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虐文后社恐病弱受只想睡觉 第46节

  他们丝毫不怀疑,如若此时不是在家宴,而是两人的私人约会,男人一定早就把少年抱在了腿上,一口一口亲手喂了。
  简安眠正式露面之前,家族里流传着各种尖酸刻薄的谣言。
  宴执陌试图找人结婚、以此获得祖母最后一份股份的事情并不是秘密,甚至有不少人向他递出了橄榄枝,想要借此和他联姻。
  小少年在大家心中一开始的定位,不过是一个协议结婚的工具罢了,上不了台面,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宴执陌一脚踹开。
  而今天宴执陌的这番举动,便是要让整个宴氏家族的人都知道,他家的这位新娶进门儿的小夫人,是他珍而重之、付出全副身心细细宠爱的心上人,谁都不允许碰他一根汗毛。
  大家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对宴执陌这位小夫人的地位都有了底。
  但架不住有些智商不高的,既想和宴执陌套近乎,却又拉不下脸,便跟个傻逼似的非要去招惹人家心尖尖儿上的人。
  “安眠啊,”宴执陌的大伯忽然在饭桌上发话道,“你是叫安眠,没错吧?”
  他摸着肚皮,摆谱道:“你看你第一次和这么大一桌长辈们见面,怎么也不说主动站起来给大家敬个酒?”
  这语气着实算不上慈爱,反倒透露的一丝轻蔑和不屑。
  宴执陌脸色登时就黑了。
  简安眠筷子顿了顿,当即一脸无措地抬头望向男人。
  “没事,不用管他,吃你的。”宴执陌安抚地摸了摸少年的头,柔声道。
  简安眠当真就不管了,继续埋头干饭。
  宴执陌抬起一双沉冷淡漠的眸子,也不站起来,就这么抬起手臂,朝他大伯遥遥举了举酒杯,不咸不淡地说:“大伯,我家夫人身体不好,不能饮酒,我代替他敬您一杯。”
  说完,他优雅地抿了一口酒,没什么表情地把酒杯放了下来,态度十分敷衍。
  大伯被当众落了面子,心里顿时来气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是哪根葱,就摆着一副长辈的姿态,大咧咧道:“执陌你这是干什么呢?大伯不过就是想跟安眠说说话。”
  他又继续望向简安眠,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出来,眼里的鄙夷却藏都藏不住:“安眠啊,听说你考上了京大?真不错啊,你堂哥小时候成绩就不行,我只能拿钱送他去国外读大学,哪像你,全都靠自己,真厉害!”
  大伯的儿子,主角攻的堂哥,也跟着他爸应和道:“是啊,也得亏我生在宴家,才能享受这么良好的教育,吃穿不愁,否则要是让我像安眠一样,我岂不是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不过这话说得也不对啊,”大伯乐呵呵地笑,丝毫没有发现,整张桌子只有他们一家在说话,“你看安眠虽然是京大高材生,现在不也嫁到咱们宴家来了吗?要我说啊,学历这种东西,总归不如一个好的家世重要啊!”
  他再次看向简安眠,豆大的眼睛眯起来,笑得一脸令人作呕的虚伪:“你说是不是啊,安眠?”
  简安眠好似聋了一般,乖乖巧巧地低着头坐在男人身边,吃得满嘴流油,对对面的吠叫充耳不闻。
  他两辈子还没吃过这么昂贵的食物,不过也确实好吃,跟吃金子似的,嘴里都是资本家金钱的味道。
  与其听那个傻逼大伯在那儿说些含沙射影的风言风语,还不如让他多吃两口。
  “乖,慢点儿吃,小心别噎着。”宴执陌眉眼宠溺地望着小少年,一边动作不停地为他盛装新的食物,陪着小少年装聋作哑,完全将他的大伯置之不理。
  桌上忽地传来一声轻笑,也不知道是哪位吃瓜群众没憋住,连忙端起酒杯咽了一口。
  他们这些看戏的,看大伯这一家,可不就跟看动物园的猴儿似的。
  大伯脸上的笑都快要挂不住了,他这人没什么本事,倒是最好面子。
  简安眠和宴执陌的那种态度,简直就是把他的脸扔在地上踩,脖子都涨红了。
  就在这时,大伯的小孙子,也就是主角攻堂哥的儿子,一个胖得跟个小肥猪似的十岁小男孩儿,用他香肠形状的手指隔着桌子指着简安眠的脸,丑陋的三角眼里写满恶毒和娇纵,拽着他爸袖子,嗓音尖锐地叫嚣道:“爸爸,你看那个人一句话都不说,就知道吃,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第31章 大伯-继承-项链
  “啪。”
  宴执陌重重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整张桌子瞬间鸦雀无声。
  简安眠也被吓了一跳,筷子里刚夹起来的一块肉一下子就被男人震回了盘子里,溅起来的酱汁当即弄脏了他的衣领, 简安眠顿时窘迫得耳尖都红了,满脸无措和可怜。
  “对不起, 眠眠,吓到你了吧?”宴执陌连忙拿过卫生纸仔细地擦拭少年的衣襟,顺毛一般地抚摸少年的后脖子, 柔声安抚, “没事没事,眠眠不怕,吃你的就好, 不用管我。”
  简安眠赶紧重新把那块肉夹起来,张嘴就往嘴里放, 生怕慢一秒就又吃不到了。
  “哈哈哈哈, 还真是个哑巴啊!”那个小屁孩儿拍着两只肥肠一样恶心的小肉手,尖酸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儿,笑得脸上的肥肉都挤成了一团,甚至还在轻轻抖动,童声清脆又嘹亮,说出来的话却恶毒至极,“叔叔怎么娶了个残疾!真丢脸!”
  “小宝, 怎么跟你婶婶说话呢?一点礼貌都没有,快给你婶婶道歉!”大伯佯装暴怒地斥责孙子,实则心里不知道有多舒坦。
  他作为一个长辈, 不好意思当面说简安眠坏话,他家小孙子倒是替他骂出来了。
  大伯装模作样地骂了几句孙子, 又一脸歉意地望向宴执陌道:“执陌啊,小宝就是一个小孩子,不懂事儿,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啊。”
  想必宴执陌一个大人,总不至于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然而大伯这可就想错了,宴执陌还真就要替他大伯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恶毒的小屁孩儿。
  宴执陌眼神冰冷地睨着大伯,低沉的嗓音冷如冰窖:“大伯,小孩子不懂事儿,您年纪这么大了,您也不懂事儿吗?”
  “你……!”大伯被呛得满脸赤红,手指颤抖地指着宴执陌,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堂弟,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呢?”堂哥连忙扶住他的爸爸,皱着眉头,神色不满地看向宴执陌,“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不嫌丢人吗?”
  宴执陌嗤笑了一声:“堂哥,你说你比我还大,你跟我计较什么?你都不怕丢人,我还怕什么?”
  简安眠差点儿笑喷了出来。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主角攻原来这么伶牙俐齿呢?
  堂哥的老婆到底灵光一点,眼神在宴执陌和简安眠之间转了一圈,忽然满脸歉意地举起酒杯站了起来,朝简安眠诚恳道:“安眠啊,我们家小宝年纪还小,不懂事儿,我替他向你道歉,你消消气,好不好?今天我啊,见安眠你的第一面就觉得特别面善,肯定是一个心地善良又温柔的人,你看你都这么大了,稍微让着小孩子一点也没事儿,是不是?”
  简安眠:“……”
  好烦啊,他不过是想好好吃一口饭,干嘛总是要在这样的场合cue他。
  被莫名翻了肚皮的咸鱼很不高兴,所以要让翻他肚皮的人也不高兴。
  只见简安眠疑惑地歪了歪头,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你说因为我比他大,所以我应该让着他,那我年纪这么大,还比他早死呢,他为什么不让着我啊?我难道不比他可怜吗?”
  堂哥的老婆顿时哑口无言,呐呐地张了张嘴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胡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比他先死?”宴执陌皱着眉头,轻斥了少年一声,厌恶地瞥了那个小屁孩儿一眼,冷笑道,“你看他长得那么胖,血糖血脂肯定特别高,谁知道未来有几年好活……不对,他嘴巴那么臭,说不定还活不到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别人给砍死了。我们家眠眠就不一样了,有我亲自守着,好好照顾一辈子,肯定能够长命百岁。”
  小宝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咒骂一边在桌上拳打脚踢,他妈怎么压都压不住,尖锐的叫声惹得不少人都嫌弃地捂住了耳朵。
  简安眠头都炸了,差点当场心脏病发作,正准备捂住耳朵,一双温暖熟悉的大手已经先一步温柔地覆盖在了他的耳朵上,顿时隔绝了外界一切噪音。
  “安心吃吧。”宴执陌垂着一双温和平静的黑眸,朝简安眠轻轻做着口型。
  简安眠瞬间安下心来,将周围的一切都抛在了脑后,专注干饭。
  饭真好吃,他爱吃饭。
  大伯当即气得心血管都快要爆开了,一拍桌子站起来,鼻腔呼哧呼哧地喷着怒火,指着宴执陌的鼻子怒斥道:“宴执陌!你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有你这么诅咒小辈的吗?都30岁的人了,哪里有一点长辈的样子?!”
  宴执陌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小少年,气定神闲地说:“大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堂哥前段时间好像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你便挪用公司的公款替他还了债,目前你管理的公司已经亏欠了几个亿的债务,正濒临破产,结果你们居然还在外面偷偷开了一个新公司,打算向总公司申请援助,然后干脆把咱们家的公司放弃掉,拿着咱们家的钱,去养你们自己的新公司,有这事儿吗?”
  堂哥手脚一软,手里的叉子啪嗒一声掉在了盘子上,差点从座位上滑了下去。
  全场一片哗然,本来还以为只是脑子不好的大伯一家耍个猴儿,没想到这瓜越吃越大。
  大伯赤红着脖子,眼神慌乱,狰狞的面孔愈发恼羞成怒,指着宴执陌怒吼:“宴执陌!你胡说些什么!我警告你,说话是要有证据的!今天在场的可都是家里人,你就这么当着全家人的面随便污蔑长辈,血口喷人吗?”
  宴执陌直接笑出声了:“真是搞笑,我又不像你,做什么事都不带脑子,我说话肯定是有依据的,否则你以为我凭什么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大伯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额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眼前黑一片白一片,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的目光快速梭巡一圈,定格在了主位上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老爷子身上,瞳孔瞬间放大,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上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紧抱住了老爷子的双腿,鬼哭狼嚎道:“爸!爸,您快看看那个臭小子,居然指着长辈的鼻子骂啊,还有没有一点教养啊?简直就是个白眼狼啊!您可千万别听他胡说!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啊!您信我啊爸!”
  宴青雄狠狠闭了闭眼睛,就感觉自己心脏疼得厉害,胸腔里的空气都稀薄了起来,险些要被这个狼子野心的大儿子气到去见亲爹。
  “你是我最大的儿子,我对你的最后一点怜爱,就是不会报警,”宴青雄睁开一双痛彻心扉的眼睛,眼里充斥着浓浓的哀恸和无奈,干枯的双手无情地扒开他儿子的手,把他儿子重重地挥推开去,嗓音发颤地说,“这顿饭你也别吃了,直接去祠堂领罚吧,至于你旗下的公司,我会交给执陌管理,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以后你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爸!爸……别啊,爸!”大伯当即双腿发软地趴在了地上,再顾不上一点面子,疯狂给他爸磕头,都当爷爷的人了,还跟他家小宝似的,哭天喊地道:“不要啊,我错了爸,我真的知错了,求您原谅我吧,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宴青雄再次闭上眼睛,侧过头,颤抖地挥了挥手:“把他带下去。”
  立刻有两位高大健壮的黑衣保镖走过来,毫不留情地把大伯架了下去。
  “爸!爸——!不要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爸,爸——”
  大伯的哭喊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宴厅壮丽璀璨的门后。
  另有一群人走到了大伯一家旁边,冷漠地俯视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宝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这会儿倒是终于有点十岁小孩儿的模样,躲在他妈怀里瑟瑟发抖地抽着鼻子,一动也不敢动。
  堂哥的腿软得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由着两个保镖把他架起来,朝大门口拖去。
  他老婆则牵着他儿子,抽抽搭搭地跟着他身边,陪着他去祠堂找他爸去了。
  宴厅总算重新恢复安静。
  乐队奏乐的声音渐渐增大,不一会儿便用舒缓的音乐,冲散了现场紧绷的氛围。
  气氛好像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又好像有什么在暗地里悄然发生了变化。
  有心人都注意到了,最后老爷子特别点了一下宴执陌的名字。
  这是否意味着什么?
  倒是简安眠,明明是事件的起因,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尽情享受着男人的服务,全场最舒服的就是他了。
  ……
  晚上七点,庄园里的钟声敲响。
  窗外古老的树上惊鸟四散,扑腾着雪白的翅膀,在血红的夕阳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
  众人心有所感地放下碗筷,便看见宴青雄忽然站了起来,朝宴执陌招了招手。
  宴执陌也跟着站起来,俯身凑到少年耳边柔声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便走到宴青雄身旁,扶着宴青雄一起来到了台上。
  宴青雄在台上站定后,转过身,面朝整个宴氏家族,朗声道:“岁月不饶人啊,一眨眼的功夫,老爷子我都要奔九了,虽然我自认我身子骨还挺硬朗,再干十年都没问题,但是家里的小辈们可等不起了,他们正值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大好年华,只有年轻的后辈们才能让家族继续发扬光大,老头子我也的确到了该彻底放权的时候了。但是这么偌大家族,得有一个最优秀的来引领方向。”
  宴青雄说着,朝一旁的仆人招了招手。
  仆人立刻恭敬地呈上一只垫着丝绒红绸的精美托盘。
  托盘之上,躺着一枚以降香黄檀为原材料而精心打造的方形木盒。
  简安眠心跳忽然开始加快,掌心也紧张地冒出了细密的汗,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台上高大的身影,嘴里的食物一下子就不香了。
  尽管他早就知道,宴家最终的归属权一定是主角攻,但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受到这种庄严肃穆的氛围的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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