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阴阳武】

  「吼!!!!!」巨狼咆啸着朝我奔了过来,我咬紧牙关欲奋力逃开,可麻痺的身子动作过于鲁钝,眼见巨口已大张开来要将我给吞下,忽地一把长刀飞掷而过,刺入了巨狼眼瞳,溅出大量鲜血。
  「泉!」江烟渚轻功跃至我身旁,满是焦急的问道。
  「唔……身子有些……。」江烟渚搀着我,而我颤着身子缓缓移了移步伐,仍是难以动弹。
  「我来罢。」白苍宇收回了方才那飞掷出的长刀后也赶了过来,他向江烟渚微微笑,随后将我轻易的一把抱起。
  「哇!」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而馀光瞥见一旁江烟渚竟是愁着张脸,虽仅只是一晃而过,可我却依稀瞧出了那么一丝的落寞感觉。
  巨狼被方才那一刀攻击刺伤了隻眼,愤然大怒的猛衝而来,江烟渚提起龙泉剑飞身翻上了巨狼背上一阵狂砍,却是毫无效果。
  「待在这儿。」白苍宇将我轻靠于岩石边,接着也迈步奔向那头巨狼,他一面迅速闪避着狼爪,同时朝江烟渚呼声道:「莫要徒劳了!好生去照看她!」
  江烟渚于狼背上怔了怔,随后翻身点地跃下,直奔来我身旁:「泉,你可还行?」
  我经她搀扶缓缓站直身子,頷首道谢:「还行,姑且好些了。」
  目光转回白苍宇,他佇于较自身高大成倍的巨狼前方,握着手中长刀横于胸前,口中似是呢喃着甚么,接着另一手抬起,于刀锋上头轻抹了过,我不懂他这是在做些甚么,好似施展甚么奇异术法一般,忽地一股强大内力随着阵法爆散而出,巨狼一个利爪抓来,他长刀一挥,竟是将那狼爪子给硬生生砍了下来。
  我看的直傻了住,而江烟渚也是副惊讶面容,虽是早已晓得白苍宇身手非凡,不料竟是这般神乎其技,他接着轻踏地飞跃而起,快刀斩乱麻似的,于一瞬之间便毫不留情的将兇猛巨狼的头给砍了个血肉横飞。
  「砰——」一声轰然巨响,失去生机的巨狼倒毙于地,伴随着一阵飞扬尘土,我挺着缓过的身子,提起衣袖摀住脸面,跟着顺手将江烟渚揽入怀里。
  「咳、咳咳……。」尘土散了去,我这才意识到自个举止是如何的难为情,慌忙将她靠于我胸前的头给轻推开。
  白苍宇收了刀,由巨狼倒下的尸身处走了过来,别于方才面对巨狼时那番冷血无情,而是一如往常的温柔,他微微笑问道:「二位可安好?」
  我愣愣的轻点头,好奇问道:「白公子,你那竟是何等武功?如此出神入化,厉害非常。」
  「没甚么,方才那东西唤作地狼,通常存在于地底下,其毛钢硬如壁,用一般方法是无法击杀牠的。」白苍宇解释道,可却似是刻意地回避着关于他武功的话题。
  「时候不早,二位姑娘儘早就寝罢。」他微微笑道,留下这么句话便转身离去,一头银白色长发随着他步伐轻柔摆盪,更是添生了几分瀟洒。
  「烟渚,你……」
  「这儿冷,我们只管回去在先。」我话才甫起个头,她轻手抵住我的唇边,拉着我便往客栈方向归去。
  「烟渚,你方才为何也会到外头?」回到了客栈,因着方才之事而无有丝毫睡意,我便随着至江烟渚房里同她谈论。
  「我听闻外头有些动静而出外一瞧,见了个洒出水的桶子倒于井边,才听得那竹林里头传来了咆啸声,便进去一探究竟。」她坐于床榻边忆道,接着换了个带点儿不满的口吻:「说实话,莫不是那姓白的傢伙即时扔了把刀去,恐怕你当真就要给吞啦。」
  「明早得向白公子好生道谢一番。」回想起当时的境况,不免仍有些心有馀悸,的确莫不是那飞刀即时援助,我现下恐怕也不得于此,然而,我这一提及了白苍宇,江烟渚脸色霎时又变的不大对劲,她抿着薄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烟渚,你可同白公子为旧识?」想起了先前白苍宇曾道过自个和江烟渚为老相识,我问道,不料这一问,她面上更是沉了几分,只寓意深长的浅浅道了句:「旧识么……许当是如此。」
  我明白她不愿多谈白苍宇的事,便不再接着追究,就这般沉默了一会儿,江烟渚突然问道:「泉,方才那姓白的使的招式,你可有瞧清楚?」
  「瞧是瞧的清楚,可我不懂那是甚么术法。」我歪头不解,不解白苍宇的神奇术法,也不解她为何要这般问。
  「世间有分阴阳,此理也可用于武上,一般习武人所接触的属阳,即是正道武术,而虽是鲜少,但仍有些人会修练非于正道的邪道武功,属阴,阴阳二属,正邪二道,邪道武功虽强,可倘若走火入魔,便会噬心惑魂,失魂落魄的形同行尸走肉。」
  「你意思是,白公子那特异武功,便是这属阴的邪道?」
  「不,他方才使的招式无有邪气,倒是有股莫名感觉,可与我过去曾见闻的邪道武功又不大相同。」
  「…………」
  既然并非如此,方才那长篇大论又是所言为何……。
  「总之,那姓白的绝非泛泛之辈,且又不明白他有何意图,你可要当心些。」她叮嘱着走到我身旁,替我重新缠稳了方才撞歪的竹板子,因着相距颇近,依稀得以嗅到她身上那浅浅淡香,这淡香,总能令我安下心神。
  「怎了?」我见她手边的动作顿了顿,低头问道,她抬起那幽深双眸凝着我,道:「泉,我总有些不好预感,方才那头地狼,仅生长于地下阴暗之处,可我们却于竹林中见着,且由那体型瞧来,恐怕已是数百年妖物,为何会这般现身,其中定有蹊蹺。」
  「晚了,睡罢,莫要多想了。」我轻摸了摸她的头,要她莫再多虑,可自个又何不在意呢……?
  回到自个房里,我躺于床榻上,脑子里仍是片乱哄哄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烦躁的辗转反侧了整夜无眠……。
  「唔……唔……清泉姑娘,晨安。」
  「任公子,你……?」因着睡意全无,天尚未亮,我已出了房门来到客栈厅堂里头散心,现下天方亮起,任光虽是如以往般早起,可似是因着昨日宿醉而头疼着。
  「无妨,无妨……唔……咱昨夜竟是怎了?为何今日这般头疼?」恐怕是给喝的断了片儿,他无有昨夜醉酒之事的记忆,摇摇晃晃的往客房方向走去,不料这步伐才迈出个几步,便狠狠撞上一旁桌角锐处,疼的他不禁大叫了声。
  「任公子,把这服了。」江烟渚不知何时出现,她将一壶似是汤药的东西扔向了任光,他一把没抓个着,那壶便这般硬生生的滚落于地,所幸并无碎裂。
  「抱、抱歉,阿……烟渚姑娘……。」任光仍是恍惚着神,江烟渚见他这般模样,无奈的皱了皱眉,拾起了那躺倒于地的药壶交予他手里:「任公子,以后莫要饮酒。」
  「是……。」任光尷尬的搔搔头,认份的把那壶药一饮而尽。
  「烟渚,你那是解酒之方罢,可还有他?」我见那东西不错,便和江烟渚再讨了份,她却是挑着眉打趣道:「有是有,怎了?你也给喝个断了片儿?需要解酒?」
  「昨夜风姑娘也喝多了,我送些去予她。」我白了她一眼,她这才索然道:「好啦,随我回房里取便是。」
  随着江烟渚至她房里,一股清香袭面扑鼻,那淡淡的香气,不同于烟渚身上那淡雅味儿,好似甚么花儿一般……?
  「是菊花。」江烟渚似是觉察我正思忖着这房里的味儿,她解释道:「菊花煎汤服下,得疏散风热,平肝明目,清热解毒,亦可解醉酒。」
  「你啥时弄的这汤药?」我好奇问道,她扬起嘴角,一副狡黠的坏笑道:「昨夜你离开我房里之后囉。」
  「…………」
  「叩——风姑娘?雨姑娘?」于她姐妹俩房门外头,这唤了许久的门却是无人回应,我不禁有些紧张,莫非发生了甚么事,欲把门撞开瞧瞧,却是又被江烟渚给拦了下来。
  「你当真要……?」江烟渚垂着眼,一脸质疑的问我,我不解她为何这般顾虑,而又因着担忧她俩安危,心里头有些焦急的点头肯定,接着便将门给撞了开。
  房里头尽是一片昏暗,窗帘紧掩着外头光亮,我走近窗边微微轻啟那帷幕,霎时照入一片光明,可我却不禁傻愣了住。
  「唔……?」聂雨一脸睡眼惺忪的由床榻上坐起身,她揉揉眼窝,愣了愣神的眨眨眼,突然惊呼道:「江、江烟渚?!清泉姐?!」
  「阿雨……怎了……?」而随着她一阵惊动,一旁聂风也给吵醒的坐了起身,闔着身子的布衾轻轻滑落,二人竟是一丝不掛的袒裸于床榻上。
  这年头的姐妹们感情可真是好?我不禁怀疑起自个的观念是否太过于墨守成规……。
  「呃……风姑娘,这解酒东西且放于这儿……我俩……先去厅堂了。」我窘迫的拉着一旁面色淡然的江烟渚就走,出了她们房门,我这才冷静下来,分明都同身为女子,这般见人家肌肤怎的就给紧张起来……许是场面实在尷尬之故罢……可待会又该如何面对她俩……?这窘迫实在逼的我头疼。
  「嘻嘻……。」见江烟渚瞧着我困扰面容,竟是在一旁窃喜,我这才意识到,方才进门前她曾向我确认过是否真要强行闯入,本以为她仅是认为这般惊动不妥,这峰回路转思索回来,她原是一早就知道甚么,却又不说个明白,还这般等着看我笑话!
  「啊!疼呢!」恍然大悟了她意图,我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消消气,不料那白皙光滑的脸蛋儿,却是一点儿肉也捏不起来,我只得索然的拍拍她的头,问道:「为何你会知晓她俩……呃……。」
  「她俩姐妹关係本就亲暱,这般不也挺是自然?」江烟渚揉了揉那被我捏疼的脸颊,接着道:「大惊小怪,她俩一直都这样的,你可无有觉察?」
  当初于那有黯妖的林子里头相识,我便多次见识到她们姐妹俩是如何亲暱,总形影不离的黏在一块儿,时儿牵着手,时儿抱着对方,可这般我也仅认为是感情好而不以为意,现下这般看来,恐怕她俩关係早已踰越了姐妹之情,亦或许真如江烟渚所言,是我过于大惊小怪。
  「二位姑娘,早。」白苍宇以风度翩翩的君子姿态,盈盈步入厅堂中向我们道早,那头银白如流的长发,就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沉稳。
  「白公子早,昨夜的救命之恩,实在感谢。」我向他微微笑回应,顺而答谢昨夜之事,而江烟渚则撇过了头,神色淡然的望向一旁不予他理会,白苍宇倒是不以为意的微微笑,跟着走近我身旁。
  「怎了……?」他忽地轻拉起了我綑着竹板子的左手,我不解的愣了愣问道,而江烟渚一惊,从旁甩开了白苍宇的手,不悦道:「你做甚么?!」
  「这伤,我有办法得令其立刻好痊,清泉姑娘,若不介意,待会儿至我房里,我替你诊治诊治如何?」白苍宇面上仍是掛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这般想来,总也是瞧不清这人有何情绪,更是不明他有何想法,我心底不免对他这难以揣测有些芥蒂,可他所言的,令断骨立刻好痊的办法一事,确是相当吸引着我,我这折了的骨,因着神兽计蒙力道之大而碎裂的很,以至于今日仍未好痊,再这般下去,若又同昨夜那般遇着危险,非但可能丢了性命,也得拖累了其他人,倘若真有办法,我倒是想试上一试。
  「这般如此神奇的医术,我倒要亲眼瞧瞧。」江烟渚轻蹙着眉,话里有话的道,而白苍宇也明白她意思,浅笑道:「这术法确是神奇,然他人于旁恐怕不得成。」
  「行,那便麻烦白公子了。」我明白江烟渚忧虑,可这事当真很合我意,便一口答应了下。
  「那我先至房里头准备会儿,清泉姑娘,半个时辰后敲我房门便是。」语毕,他微微笑的转身离开,留下我和江烟渚二人于这厅堂内。
  「泉,那傢伙定是居心不良,你当真要去?」白苍宇一走远,江烟渚连忙抓着我担心问,我摸摸她的头,道:「你且放心,我自个会注意些,况我料白公子该也不是甚么坏人。」
  我这话道完,江烟渚仅是凝着张脸一语不发,似是在思忖着甚么,我便就着这沉寂闭目养神了会。
  「叩——白公子,是我,清泉。」约莫半个时辰后,我于白苍宇房外敲门。
  「请进。」里头传来了回应,我正欲推开门,江烟渚由后头轻扯了扯我的衣摆,接着于我耳旁轻声道了句:「泉,有甚么事,我就在外头。」
  我愣了愣,对她莞尔一笑,随后便走进了房里。
  白苍宇坐于桌案前,那背部直挺而宽厚的身姿,就如同他面上带着的那温柔微笑,总似是亲长般的有股莫名安心感觉,听闻我进房,他转过身来向我微微笑,示意我坐于他一旁。
  我无有迟疑的坐上了他置于一旁的高凳子,馀光瞥见一旁置了盆滚烫热水,雾气蒸腾,只见他凝着脸,开始向我解释道:「这方法恐怕有些疼,且又无法中止,你可有心理准备?」
  「是。」我点点头,他接着要我转过身背向他,说实话,心里头难免有些忐忑,我听话照做,待了一会儿,听得他口中轻声呢喃着咒语似的话,忽地感到背脊下方一处有股力道,经他指尖轻触滑过,跟着一阵剧烈疼痛窜散而出。
  「哇……啊啊啊!!!」这疼,恐怕勘比那粉身碎骨、撕心裂肺一般,浑身的剧烈疼痛,彷彿不断膨发欲炸裂开来似,尤是那断了骨的左手之处,甚是疼的我几乎无法言语,意识就这般给断了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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