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第七章 挟持者谁

  局势瞬息万变,方才的救援者此时变成挟持者。
  没有丝毫迟疑,姬瑶月一刀斩向楚颂,眼看楚颂要被一刀断首,却听豹额喝一声,“住手!”
  姬瑶月快利刀势乍停,离楚颂粉颈只差半寸,豹额狠声道:“你杀了楚姑娘,以为孔雀公子会放过你?”
  姬瑶月冷笑道:“公子翎自不会放过我,但难道就会放过你吗?”
  豹额怒道:“杀她的是你,与我何干?”
  应飞扬与姬瑶月默契十足,明白姬瑶月用意后,一边制住挣扎的楚颂,一边跟着帮腔道:“楚姑娘在妖狼骑的围困中,死于妖狼骑的兵刃下,你说与你无关,但你确定能解释的清楚?或者是,你确定公子翎会听你解释?”
  孔雀公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以他的那闹天宫的脾性,手下侍女若是被杀了,他便是掀个天翻地覆也要将所有干连的人、妖杀个干净。
  况且应飞扬和姬瑶月都已看出,数百妖狼骑潜行匿踪,深入蜀地,必然有不欲为人所知的秘密任务,他们绝不会想在这种时候惹到孔雀公子。
  豹额牙咬的咯咯响,眸光闪逝不定,姬瑶月已不给他思索的机会,道:“赌吧,是试着把楚姑娘在内的所有妖杀干净,看能不能瞒得过公子翎的耳目,还是选择放我离开此地!”
  应飞扬纠正道:“是我们,咱们现在是同伙。”应飞扬抓着楚颂示意道。
  姬瑶月又上下扫了他一眼,似要把他看穿一般,心中暗疑,“这只血妖,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好像他一样……”
  就在此时,蝎夫人又扭着纤细腰身走来,挽住应飞扬胳膊撒娇般道:“还有妾身,冤家,你可不能抛下妾身啊……”
  看着蝎夫人毫无廉耻的将丰满的乳峰紧蹭着“赤蚺君”的胳膊,姬瑶月心中翻了个白眼,“真是的,怎么会觉得这妖怪跟他像呢?他若跟这种行为轻浮的女妖腻在一起,我定然……呸呸呸,他跟谁一起与我何干?”姬瑶月赶跑脑中念头集中精神。
  而此时豹额咬牙切齿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姬瑶月道:“给我们三匹座狼,让我们离开!不许有人追击,十里之后,我们便放过楚姑娘!”
  “老子怎么信得过你们?”
  应飞扬道:“我们不过求保命而已,若有一线生机,谁愿意冒着惹怒公子翎的危险伤害楚姑娘,就为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哼,给他们三匹座狼!”豹额示意手下让出座狼,随后狠声道:“老子记住你们了,莫再落在老子手里!”
  应飞扬道:“让豹额将军惦记,赤蚺君不胜惶恐,只能期盼后会无期!”
  说罢要拽着楚颂上座狼,姬瑶月一把将楚颂夺来,横了他一眼道:“我和楚姑娘乘一匹!”
  应飞扬讪讪笑了声,蝎夫人则轻声柔媚道:“冤家,与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同乘有什么风味,不如妾身陪你?”
  应飞扬不搭茬,转头骑上座狼,蝎夫人暗跺了下脚,也翻上狼背,四妖(人)乘了三骑绝尘而去。
  妖狼骑围困下,只留蜀地妖族面面相觑,等候着豹额发落。
  却闻豹额低喝一声,“尔等众妖听令,自此时此刻开始,尔等便被征召入伍,过去尔等是谁不重要,但今后,尔等皆为北龙天麾下妖军,暂时归入我妖狼骑,听本将统辖调遣,若有抗命,军法处置!”
  那名唤作晦气书生的妖摇头道:“我们都是蜀地的妖,非是北龙天臣属,将军这般强征入伍,未免不讲道理……”
  豹额锐眼一横,“你是谁?报上名来!”
  “小生无名无姓,其他妖都称晦气书生……”
  话说一半,却见豹额从旁边一名妖狼骑腰间抽出一刀,刀光一闪抹向晦气书生脖子。
  晦气书生也非庸手,但一来方才打擂在熊如山掌下受了伤,二来完全为豹额气势所夺。待反应过来,眼前被一抹白亮刀光尽数遮掩,大好头颅已被斩落,滚倒在地!
  “天宇之下,皆为妖域,四海之妖,皆为妖臣。晦气书生违抗妖令,依军法,当斩!”豹额将刀回鞘,环视众妖森然道:“尔等需得引以为鉴,莫逼老子动手。同为戮血一脉妖族,老子可以给尔等先透个底,这次与我们同行,对尔等有莫大好处,运气好了,白送尔等一场大造化,让尔等能够脱胎换骨,若还有人敢违抗,老子不介意在此将你们——尽诛!”
  一股血腥煞气随着豹额冷然扩散,看着地下晦气书生,众妖皆不禁打了个寒颤。
  若说人数,蜀地众妖他们仍占多数,纵然敌不过,但妖狼骑也难以将他们尽诛。
  可豹额杀鸡儆猴,一刀斩了蜀地中数得上的妖怪晦气书生,更何况妖狼骑后面是倾压天宇的北龙天,蜀地之妖哪有胆气与妖狼骑死拼?
  “三爷爷,您老是北龙天的人,孙子我自然也是,还望三爷爷多多提携!”古胖子毫不犹豫的表态,同时对众妖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平时想投靠北龙天都攀附不到门路,如今有大好机会你们还不珍惜?也不想想蜀地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不管三教六道,哪个给我们留活路?再在这呆下去,咱们早晚全完蛋,不如现在投靠北龙天呢!”
  古胖子在蜀地群妖中颇说得上话,众妖或是被说动,或是时势不如人,不得不低头,一时纷纷表态,愿听豹额调遣。
  豹额随即下令清点众妖,进行收编,进行收编时,副将对趁机他道:“将军,兵贵神速,咱们带上这些妖,行军速度必然被拖慢,而且暴露的风险也是倍增,只怕……”
  豹额摇头道:“咱们又没办法将他们一个不漏的全杀光,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你传讯陛下,将此处之事告知,便说豹额办事不利,甘愿领罪。”
  “可是,将军……”
  豹额一摆手,道:“不必再说,唉,全怪本将多事,本想借机选拨令使之机探听孔雀公子动向,方便咱们今后动作,却不想竟被那两个妖摆了一道,白白泄露身份,如今只能试着能否亡羊补牢了!哼,他们以为能逃得出?向我们索取座狼逃走,哈哈,简直自作聪明,自寻死路!替我抽三十个好手中的好手,随我一同追上他们!”
  豹额目露凶光,在摇曳篝火下分外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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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飞扬骑在座狼之上在夜色下奔袭,只觉身如风驰电掣,耳边只存呼呼风声,座狼速度之疾令他大开眼界,若是短途之内,他使用轻身功夫或许能比座狼快上一些,可若是长途奔袭,就大有不如了。
  座狼负重或许不如战马,但速度丝毫不逊,而战场交锋,凶悍的狼也比战马更有杀伤力,想到北龙天麾下妖狼骑有五千余众,应飞扬不禁对那北域龙王心生忌惮,对妖狼骑来蜀中的目的更是猜疑不定。
  就在此时,姬瑶月忽然喊了一声,“不想送死,就下狼!”
  说着,提着楚颂从狼背上一跃而下,应飞扬不明所以,但对姬瑶月倒是本能信任,不问因有便紧随跳下。
  蝎夫人见状,也只得跳下,三头狼倒是丝毫不停,一路继续前奔。
  蝎夫人见狼跑得无影,气恼道:“这位妹妹是什么意思?现在坐骑没了,若是妖狼骑追来了,咱们靠两条腿如何逃得过他们?”
  姬瑶月冷笑道:“若靠坐骑,咱们才是自投罗网呢!”随后看向应飞扬,双眼尽是狐疑道:“让你跳你就跳,你倒是挺听话!”
  若无外人在,应飞扬早向她表明身份了,此时却值得掩饰,试探性的问道:“姑娘你的意思是,座狼有问题?”
  姬瑶月道:“总算不蠢,妖狼骑的座狼都是经过训练的,离开灵智只一步之遥,狡黠的紧,方才咱们看似是骑着它们一路向西,实则不然!”
  应飞扬反应过来,道:“你是说,实际方向有偏移?”
  姬瑶月点头道:“没错,表面是一直往西逃,其实方向一点一点向北偏移,只是角度太小咱们感应不到,若咱们任它跑下去,最终会兜了个大圆把我们送回原处,而且座狼彼此间对气味极为敏感,咱们乘着座狼,绝对逃不过妖狼骑的追击!”
  “原来如此,多亏妹妹聪慧,险些又重回虎口了!”蝎夫人恍然大悟后,又怀疑道:“妹妹竟然知晓这些,怕身份不是古先生他小姑奶奶这么简单吧,对了,我们的名姓妹妹应该知晓了,不知妹妹该怎么称呼?”
  姬瑶月身为天香谷一脉,多年来都在北龙天阴云笼罩之下,对这些信息自然知晓,但自也不会对蝎夫人言明,而且对蝎夫人这烟视媚行的女子颇为反感,见她对自己以姐妹相称,更是皱皱眉冷冷划开界限道:“我姓姚,你们可叫我姚姑娘。”她自是不可能据实报出名姓,取了名字中的第二字“瑶”作为虚假的姓氏。
  “原来是姚家妹妹。”蝎夫人好似不知人嫌的凑上去,“姚家妹妹,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应该和舟共济才对。”
  姬瑶月退开一步,不去理她,转而解开楚颂的禁制,道:“楚姑娘,方才多有得罪,但形势所迫,不得不为。”
  可楚颂一见她,就想起她毫不犹豫的拿刀砍来的情景,不禁吓得往后缩。
  若论年龄,楚颂比姬瑶月还大一些,但与姬瑶月相比,她简直是在公子翎护佑下未经风雨的小白花。
  “嘿,这是被月儿吓坏了,也是,除了我谁经得起她拿刀便砍。”应飞扬腹诽一句,上前拜道:“属下方才无力,还请楚姑娘恕罪,但姑娘也当知晓属下苦衷,若非如此,楚姑娘现在恐怕已落入北龙天掌控中,楚姑娘试想一下,公子他重情重义,自然不肯能放任姑娘不管,若是北龙天拿姑娘要挟孔雀公子,公子他岂不是要处处掣肘?”
  “况且姚姑娘方才也不是真要杀你,否则利刃挥来,哪能这么收放自如,说停就停而不伤楚姑娘分毫,我们所做一切,是为了就楚姑娘楚虎口,也是为了孔雀公子不因楚姑娘而受制于北龙天!”
  应飞扬摆出一副真挚诚恳的样子,楚颂性情天真也很快被他说动,毕竟‘赤蚺君’确实是蜀地妖盟的元老,比来厉不明的姬瑶月更有说服力。
  应飞扬见楚颂放下戒备之心,又道:“让楚姑娘受到了惊吓,不如我护送楚姑娘回锦绣山庄,也好聊表歉意,楚姑娘意下如何?”
  “不行,我不能回去!”楚颂一听抗拒的叫道。
  “不把你早早送回去,若被豹额倒打一耙,假挟持也成了真挟持了,孔雀公子那边哪说得清楚……”应飞扬心中道,想了想后,试探的说出了先前的猜测:“那个,楚姑娘,你该不会是偷了孔雀公子的孔雀翎跑出来的吧……”
  楚颂面色一变,惊慌失措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傻啊!”应飞扬心中翻着白眼。接着强硬道:“楚姑娘若是偷跑出来的,那我便更该将楚姑娘送回,以免公子他挂心。”
  却见楚颂眼珠一转,道:“不行,我不回去……”
  “由得了你吗?”应飞扬也不理她,正准备强行把她带到锦绣山庄。
  却听楚颂怯生生威胁道:“你若将我送回去,我便说……便说是你偷了孔雀翎,还……把我劫持出了锦绣山庄……”
  ……
  ……
  “前头的话收回,感情你是在跟我装傻啊!”应飞扬心中狠狠道。虽然楚颂威胁人时都一副胆怯样毫无气势,但那说辞却是极有分量。
  应飞扬顿时无语,怎么看着纯良无害的下起手来都挺狠,咬牙道:“楚姑娘,那你到底怎么才肯回去?”
  楚颂俏脸一扬,眸子中透露着一股坚定道:“不从畜生道中救出我阿爹,我就绝不会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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