种被骂不还嘴,打不还手的好先生吗?”
  “……不。”声音顿了一下:“请回答,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对民众出手。”
  “我不是,又曾经是。”印水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烦躁:“在来到名港市之前,谁招惹了我,我定会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可在我来到名港市的那段时间里,我对这里的那些有钱人点头哈腰,骂不还口,离开了宕港,好像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我是乞丐。”
  “那个被我绑走的小军火商——因为自己的失误剐蹭受伤流血,却对着我破口大骂,要我跪下给他磕头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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