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希希瘪瘪嘴，两只小脚丫子动了动。
  他好像越来越喜欢被姨姨抱着的感觉。
  所以他真的是姨姨的小朋友吗？
  姨姨会一直抱着他吗？
  会不会跟其他亲戚或者舅舅一样，把他带回家，然后又老是让他罚站呢？
  他看着姨姨一直在冒出来的眼泪，细声细气地咩咩问：“姨姨……”
  “嗯。”李云君深知不可能让孩子现在就改口叫自己妈妈，所以叫姨姨也没关系，而且希希叫得很可爱，所以她应得很积极，“希希说，姨姨听。”
  希希的小鼻翼煽动，深深地呼吸，而后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希希天上的妈妈让你来照顾希希的，对不对？”
  他一边说，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滑落下来，大眼睛里隐约闪烁着期待。
  李云君的脑子空白了一秒钟，闭上眼眼泪哗啦落下，最后只能强忍着难受点头。
  ——就当是这样吧。
  只要希希可以接受，可以跟他们回去，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
  他们可以捂暖这孩子，可以让他慢慢地接受新的父母。
  李云君抹掉眼泪，揉着他的小脑袋：“那希希，跟姨姨回家好不好？姨姨一定会像你妈妈一样，好好照顾你。”
  希希的眼睛闪烁着眼泪，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2章
  希希再次被姨姨抱上舅舅家的时候，大人们依旧围坐在桌边。
  他的小手软软地搭在姨姨的肩上，大眼睛悄悄地瞅瞅舅舅。
  李云君瞧着孩子，一副胆小畏惧的模样，心里猜测是怕他这个高大的舅舅。
  果不其然，舅舅推开椅子站起来。
  椅子脚刮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希希浑身都抖了抖，软软的小手揪住姨姨的衣服边边，小脑袋更低下去，一点都不敢看舅舅的方向了。
  李云君刚才哄着孩子，拉起袖子和裤管，稍微看了看手臂和小腿，没有明显的外伤。
  她也问过孩子，舅舅没有打过他。
  但很明显，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根本用不着动手。
  魁梧的成年人往他面前一站，斜长的影子笼罩住孩子的全部身体，就足以吓坏他。
  李云君想的没错，希希的确在担心舅舅忽然走过来。
  舅舅孔武有力，每次都会走过来，像是拎起小鸡仔那样拎起他。
  他的小腿还很短，够不到地上，衣服勒住皮肤，都会很难受。
  不过，李云君立刻抱着孩子转了半圈，修长柔软的手掌捂在希希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她越过这个神色复杂的男人，对丈夫霍严道：“说清楚了吗？那我去给希希收拾行李。”
  舅舅生硬地咳嗽一声，问她：“你应该看过了吧，我可没有打过这孩子。吃饭喝水睡觉，没饿着他冷着他。他的衣服都是我老婆洗的。”
  意思是，你们可别想趁机搞我。
  不过他一边说，一边打量这个女人，越发觉得眼熟，有一种最近刚在哪里见过她，但又回忆不起来。
  李云君问道：“希希的房间在哪里？”
  “喏。跟我儿子一个屋。”男人扬手指了指房间门。
  李云君抱着希希进去，霍严也跟着过去。
  小房间里，堆得乱七八糟的纸箱子，写着xx工厂，显然是大人工作用的货物。
  一张小床上有两条被子，凌乱地堆着。
  床那么小，一个五岁的孩子躺着还差不多。
  李云君看着那个临时被翻上床的被子毯子，气得发抖，低声问怀里的孩子：“希希，你告诉姨姨，你平时是怎么睡觉的？”
  希希正要说话，忽然门口露出一个小萝卜头。
  五岁的表哥用装乖卖萌地语气说：“希希跟我一起睡在床上呀！”
  他嘴里还在啃苹果，含糊不清。
  希希抿住了小嘴巴，垂眸覆下眼睫，不敢看着姨姨，仿佛是默认了表哥说的话。
  李云君想，这个五岁的小孩子是无辜的，但现在这小孩子既然当他父亲的“帮凶”，那就无辜个屁！
  她这人从来也不是好惹的，转身看着那虎头虎脑的孩子，正要开口。
  身旁一直端着霍大总裁架子的霍严，倒是笑眯眯地先开口了：“叔叔可听说了，如果小朋友说谎的话，半夜睡觉会尿床，会长不高，会考不出成绩，上不了学，在梦里还会怪物大屁股……”
  “吧嗒”一下子，萝卜头手里的苹果块掉落，“哇”的一声喊着苹果碎就开始哭。
  舅舅冲过来护着孩子：“你干什么？说我儿子干什么呢？”
  霍严往外走，将门稍微一拉，整了整西装，十分斯文地说：“刚才我们商谈的是，你在没有伤害希希的基础上，可以做出的让步，现在情况有所变化，我怀疑你虐待希希。”
  “我没有打过他！”舅舅怒声咆哮。
  “没关系，法官会有所判断。”霍严点了点律师，“尽快处理一下，走流程解决。”
  一扇门之隔，希希听见了表哥的哭声和舅舅的声音，但房间里却静谧下来，仿佛因为姨姨在而变得分外温柔。
  李云君柔声道：“希希，再跟姨姨说，你晚上睡在哪里好不好？”
  希希垂眸嘟嘟嘴，脸颊尽管消瘦但依旧可爱的鼓了起来。
  他动了动小脚丫子。
  李云君生完孩子一直都是自己在带，小孩子的反应，她基本了如指掌，所以希希稍微一动，她就弯腰把孩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