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别紧张,我打电话就想问问你这些年怎么样?我知道slungshot发展得很好,现在都上市了,时不时能从老同学那里听到一些你的消息,恭喜你顾展,当初想做的事终于做成了。”
  “嗯。”顾展神色渐缓,“你呢?小芮,你现在怎么样?”
  “我挺好的,现在定居berlin,去年结婚了。其实突然联系你,是因为我收了一封国内发来的邮件,发件人是mr·fu,他问了问我的近况,希望我方便的时候可以联系一下你。”
  谭芮顿了片刻,用平静的语调揭开曾经那段让她铭心的伤。
  “当年我年轻气盛,把一切错误都怪到你一个人身上,把所有的不满、负面情绪通通发泄给你,却忘了你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这些年,你一直都有在向我的银行账户打钱。我想我没有理由收,所以擅自作主捐给了福利机构,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你在尽力弥补对我的亏欠,其实我也欠你一句话,顾展,你没有错。
  我们走到当初那一步,是你的无心之失,但你的感情没有错。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另一半,你也应该把过去放下,勇敢地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你的感情同样值得开花结果。”
  电话那头的谭芮心平气和地说出这样一段话,顾展知道她终于放下了。
  顾展一直将这段过往当做自己犯下的无可挽回的错。
  他伤害了一个真挚的女孩,辜负了一颗鲜活的心。他永远忘不了谭芮那样一个优秀独立的女性,曾在他面前哭得蓬头垢面,曾情绪激动得像个村口泼妇,破口大骂地指责他。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自我谴责,内心深处无法控制地去恨自己;自我麻痹,贬低自己的感情,企图拿常人眼里合适登对的男女关系去粉饰自己;自我审判,将自己斥为低人一等的异类。
  他无力又绝望地陷在永远亏欠一个人的痛苦中。可事实上,谭芮比他想象中坚强得多,一直深陷在过去,无法正视自己的心,无法走出来的人是他自己。
  他沉默很久方哑声道:“谢谢你,小芮。”
  “哇呜——”电话那头传来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然后顾展听到谭芮着急忙慌地转过去跟人用德语交谈了几句,回应她的是一个沉稳温润的男声。
  “不好意思啊,儿子哭了。”谭芮讪道。
  “小芮,你当妈妈了啊?”
  谭芮轻笑了一声,“是的,才半岁,天天吵得我一个头两个大,他爸爸又哄不住,你们男人没一个能靠得住的。”
  “哈哈。”气氛一下变得轻松欢快,“我该给小外甥包个大红包的。”
  “欸你省省吧,回头回国了,带孩子去看你,到时候狠狠宰你一顿。”
  “好啊,那我可等着你们来……咳——”
  “顾展,你怎么了?”谭芮听出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不对。
  “没事,觉睡少了,咳咳……在家补觉呢。”
  “国内现在下午三四点了吧,你睡了多久?你这可不像缺觉,去医院看了吗?”
  谭芮停了会儿,没听到回应,“喂?”
  “喂?顾展?”
  “你怎么了?顾展?”
  第14章
  厨房有拉面,我下面给你吃。
  顾展再次醒来时,还在自家卧房的床上,手已被打上了吊针。
  他眼皮沉沉地觑开,恍惚间看见一个高伟的身影在客厅走来走去,然后跟一个白大褂轻声交谈了几句,开门把人送走了。
  那个身影端着一杯水,缓缓走近床边。
  顾展努力撑开发烫的眼皮,想要看清来人。
  傅俨探了探他的额头,“醒了啊,要不要喝水?”
  顾展嗫动干红的嘴唇,柔软的发丝没像平时一样用发胶束得一丝不苟,凌乱地披盖下来,少了几分商场精英的凌厉范儿,反显出一副惹人心疼的脆弱感。
  傅俨忙上前托住他的身体,给他垫上绵软的枕头,捧着茶杯递到他嘴边,“医生说你扁桃体发炎了,要多喝热水。”
  咕噜咕噜几大口水下肚,顾展的神志清醒不少,捂着昏涨的头,“我……”
  傅俨顺手用指腹揩掉他嘴角的水渍,“炎症引起的发烧,叫了我家的医生过来。”
  顾展眼神迷茫地望向他,“你怎么在这儿?”
  “谭小姐很担心你,打电话给我了。”
  “她怎么打给你?”顾展眉间一蹙。
  “我给谭小姐的邮件里附了电话,事发紧急,她也是没办法,不确定你现在住哪里,就想到联系我。”
  顾展眼含疑虑,“你怎么会知道谭芮,你调查我?”
  “我是关心你,如果你不喜欢,下次我不会再这么做。”傅俨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真诚,让人无法苛责。
  尽管知道傅俨的行为大概率是出于好意,可任何人得知自己被调查,被扒过往,总有一种脱光了被人看的局促不安。
  况且,顾展很想知道傅俨是以什么样的立场联系的谭芮?谭芮又怎么会说出那样一番明显带有宽慰、开导性质的话?谭芮会怎么去想他跟傅俨之间的关系?
  “好了,发烧了还有脑子胡思乱想。”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傅俨捻开他的眉头轻轻按抚,“你都烧晕过去了,我要是再晚到一会儿,slungshot怕是要有一个傻总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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