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移花接木(八)

  天上,两大凶妖分庭对擂,天下,战势同样激烈。
  张守志催动“乾金锁天关”术法,纵横交错的链条从地层窜出,将观星台的顶层大殿分割成两处隔绝战场,独困狐族众妖。
  链条不断窜出,破坏地形,阻挡进退之路,狐族众妖如陷身密林之中,“狐遁”的灵动身法登时受限,合击之术也一时难以施展,人数虽多,却是各自为战。
  一名狐族子弟脚步稍慢,就被链条缠住,层层束缚,裹成了一个大粽子无法动弹。
  胡言见状,口诵妖言,玄异一声,妖火顿燃,正是妖言中的‘司火’之音。
  链条上腾生起暗红火焰,曳曳摇动,属性相克下,链条顿现溶解之象,受困之妖也得以脱身。
  更奇的是妖族之人对火焰并无感觉,而张守志只被周遭火焰远远蚀到便觉热疼难耐。顺手张开“葵水结界”,幽蓝如水滴的护盾包裹周身。
  此时眼一眯,认出胡言,道:“我记得你,我受冤下狱前,与你见过一面……”随即面色一变,想到什么似得道:“原来你是狐族的妖物,莫非是你们杀害师尊,嫁祸与我?”
  胡离不言不语,手一招,火焰化作一排长矛,****而出。
  “不答话,是被我说中了么?”张守志冷喝一声,面露怒容,单臂一引,“葵水结界”化出数条晶莹水龙,昂首迎向火焰长矛,两招相拼,霎时涌出茫茫水汽,但一人一妖皆不受水雾阻碍,奇招连连,水火交攻,短短瞬间,就交锋了不知多少次。
  终是张守志修为深厚,操纵的水龙一个摆尾。将胡言打得翻个跟头,此时,交击气劲才悉数爆发,空气一声震爆。雾气如浪一般向四周喷涌出。
  然而雾气散去,却见狐族其他人已趁他方才激战,借机摆好阵势,而胡言凌空一旋身,硬生生强止住了退势。随后身子一坠,稳稳落在阵眼之上,足一沾地,缺损的阵势便得以补全。
  包括胡言在内,狐妖共有十名,胡言为主其他为辅,此时气机连成同一主体,碧绿妖气从各妖身上摇曳蹿升,仿若天狐摆尾,惑人心神。
  阵势方成。狐族众妖就齐身而上,忌惮张守志变化莫测的术法,众妖转作施展灵动身法近身交战。霎时妖影重重,困锁张守志,气机相连之下,狐族之人一体同心,依循‘狐遁’的步法交替变换,此进彼退你击我挡,配合妙至巅毫,张守志受困阵中。顿觉束手束脚。
  张守志无暇施法,改以掌法应敌,方才张守志虽占上风,但多半仗着突然破空出现。施展道法,才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如今对手稳住阵脚,登时有吃力之感,虽明知胡言就是阵眼,但却无能为力。只得一边足踏八卦九宫。寻求破阵路径,一边拨掌为圆,紧守方圆之内。
  然而失了一臂,注定守不能久,道掌不多时便露破绽,胡言觑准时机,侵袭而入,一掌印向张守志后心。
  张守志反手接掌,却见胡言换掌为爪,反手一爪,扣住他的脉门,张守志心头一惊,但却突有奇招涌上心头。却闻他沉喝一声,手腕变得柔若无骨,竟弯出一个超出人类常识的诡异形状,反扣胡言脉门,双腕相缠,竟如双蛇互咬一般,彼此皆不松口。
  “我何时学了这般阴寒棉柔的招式?”张守志连自己也觉惊异,眼前之招分明从未练习过,却如千锤百炼一般自然而然使出。
  然而此时不是细思之刻,胡言主动出手,却反遭钳制,这或许便是突破困境的唯一机会。张守志脚下不停,拉着胡言随他而动,以免陷入重围,落得独臂难支局面。一边源源不断的将真气灌注胡言体内,意图仗持自己根基更深,先以真气压服胡言,阵势自然不攻自破。
  然而真气灌入后,才觉胡言体内真气深沉厚重,竟是大出意外。
  真气侵入,胡言自不会坐以待毙,反击随即而来,同时将真气灌入张守志脉门。
  张守志只觉寒意自被扣的脉门袭来,刺入骨髓深处。而方适应这股寒意,却又觉对手真气转作至阳至烈,好似要将他手骨融化,胡言真气冷热变化之间,竟是毫无间隙滞碍,而张守志方出寒狱,又入火坑,冷热交替下,手腕血脉竟是开裂开来,渗出血来。
  此等情形,张守志挪移脚步自然一滞,便有狐族护卫欺身赶上,一掌印在张守志背心,此掌如雷霆电殛,击在背上,便有电流入体,化作条条银蛇在他全身经脉窜动,张守志顿觉混体麻痹,昂天呕红。
  他却不知,眼前所遇阵法,就是狐族的“九尾窃天阵”,此阵以一人为主导,九个功体互不相同的妖为‘狐尾’,阵法上应天象,下应九宫,既可远攻也可近战,更将所有人功体融为一体,使之同时兼备九种变化,时寒时热,时风时雷,可谓将狐狸的多变特性发挥到了极致,方才看似只与胡言比拼,实则是同时应付十妖,可谓正中对手下怀。
  张守志一步踏错,顿陷危境,被打入体内真气顺势暴窜,焚筋侵脉,那滋味如将他每一根血脉都拉扯出来打成结,又堵又疼。
  正当此时,忽然,丹田之内生出一股冷丝丝的气息,气息随真气而动,修复他受损经脉,炎灼雷击之痛在冷而阴寒的气息游走之下,生出一股既痛又舒爽的感觉。
  “又是阴丹之力!”张守志恍然觉醒,心中却是又惊又惧,先前与密室中陆天岚交掌,便觉陆天岚体内阴丹之力被他卷携入体内,之后助应飞扬以破宇剑破开空间时,阴丹之力也同生感应,此时遇险,又是阴丹自行来助。再加上空白的记忆,突然多出的阴诡掌法,种种蹊跷,都令张守志心头下沉,下沉,再下沉,而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最不愿意相信的话语。
  “你杀害弱质女流,修炼阴丹之事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有何冤枉?”这是应飞扬义正言辞的斥责。
  “你能忘得这么彻底,或许是打心底里就想忘却你的恶事,重新开始。当然,还有可能你到现在还是在演戏,而且演得惟妙惟肖,连我也看不出丝毫破绽!然而,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是同样有趣!”这是陆天岚充满戏谑的嘲讽。
  “杀师逆伦,修炼邪法,真是道门败类!败类!败类!”这是其他人的指控。
  种种话语如紧箍儿一般肋住他头颅,在脑仁里生根,要将那个最难以接受的念头狠狠印在他脑子里!
  张守志一时愣了,连肉体伤痛都浑然不觉。
  胡言见张守志战中出神,虽不知原因,但也觉机不可失,擒扣脉门的手一拉,将张守志拉进,另一手则雷霆一掌,击向张守志心肺。
  “得手了!”胡言心中暗道,他清楚的觉察到对方心脉在这掌之下衰竭。
  胡言长吐一口气,忽然——
  掌前所压的心脏竟然巨鼓一般,猛然一震,一股磅礴生命律动随着张守志心脏震颤,化作阴寒罡气破体而出,强横之力下,胡言竟不由被震退。
  却听闻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你与我无关,快滚!滚出我体内!”张守志单袖挥舞,如颠如狂,阴丹之力不要钱一般,源源不断被他挥泄而出!好似这阴丹之力不是难得的力量,而是挥之不去的噩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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