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第325节

  学到老活到老,姬霍沉默几秒,掏出纸和墨笔,歪歪斜斜的努力记下骂人的话。
  颜宓惊讶张张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此话虽不中听了些,也的确……没错。阿娘总不能活成老妖精。
  “你,沈娘子是吧。”卫国公夫人连忙又站出来。
  “今儿到底是颜家来看我儿的日子。你却闹成这般模样,可是阳陵侯府对卫家还有偏见?”
  沈婳将舞台让给姬霍,低头呐呐继续捂住心口。
  姬霍怒:“此事起因可是她?你不说提督夫人也就算了,合着一个两个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
  姬纥提醒:“……崔韫的人。”
  自然得到无视。
  “卫熙恒不就在榻上瘫着么,可是我拦着不让探了。”
  卫熙恒恨的不行却轻咳一声,顶着一张肿胀的脸还在保持文人雅士的姿态。
  “世子多虑,我自会无碍。”
  根都坏了,嘴还不说实话。
  说着,他歉意对提督夫人道:“晚辈失礼,无法请安。”
  他这般,倒让提督夫人气顺了些。
  “无妨,将养身子为重。我怎么会怪之于你。”
  姬霍‘不凑巧’的摔了茶盏。
  ‘哐当’一声。
  提督夫人以长辈的姿态作以关怀:“这次过来,带了些许补品,只盼着你早些康复,届时再商量两家婚事。”
  姬霍又很不凑巧的摔了角落的花瓶。
  ‘唰啦’巨响。
  “我的意思是将婚期提前,尽早操办,宓姐儿也最是担忧你,这件事我也同她提了。”
  颜宓一滞。
  “阿娘,你何时——”
  提督夫人睨她一眼,眼里充斥着警告:“女娘家脸薄,可她也是愿意的。”
  卫国公夫人喜:“这自然是好的。”
  此事,卫熙恒也得到了莫大的满足。随后他听姬霍道:“你人就算没了,这岳母大慈大悲都愿意将女儿嫁过来。”
  “要我说嫁什么女儿?不若夫人找颜提督要了休书,再吹罗打鼓嫁入卫国公府好了。本世子回头亲自给你主持婚仪。”
  “世子,您慎言!”
  “别嚷嚷,老子拳头硬了。”
  “夫人!”管家大步而来。一改先前的丧气。
  被他引入内的是熟人——即清。
  即清入内,只给沈婳行了礼:“娘子,侯爷在外等您。”
  沈婳哦一声:“那就让他等着。”
  闻言,姬霍登时高兴了:“哈哈哈。他也有今天!”
  “霍世子。”
  即清得体的看过去:“若是没记错,您上回寻我们爷借的五百两至今未还。”
  姬霍:……
  即清又看向姬纥。
  姬纥害怕。
  他一个激灵。
  “沈妹妹,这就你不对了,你怎好让崔韫在外头等你?”
  “走走走,我送你出去!”
  国公府门前,男子身姿如玉,肃肃清清。一身绯袍衬的眉眼添几许潋滟。
  沈婳刚跨过门槛,他像是有所感应的看过来。女娘缓步下台阶,最后才离崔韫一尺远顿足。
  “你来做甚?”
  “晌午小憩片刻,做了个梦。”
  崔韫朝沈婳温声道:“梦见女儿想爹了。”
  还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沈婳:……
  年纪轻轻,他还挺会做梦。
  女娘绷着脸:“是吗?”
  他凝视又道:“也梦见你了。”
  女娘不意外。
  “你将心思打在我身上,梦见我也是应该的。”
  即清搬来踩脚凳,她高贵冷艳很给面子的爬上马车。
  等车轮碾过地面,女娘瞥他一眼,绣花鞋从裙摆探出头来,悠悠闲闲的画着圆。似很不经意的问:“你……你梦见我什么了?”
  崔韫倒不隐瞒,他说的很慢:“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沈婳倏然瞪大了眼。她人扑过去一把捂住崔韫的唇。凶神恶煞道:“你若还说这种不正经的话,我迟早用针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很快,她又察觉不妥忙讪讪把手缩回去。
  “沈娘子莫不是以为这世上真有正人君子?”
  沈婳:“这世上的男子无非两种,色令智昏还有正人君子,是我识人不清原以为你是。”
  他眸光里头是多看几眼就能让人沉沦的幽深,垂眸哑声道:“色令智昏?”
  崔韫倒没反驳。
  “错了,世上的男子分两种,该是朝秦暮楚和情之所钟。后者才再细分。”
  “分什么?”
  他把人拉到身前,额抵着她的。女娘下意识屏住呼吸,紧张的一时间忘了推开。
  眸色缱绻,一寸一寸的从女娘精致的眉眼往下滑,挺翘的鼻,最后落在嫣红的唇瓣上,他低低道:“在外坐怀不乱,在内色令智昏。”
  “沈婳,你合该给个期限。总不能再过几月后分娩,女儿都入宗谱了。”
  沈婳有些心慌,慌得她指尖攥紧又泛白,她身子往后仰。戏精的敬业让她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有……有没有可能,我怀了个哪吒。”
  第327章 真相
  漫漫天外,云卷云舒。
  马车驶的方向却不是回阳陵侯府。沈婳从旖旎中脱身,很快察觉出不对。
  “我曾茶楼听说书先生讲过一则故事,故事里头的贵公子求而不得,为此泄愤将女娘拉去乱葬岗活埋。”
  崔韫的眉心一蹙,果不其然,女娘一脸严肃问。
  “这件事,你如何看?”
  崔韫:……
  他松开女娘,身子靠着车壁,有一次没一下的抚平沈婳衣摆的褶皱。不咸不淡道。
  “哪吒的阿娘,如何能在乱葬岗埋着,我定给你寻块风水宝地。”
  他是故意拿话赌她的!
  沈婳鼓了鼓腮帮子,转头撩开车帘。可眼前的景象却是愈发的眼熟。女娘狠狠一颤。
  ——是清桐巷。
  她看到了不远处等候多时的谢珣。
  沈婳倏然转头去看崔韫。
  她听到男子淡淡道:“来此并非叙旧。”
  “有些实情得让你知晓。你阿兄为此纠结数日,还是决定坦白与你严明。思来想去他生怕对你残忍了些,可我觉得,人活一世总不能被表象骗一辈子。”
  崔韫安抚的蹭了蹭她瓷白的脸。
  “谢世子既已决定,那就轮到你了,可以下车,也可以回避。”
  这一番话,让沈婳惴惴不安。
  尤箐,阿兄,残忍,表象。
  这几个字眼让她从最坏的角度去揣测。
  马车已停下,车外车内没有人催她。
  女娘小幅度小幅度的将身子贴近崔韫,她仰头去看他,眼眸中的信任和依赖骗不了人。小手紧紧扯着崔韫的袖子:“你同我说。”
  她屏住呼吸,隐隐有了猜测,说的有些恍惚:“是不是我阿爹?”
  很快,她从崔韫的表情里,寻到了答案。
  指骨分明的手如玉,覆在沈婳发凉的手背上。握上最后再紧紧包裹住。
  沈婳小心翼翼的问:“那你陪我一起吗?”
  “你既然都发话了,我自然是要应的。”
  沈婳也察觉了,今日的崔韫所言,中听让她冒出愉悦的泡泡,女娘压下心底的怪异后,努力克制着嘴角就要往上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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