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第47节

  祁景被陈厝胳膊肘怼在脸上好几次,鼻血都要被打出来了,费力道:“拖下来……把他拖下车来!”
  车里空间太小,不好制压,江隐拖着他的腿,瞿清白抱着他的头,几个人把陈厝搬了下来,又被他不断挣扎的动作带倒一片,狼狈不堪。
  江隐:“这可能是上次下墓的后遗症。血藤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把种子埋进他身体了也说不定。”
  那两人都被他这个猜测吓的毛骨悚然,祁景在心里哀叹一声,我苦命的兄弟啊!
  瞿清白口中喃喃:“怎么办……怎么办?哦,血藤也是种邪秽,可以镇压的,我们布阵!”
  江隐点了点头。
  此时,陈厝的血管看起来已经开始在皮肤下乱窜了,一鼓一鼓的爬虫一般,脸上,身上,都像有什么东西急待破土而出。
  祁景真怕他就这么像某种修仙小说里一样爆体而亡,他焦急又不知所措,只能大力按着陈厝的手脚,那张血红色的脸流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陈厝忽然大吼了一声:“啊———”
  他好像找回一点神志,牙关咬的颊侧坚硬的骨骼都浮现出来:“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操!……你们杀了我吧!”
  祁景尽量把他的脸掰过来,让他不至于在激动下咬到舌头:“陈厝,忍耐一下,马上就好了,听话,忍一下!”
  瞿清白和江隐在旁边忙乱,江隐把小铁盒都挖空了,朱砂不够,就着地上的血画,瞿清白头也不抬,颤抖着手布阵,他怕自己一抬头,心态又要崩了。
  毕竟陈厝的状态,实在太可怕了。
  他们好像都回忆起了陈琅,一个朋友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觉,谁也不想体会第二遍。更何况这是陈厝!
  正在紧张关头,祁景忽然感觉颅顶一股寒气,好像一阵阴风吹过,把他本就冰凉的胸膛吹透了。
  他若有所觉的抬起头,在月色下,公路的尽头立着一个人。
  说是人不太准确。应该是一个白衣飘飘的鬼魂,一个面目俊美邪气的男子。
  “……李团结?”祁景喃喃道。
  好像饶了一个怪圈,十几天前梼杌墓里的那个噩梦,又回来了。
  李团结慢慢走近,明明是魂魄形态,他的脸庞还是那样清晰,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又是你……”祁景恼恨道,“又是你!是你搞的鬼!”
  李团结说:“你怎么随便冤枉好人呢?你的朋友是被血藤寄生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祁景深吸了口气,直击重点:“你能救他?”
  李团结道:“不能。我可以铲除血藤,他必死无疑,要想活下来,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祁景咬牙道:“那你和我废话什么?爱哪儿去哪儿去!”
  李团结抬头,幽幽道:“我也只是看今天月色刚好,出来溜溜罢了。”
  他负手走了两步,对比起他们这边的兵荒马乱,他当真是闲庭信步一般。李团结忽然回头道:“你就不好奇我是谁?”
  祁景冷冷道:“你不过是个附在我身上的鬼,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揪出来,让你早日升天。”
  李团结哈哈大笑:“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我和你是一体的,要是我魂飞魄散,你也就死透了!”
  祁景并不理他,可这人竟像有使空间静止的能力,或者说从他一出现,祁景所在的空间就不是现实了。他身下的陈厝一动不动,江隐和瞿清白都凝固成雕塑。
  祁景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人你是鬼,你不过是附身。”
  李团结在他面前蹲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不敢让江隐知道我的存在?”
  祁景呼吸一窒。
  他说中了,祁景不敢让江隐知道。他不懂这个魂灵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不相信江隐,他是连自己都不信。因为,因为……
  “你不是齐流木的诅咒。”他说。
  那鬼笑了,他蹲在祁景身前,好像一张双面镜,映出两张神情各异,却一样俊美的脸庞。
  “我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那男子不无温柔的说。
  第73章 第七十三夜
  “我知道你怀疑我是梼杌墓里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那个鬼地方。可是我之前就和你打过招呼了,你应该有感觉的。”李团结说,“你从小到大的每次发狂失控,都是因为我没能和你融合好,那时候我力量太微弱,你的身体也太脆弱。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越来越契合,总有一天,我们之间将再无嫌隙。”
  “祁景,我一直在看着你。”
  祁景打了个寒颤:“能别说的这么恶心吗。”
  李团结笑了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你不告诉江隐是对的,世人的看法总会有些偏差,我不希望任何人介入我们俩中间。”
  祁景胳膊上寒粒都起来了,他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团结:“最后一点,我的力量,你也会逐渐感觉到。那种滋味,你会上瘾的。”
  祁景不动声色,熠熠生辉的眼睛映出缥缈的魂灵。
  他的脸逐渐模糊了起来,嘴是最后消失的,在夜色中留下一个隐隐约约的笑:“再见。”
  风声猛的灌入耳朵,五感回归,祁景仍旧坐在陈厝身上,不同的是,陈厝的情况更糟了。
  一打眼看去,他的骨骼和血管仿佛支棱出了体外,再仔细一看却不是这样,他身上长出的是肉芽般的东西,怪异又恶心,和血藤的幼体形态如出一辙。
  瞿清白眼睛瞥到,吓的声都岔劈了:“这,这是……”
  陈厝忽然猛的一挺身,如有神助一般,把祁景掀出去几米远。祁景破布娃娃一样摔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撑起身的时候头晕目眩。
  陈厝站在阵法中间,像个猿人一样仰天长啸,江隐伸手欲拉,竟被他周身的罡风震的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倒。
  就见陈厝身上肌肉蠕动,竟然把衣服都撑成碎片,祁景注意到他手臂上的枪眼不流血了,伤口周围的肌肉抽搐的最为厉害,随着陈厝的嘶吼,竟然硬生生把那弹头挤压了出来!
  子弹落地,还带着几丝鲜血。
  陈厝僵立原地半晌,手臂上藤蔓般的肉芽缩回体内,忽然被抽了筋骨似的软倒了。
  他们赶紧跑上前,就见陈厝身上的红潮水一般褪去了,皮肉的白露出来,斑驳的像褪色的油漆。
  瞿清白把他的胳膊抬过来检视,那原本是弹孔的位置竟然只剩一个圆形的伤疤,周围粉红皮肉凸起缠绕,虽然可怖,但已无大碍。
  他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瞿清白说:“应该……没事了吧?”
  江隐探了探他的脉,翻了翻他的眼皮:“没事了。”
  瞿清白有些忧心忡忡:“我从未听说过这种植物类的邪秽也能附身,现下也不知怎么根除。等我回去多查些典籍,也许会有法子。”
  祁景想到那男子的话:“恐怕不是附身,而是寄生。”
  瞿清白犹豫了下,看向江隐,江隐摇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开车带他回去,祁景,你和我上机车。”他又看了眼在地上呻吟的李魇,“不用管他。”
  李魇在血泊中勉力抬起头,目光中是刻骨的怨毒。
  瞿清白不太明白为啥有车还要让祁景骑摩托,但他现在一心担忧陈厝,就没有多问,几个人把陈厝弄上了车,瞿清白就先出发了。
  江隐把一个头盔递给祁景,祁景接了,忽然想到什么,问:“那个司机……”
  “我来的路上看到,还有气,已经送医院了。”
  祁景皱着眉:“这些人到底什么背景,怎么杀个人就跟杀鸡似的?我们闹的这么大,警察来了怎么说?”
  “这些都有人处理。”江隐一条腿跨上机车,“上车说吧。”
  祁景这才明白,原来江隐知道他有一肚子疑惑才让他同乘,他也不磨叽,上了车,要搂腰的时候,手又在空中顿住了。
  好像,太亲密了些……他有点犹豫,不知是怕江隐把持不住,还是怕自己做出什么错误的暗示。李魇的事更加让他如惊弓之鸟,他第一次觉得,两个大老爷们之间也能这么不单纯,好像变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反倒江隐见他没有动静,拉过他的手臂环在腰上,说:“抱紧。”
  机车轰隆作响,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祁景在呼啦啦打在头盔的风中意识到,江隐把自己的头盔给了他。
  这样的动静,说话都得用喊的,祁景问:“那个李魇是什么人?”
  “道上的人,和我有过些过节。”
  祁景心想,你得罪的人还真多,又问:“他为什么找你?”
  江隐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为了画像砖。更有可能,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要他来找我!”
  车速太快,风把他的头发吹得飞扬,连话语也被吹得七零八落,靠吼的也只能勉强听清。
  祁景收紧了手臂,江隐的腰很细,他好像还是那么瘦弱,和之前那个畏缩懦弱的男人并无不同。可他现在知道这具身体里含着怎样的劲力,他知道表象下的真实,江隐的肩膀宽阔,虽然在衣服遮掩下只一副骨架子,却格外挡风。
  他问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和李铭易,”他选了比较中性的一个词,“回过家?”
  江隐的声音模糊又清晰,像早就知道他问的意思:“没有。”
  祁景心情大好:“也不知道李魇从什么时候开始装成李铭易的!”
  江隐说:“我的易容术虽然没他高超,但相处久了也能见端倪,他应该只和你接触过!”
  祁景在风中喊:“他吹牛逼!什么面对面都认不出来,他根本不敢见你!”
  江隐没有再回答,他微微前倾着身子,黑色的机车在公路上闪电一般飞驰。
  没有男人是不喜欢在机车上驰骋的感觉的,高速下奔涌的激情让刺激感清凉的薄荷油一般直冲大脑,祁景忍不住嗷了一嗓子,伸出一只手迎风,他听说在高速行驶的车中伸出手,会有摸到abc杯的感觉。
  伸了会手他就觉得无趣,还是收回来揽江隐的腰,狂风让他们紧贴,后背和胸膛都传来悸动般的热意。
  祁景说:“你这车哪天借我玩玩!”
  “好。”
  第74章 第七十四夜
  终于回了学校,门禁早就过了,他们只能翻墙进去。陈厝醒了,从车上下来,赤裸着上半身,衣不蔽体,祁景又看看自己,一身的血,这样进去,宿管阿姨绝对不能放行。
  祁景说:“我们先找个旅馆将就一下吧。”
  学校附近有旅馆,价格不贵,他们扔下了车,步行前往。
  陈厝摸着自己肩膀上的伤疤,他之前的事情还记得七七八八,哀叹了一声:“我又变异了。”
  瞿清白安慰他:“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算是因祸得福。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替你把这个血藤拔除。”
  陈厝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还不太想拔除了。”他活动了下肩膀,“中了枪也啥事没有,这个特异功能不错。”
  祁景摇头:“就怕这个特异功能有什么副作用。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才叫的像杀猪一样的人是谁?”
  陈厝嘿嘿一笑,一阵冷风吹过,他抱着光溜溜的膀子:“幸亏这是晚上,不然我还真不太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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