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给你一个名分[无限] 第288节

  玄门中的人更是意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很快有人给张灿灵打电话。
  “我是张灿灵。”张灿灵沉稳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打电话的人松了口气,“主任,你也出来了,这太好了。对了,您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灿灵在自己的书房里,坐在那张他坐了许多年的椅子上。他的书桌上有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摆放着十一只纯金做的十二生肖,唯独中间缺了一只兔子。
  “我还需要求证一下。”张灿灵道:“你去调查一下,是不是所有人都回来了。”
  挂了电话,张灿灵没有停顿的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望着手机,张灿灵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咽了口口水,起身推开门,朝着苏真住的地方走去。
  “楚熠已经死了。”苏真放开白翰飞,她又变成了自己的模样,“他死后设计我,将意外死亡延迟保险公之于众,全世界的人都被拉下水,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白翰飞张了张嘴,她对于楚熠的感情是复杂的。她早就知道楚熠是个极端的人,可她想只要她还在,楚熠总不会做得太过分。只是她死得太突然了,她甚至来不及做准备。
  “他的坟墓就在他父母身边。”苏真最后对白翰飞道:“有空的话你去看看他吧,他会高兴的。”
  说完苏真就在白翰飞眼前消失,周围的白雾也渐渐消散。
  当浓雾散去,白翰飞仰起头,看着久违了的天空,天空白云多多,她在怔怔出神。
  张灿灵来到苏真的房门前,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拦住一个路过的人,却没有人看见过苏真。
  他心里不详的预感更浓,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推开门的时候,门突然自动打开。
  一阵从身后吹来的风将房门打开,苏真的房间敞开在张灿灵的眼前。阴冷的感觉环绕着他,周围渐有薄雾出现。雾气越来越浓,很快他就只能看见周围一米的距离。
  “不进去吗?”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张灿灵身后响起。
  他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就看见苏真静静的站在他身后,正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苏真!”这一幕看起来像是虚幻,张灿灵一把抓住了苏真的手,真实的触感令他心安,他问:“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你的电话打不通?”
  苏真沉默的看着他,片刻后她走进门,道:“进来说。”
  进屋之后,苏真坐在椅子上,拿出了两瓶可乐,递给了张灿灵一瓶。
  张灿灵并不爱喝可乐,他的办公室里准备着可乐,只是因为苏真有时候会来。苏真当着他的面前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气泡在口中炸裂,从前她很喜欢的滋味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了。
  “从哪里说起呢?”苏真偏了偏头,“就从我刚刚被意外死亡延迟保险绑定开始说起吧。”
  她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张灿灵,“你知道的,在加入玄门之前我是一个凶宅试睡员。这份工作我很喜欢,工资高,也很清闲。直到去年我睡了一个凶宅,被厉鬼缠上,差点死了。这个时候,意外死亡延迟保险找到了我……”
  她从被保险绑定开始说起,说到许愿星,顺便解释了一下k市怪物是怎么出现的。之后又说到白翰飞,说到白翰飞临死前交给她的千斤重担。
  “她又回来了。”苏真道:“这个担子压在她身上这么多年,她终于可以轻松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自从她开始说起,张灿灵就没有说过一句话。随着苏真的讲述,他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加强烈。
  直到苏真说到她用心脏同白令璟交换,要与他融合。
  “你……”张灿灵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真,“所以你已经……”
  话虽未问出口,但答案他早已经知晓。这周围的白雾,突然从副本中出来的人们,这些都是答案。
  张灿灵很少哭,自从他的第一个搭档在灵异事件中死去之后他就再也没哭过了。然而此时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一滴一滴砸在衣服上。
  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他什么也帮不了苏真,他也留不下苏真,他只能这样看着苏真走向毁灭。
  “灵异将会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苏真反倒露出了笑容,“你可以去小城市里造房子钓鱼了。”
  张灿灵泣不成声,死死的抓着苏真的手不肯放开。
  苏真微笑着看着他,就这样在他的手中消失。
  突然从副本中离开,吴宇十分震惊,他立刻给苏真打电话,苏真是官方人员应该会知道点什么。可是苏真的电话打不通,他给游蓉蓉打电话,游蓉蓉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两人决定出来碰个面,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吴宇去了游蓉蓉的别墅,吴宇问游蓉蓉能不能联系一下她的官方师父。游蓉蓉刚要给岳为打电话,忽然周围泛起白雾。
  吴宇眉头一皱,警惕的看着四周,“这是什么情况?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雾啊。”
  “哪有下午起雾的?”游蓉蓉的脸色白了白,“不会是灵异事件吧?”
  吴宇害怕道:“哪有灵异事件这么精准打击的?该不会是保险世界出了事吧……”
  游蓉蓉有点想哭,“别乌鸦嘴!”
  话音刚落,一个清晰的脚步声在两人身边响起,像一道惊雷劈在两人的心里。
  苏真从浓雾中走出来,她还穿着他们上次分开时穿的衣服,就像是度假回来了一样。
  “小苏!”一看见苏真就仿佛看见了主心骨,游蓉蓉和吴宇都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首都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进副本了吗?这次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所有人全出来了?”看见苏真,游蓉蓉有问不完的问题。
  苏真笑了笑,说:“我要走了。”
  “走?”吴宇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去哪里?”
  “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苏真笑道。
  游蓉蓉觉得莫名其妙,“这个烂梗一点也不好笑。”
  “你们不用再担心了,以后这个世界上都不会再有灵异。”苏真看着吴宇,“你再也不用每个月担惊受怕了,你可以安心的陪伴你的女儿长大。”
  她越是这样说,两人心里越没底,游蓉蓉抓着苏真的胳膊,“小苏,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么说话我心里毛毛的。”
  “我和主宰融合了……”苏真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与亡夫三号融合,然后必须得回到保险世界,彻底将保险世界关闭的情况,“现在我就是保险世界的主宰,我必须得走,否则两个世界还是会融合。”
  她微笑道:“我是来告别的。”
  “呜呜呜……”游蓉蓉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一把抱住了苏真,“我不要!我不要你死!小苏,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呜呜呜……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说好了的,我们要住在一起的……”
  她哭着,闹着,不愿意让苏真走。
  吴宇在一旁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照顾好发财。”苏真道。
  然后她从两人的眼前消失,游蓉蓉摔倒在地,趴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杨俊侠莫名其妙的从副本里出来,他直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烧烤店老板一家都眼巴巴的看着他,期待经验丰富的他能给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答案。杨俊侠颇为无语,他也很茫然,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吗?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敲门声。
  诡异的是,除了杨俊侠,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全都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他心里有些凝重,但对于自己能力的自信让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伸手打开了门。
  “吱哟……”
  伴随着房门打开,阴冷与白雾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杨俊侠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副首领?”
  “首领。”苏真站在门外道:“我要走了,来向你告别。”
  “你要去哪里?你的状态不对。”杨俊侠皱眉看着她,“你怎么回事?”
  苏真没有回答他,她抬起手,点向杨俊侠的眉心。杨俊侠忽然感觉到撕裂般的剧痛,这感觉太痛苦了,简直就像是把灵魂都撕裂了一般。
  他发出了痛苦的大喊,疼得瘫倒在地,直到他看见一团漆黑的蠕动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苏真将那团东西抓在手中,那团漆黑的人东西不听的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那只手的束缚。
  “我们组织的目标完成了。”这是苏真临走前最后的话。
  杨俊侠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他往后看,烧烤店老板一家人依然聚在一起讨论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就好像杨俊侠刚才看到的都是一场梦。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没有了,他确定他身上的灵异没有了,他恢复成了一个正常的人。这一切都说明,刚才苏真是真的来过。
  杨俊侠有些恍惚,他之前付出了母亲的玉佩,问了黄金天秤一个问题。他是否能活着脱离保险世界,天秤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竟然是真的……
  苏真在离开前想再看一看自己去过的地方,她在a市看了看。之后去了g市,去了姑娘河大桥。之后又去了自己的家乡,她站在院子外,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大舅和舅妈正抱在一起欢祝劫后余生。
  她在外婆的老房子里,在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坐了一会儿,这里还是老样子,和从前的区别不大。
  之后她起身,出现在了山上,外婆和父母的坟前。
  她站在墓碑前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弯腰下,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埋在了外婆的坟墓里。
  然后她用手在墓碑上外婆的名字下面刻下一行小小的字,“谢翠芝与苏真之墓。”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消失在这里。之后来到了她的终点,首都。
  她站在首都不如往常热闹的街道上,她在首都待的时间不算长,只有不到一年,但这里留给了她太多的回忆。
  她看了看天,看了看地,最后来到了张家门口。
  她听见了里面的声音,很多都是她熟悉的人。有张家那几个玉字辈的,渴望和玄门正式员工结婚的年轻帅哥。有嘴巴没把门的张灿君,还有总是拿她没办法,帮她写文件的张灿灵。
  走吧,是时候走了。
  苏真转过身,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白为正就站在不远处,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苏真微微一笑,临走前能看到老白真好。
  “我要走了。”苏真道。
  “嗯。”白为正一如既往的话不多,他走过来递给了苏真一样东西,“我也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认识这么久了,送你一个东西,就当是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苏真低头去看,白为正的手上躺着一串金灿灿的手链。
  做工并不精致,但苏真最喜欢这种,因为金子有一种让人看见就高兴的魔力。她原本不打算要的,但是都要走了,带上纪念品也不错。
  从白为正手中拿过手链,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苏真冲着白为正挥了挥手,道:“走了。”
  她转过身,走到街道尽头,转了个弯,永远的消失在了白为正的视线中。
  白为正专注的看着她,直到她消失,他轻轻道:“走了。”
  一阵吹风从发出嫩芽的枝丫间吹过,卷起地上去年的枯叶,那里再也没有白为正了。
  在首都白家后院的池塘边,忽然一个人抬起头看着天上,露出庆幸的表情,“终于走了。”
  “什么走了?”在他面前的白秉心疑惑的看着他,“白老七,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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