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志异 第80节
“你所缺的，无非是一个引路人。”
“这也是诸多散修一生蹉跎的缘由，修行之事不止是皆有代价，途中更有诸多陷阱暗坑，若无合格引路人，将根本法、神通异术、源气等等关窍隐秘和修行经验告知，修行者说是九死一生并不为过。”
“我虽无法传你天符宗秘法，但在你往灵宝山门之前，却可为你补上这一环。”
“另外我还有些家当，也有些如《纯阳御念藏神销魂法》般的私藏法门，也都一并给你，只望你庇护这两个小东西一二，不使他们落入歹人邪修之手。”
“其余你也不必担忧，灵宝宗是出了名的有教无类，别说你带这两个小家伙进去，就算你带上一大堆女妖精进去，也不会有人驱逐你。”
“这交易，你可愿意？”
最后一句吐出时，林小花面色变得肃然郑重。
口中说是交易，但那眸中显露出的神色，分明就是一种托付。
而且这种事在几乎任何修士看来，都是送上门的大好处。
不说林小花承诺的的诸多好处，便是“小小岁”、“廉精儿”这两个异类生灵，也是许多修士求而不得的。
只是在陶潜看来，这的确是一种责任。
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在脑海中仔细盘算了一下。
“寻仙县形势有些不太妙，当尽早离去，若持那位萧真人的推荐手书，再加上我那‘先天道种’的神通天赋，要拜入灵宝山门应是不难，届时将这两个小东西一并带去就是了。”
一道长念头闪过，陶潜有了决定。
在林小花充满希望和欣喜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立刻的，陶潜见这三十有九的中年道人，苍白脸上浮现出灿烂笑容。
倒是那两个小家伙，俱都是眼泪汪汪的模样。
只是都非人，一个眼睛里流淌出来的晶莹剔透，异香阵阵的果冻水，另一个流淌出的却是腥甜灼热，好似岩浆般的铁锈水。
“好了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再说我这不是还好好的么。”
林小花连忙安抚两个小东西。
为了转移话题，也或许是抓紧时间。
他抓着陶潜就开始传道解惑，按照他的说法，是要让陶潜提前拥有一个大派弟子的基本修养。
很多关窍秘闻，是散修或者小门小派弟子不知晓的。
刚一落座，陶潜便听林小花一股脑先丢来了好几个问题，且几乎每一个都是陶潜迫切想知晓答案的。
“陶兄弟你可知，被道魔两家，以及左道旁门都认可的九境，是哪九境？”
“陶兄弟你可知为何大宗大派出来的真修弟子，会那般强横？”
“陶兄弟你可知本命经、大册、根本法的本质是什么？”
“陶兄弟你可想知晓源气之秘，可想知道这天底下究竟有多少种源气？”
“陶兄弟你可想知道门十二大派是哪些？佛魔大宗又有哪些？如万婴宗这般的左道大派，还有几个？”
……
每听到一个问题，陶潜眼眸便亮起一分。
而接下来，当林小花开始一一为他详细解答时，陶潜眸中更是异彩连连。
显然林小花现在传授的，依旧只能算是修行界的基础知识。
可即便是这些基础的，也不是散修，或是小派修士可以知道的。
若是作为大宗弟子，则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知。
陶潜越听越沉迷，自修行以来，堆积在脑海中的大量疑惑，一一得到解答，顿时有种眼前豁然开朗之感。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陶潜见林小花躯体愈加虚弱，便提出暂别，让两个小家伙好生照顾他。
临走前，陶潜终于找到合适时机。
很是正常的起身，与两个小家伙一起，搀扶着林小花便往静室床榻上去，双手也正式触及他这病体。
林小花自己曾言：他那个老情人施法暗害他的手段极为高明，法体成了漏勺，神魂又莫名黯淡，非但源气漏尽，入体的补益也是毫无用处，可谓是药石无医。
从林小花那寥寥数语中，陶潜倒是不难判断出来。
所谓的老情人，显然就是当初他在天符宗后山遭遇的那位女鬼王，也是导致他被驱逐出宗的罪魁祸首。
当初在“仙境鱼塘”中，陶潜也曾窥见林小花与那女鬼间的纠缠。
既然那女鬼脱身后，还愿意给林小花找来绝顶大册《元灵秘魂经》，想让他转修鬼道，又怎么会害他……
轰！
陶潜脑海，一道灵感即刻闪过。
如果那女鬼害他，就是为了让他殒命之后转修鬼道呢？
这念头涌现的同一时刻，因双手触及，陶潜脑海中也立刻有了感知。
只是这次，与过往诸多感知，竟完全不一样。
触发出的信息流极其紊乱晦涩，且不稳定，虽然在一点一点被梳理着，可看情形，要在短短数息内看见显然不太可能。
陶潜眉头皱起，强行在那静室中又待了片刻。
仍旧无果后，只得先离去。
首次出现这种状况，陶潜满心疑惑，回转自己分到的一间典雅静室。
入室后便盘坐于蒲团之上，又等待片刻，脑海中竟仍在梳理着。
这让陶潜眉头皱得更紧外，也隐隐有了猜测。
“出现这般状况，必是所触发的信息源等级过高，且其中藏有波折隐秘？”
这想法浮现，反而让他更有耐心等着了。
其间隐秘，说不定有转圜机会？林小花的命还能保住？
一边这么想着，左右又无其他事。
陶潜便慢慢等着，同时也消化起刚刚到手的那些修行知识。
先是那修行九境！
修士在入道后，前方有九重境界可供攀登，分别为：引气、炼气、筑基、蜕凡、洞玄、极乐、道化、劫仙、混沌。
每重境界，又都有三个阶段，如引气境的锻体、融血、定胎。
而不论大境小境，本质上都是在接纳“源气”，从中获取异常伟力。
而源气本身，亦分等级。
是以因源气不同，哪怕是两个修行进度一样的修士，要不了几境，战力就将天差地别。
初始或许不会有区别，可随着一个个境界跃升，选对源气者，即便跃升一小境，也可获得神通异术，
可选错源气之人，却是一无所获。
这便是那些大宗真修弟子能以一己之力，碾压大量散修、妖魔的原因之一。
无他，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道理罢了。
“我在入道时虽无师长指导，但依仗我那魂灵异样，触发感知窥见隐秘，倒是在第一步做出了正确选择。”
“修行界中源气万千，但灵宝源气始终是最顶尖之列。”
陶潜回想着自己定命胎时收获的先天道种，心底默默道。
第73章 无食鬼国，小花姻缘
“可惜，选择源气只是入道第一关，后方的生死劫难仍旧是数不胜数。”
“这里的修行界，根本就不是我前世所幻想的那种，其间种种残酷，纵然是道佛之类的正道，能抗住的也不过是寥寥。”
陶潜似又想到什么秘闻，面色有些阴郁。
林小花的确是一位合格的引路人，短短一个时辰，往他脑袋里灌注的知识堪称庞杂繁多。
有些需要陶潜慢慢消化，有些却是隐秘残酷，又浅显易懂。
如那源气之秘？
不论这天底下有多少种源气，一旦被修行者吞吐修炼，本质上都是在改造修行者的躯体、心志、神魂，乃至于一切。
随着改造程度的加深，修行者的力量也便越来越强大，同时修行者也将越来越非人。
修为越高，越不是人？
这便是人类向天地自然，向超凡诡异学习的结果。
正是有了这些成果，人族才能渐渐从古老时代的奴隶、血食地位反扑崛起，最终成为这片大地之上的主宰。
根本法以及无数神通法门异术，都是对源气的不同理解和不同运用，由此人族内部也渐渐分裂成了不同阵营。
至于到了顶点后，人会变成什么？会遇上什么？
林小花给不出答案，恐怕修行界暂时也无人能给出答案。
陶潜不过一嫩雏儿，自也轮不到他杞人忧天。
如今都入了道，想反悔也不行，何况他并不悔，反而从这些残酷秘闻中，延伸出了一些想法。
林小花说：修行本质上是对源气的容纳、破解、运用……只是不管什么源气，对于人类而言都是异常危险的。
根本法和诸多神通法门，大多数的目的都是为了从源气中获取异常伟力的同时，又避免自身失控，可即便如此，仍需要支付一种种代价。
说到这里时，林小花曾告诫陶潜：对于“术”，也就是神通、剑诀、遁法一类，不要贪多，要做出抉择，因为每一种术都自有代价，若是堆积的代价过多，很可能在未来某一刻便异化失控，早早堕入邪魔外道。
陶潜在这时便不经意反问道：“若是有人能无视代价呢？”
林小花闻言，撑着病体嘲讽笑着回道：“世间根本无那般人，就算是我天符宗宗主，或传说中天下无敌的太上道主，在施法后照样得支付代价，若真有人可违逆修行界第一法则，无视诸般代价的话，那不拘是吞吐源气还是炼法炼宝，都可多多益善，遇敌直接砸死对方即可，时日一长，成仙作祖不在话下。”
林小花是用开玩笑语气说的，浑然没发觉，陶潜眸中深处，异色连连。
如今在这静室中，若非陶潜仍在等待那诡异信息梳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