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后全球畸变了 第18节

  第21章
  五分钟后, 覃吟双臂无力垂落于身体两侧,头趴在桌面上,已经失去了意识。
  原本在她手中的酒杯已经被喝空见底, 在她昏迷的一瞬间“咔嚓”一声掉落在地。
  几秒后,江归荑弯腰将地上的酒杯捡拾起来, 摇动了一下,看见杯底空空荡荡, 已无任何残液。
  想了想,她将桌上的酒又倒了一些在杯中,晃动均匀后,再次倒回了酒瓶里,随后将酒杯稳稳放到覃吟的手边, 作出她不胜酒力喝醉的假象。
  收拾妥当后,她注视了一会儿覃吟, 待听到女研究员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后,她长长舒了口气。
  此前,为了以防意外情况的发生,易北洲让她带上一些防身的物品。
  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端倪, 东西自然不能带得太多。
  易北洲交给了她一把枪, 她思忖了片刻, 要了一些使人昏睡的药物。
  易北洲并没有问她要将药物下给谁, 只是交代道:“军方特供的药物, 除非用国际上最严格的检验手段,否则检验不出任何端倪。”
  换句话说, 以全员摸鱼的研究院目前的水平, 对该药物显然束手无策。
  但为了万无一失, 此番她还是用酒液将下过药物的杯底重新冲刷了一番, 确保药物被稀释后更难以被检验出。
  毕竟,研究院是否真的表里如一、全员摆烂,还是暗藏机锋,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临走前的一幕在江归荑的脑海中闪现。
  尽管她已经带上了昏睡药物,易北洲还是将那把枪强行塞到了她手里,男人因长期握枪而布满枪茧的手指碰触到她的一瞬间,她竟然觉察到他的手心在轻微地出汗。
  江归荑望进男人平静无波的眼中,看不见一丝惊惶与紧张。
  然而,他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却将这一切原本埋藏在深海的情绪暴露出冰山一角。
  似是察觉到江归荑意识到了什么,易北洲并没有放开递枪后本应立刻放开的手,而是在她手心处用指甲轻轻掐了一下。
  江归荑手心极软,男人在她的手心上留下了一道月牙形状的掐痕。
  江归荑的心脏似乎也被这么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有些说不出的酸胀。
  易北洲低着头,注视着那道浅浅的掐痕慢慢消失,随后轻轻放开了她的手。
  江归荑的手中还留着那把枪,男人掌心的热度却迅速在冰凉的空气中消散了。
  分别之前,易北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说不出有什么意味,江归荑的心却漏跳了一拍。
  江归荑的心绪重新回到眼前之事上。
  她拿起女研究员之前随手放在一旁的白大褂外套,不出意料地在内兜里翻到了一张id卡。
  身份卡的相框一栏,覃吟微笑地看着她,年龄一栏写着二十八岁,职位为高级研究员。
  照片中的她显得更加生机勃勃,眼中充斥着信心与勇气,而如今,她眼中充满希望与期待的神采已经消退了大半。
  思考了几秒后,江归荑放弃了直接拿走覃吟的身份卡的决定,而是披上了覃吟的白大褂外套,并仿照覃吟的样子,将后脑扎起的马尾散开,任头发弯曲松散地披在脑后。
  做完这一切后,她将自己脱下的白大褂外套放到覃吟原先所放的位置附近。
  时钟指向九点,江归荑走出了203办公室。
  江归荑到一层的时候,研究院里几乎已经没有人了,为了节省电能,走廊里只留了几盏灯用于基础照明。
  黄澄澄的光照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江归荑走动间模糊的身影。
  冷冷清清,却显得有几分莫名的阴森。
  通往地下室的门在第一层走廊的末尾,江归荑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只是一扇很普通的门,她用手试探着去拧那扇门,没想到门极其轻易地被打开了。
  门把手上没有丝毫灰尘,证明最近有人来过。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活体变异种如此重要,稍有不慎就会对基地人员的生命安全产生严重的影响,因此常常有人来照看也是合理的。
  通过身后走廊里的光亮,江归荑看见,门后是一道向下的楼梯,楼梯是迂回的,看不清尽头有什么。
  她咬咬牙,握紧了随身携带的手/枪上,向下迈出了第一个台阶。
  “吱呀”一声轻响,身后的门在她松开门把手的下一秒猝然合上,背后的光源也随之消失了。
  放眼望去,一切都是漆黑的,无人知晓黑暗中是否蛰伏着某种恐怖骇人的怪物。
  黑暗中,江归荑慢慢摸索到了楼梯的扶手,向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挪下去。
  一时间,她的耳边只能听到自己沉沉的脚步声,以及清浅的呼吸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楼梯的扶手终于到了尽头,她向前摸索了一番,摸到了一片坚硬的平面,阻挡了她的道路,显然,她已经到了第二扇门。
  全然的黑暗之下,江归荑看不清这扇门的样子,但是从手感判断,这扇门光滑而坚固,与之前那扇普通的门丝毫不同。
  江归荑心中一动,感觉手感有些熟悉的同时,她想到了一楼那些密闭的生物实验室的大门。
  她心中有数,这就是目的地了。
  然而现在一片漆黑,她看不到刷身份卡的位置在哪里。
  忽然,她注意到,在她视线的下方,实验室气密门的表面上闪动着一个明显的红点,红点一闪一闪,就像是等待刷卡的刷卡机。
  江归荑心中一动,就在她伸手要把id卡贴上去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背后一寒,一种巨大的疑虑霎时笼罩了她,使她的动作猝然停在了半空中。
  她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关键的一点:通过覃吟提供的信息,可以得知,进入研究院地下室需要刷身份卡,而通过覃吟说可以带她进去这一点,可以推断不需要指纹或者虹膜验证。
  正因如此,她才决定盗取覃吟的身份卡,然后孤身一人来到地下室调查。
  然而,培育或关押活体变异种的地方如此事关重大,研究院万万不能让没有权限的人随意进去,更别提现在研究院还有私下转移变异种的嫌疑,自然对这一关键地点严防死守。
  一个想法闪过她的脑海:研究院必然有其他的手段防止外人闯进来。
  那么,如此明显的“刷卡机”真的是刷卡机吗?
  一片漆黑与死寂中,江归荑闭了闭眼,尽管前方情况不明,但她已经没有继续拖延下去的时间了,不知什么时候覃吟就会醒来,她需要在她醒来之前进入研究院地下室。
  情况愈是扑朔迷离与危急,她就愈是冷静。
  仔细思考了半晌后,一段曾在研究院一楼看到的场景忽然划过江归荑的脑海。
  宽阔密闭的生物实验室大门,某个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回头向覃吟打了个招呼,随后在外套口袋里掏了一番,掏出id卡,然后顺利刷开了生物实验室的门。
  等等,那个刷卡机在哪里?
  在江归荑的记忆中,研究员刷卡的位置就是目前那个红点闪烁的位置。
  是她想多了,还是……
  深吸一口气,江归荑当机立断将身份卡贴在了以大门中线为轴,与红点闪烁相对的位置。
  随着身份卡碰触到那个位置的一瞬间,“滴”的一声响起,生物实验室的密闭门向两侧缓缓开启。
  江归荑的心跳慢慢平息下来,她赌对了。
  即使她赌错了,与红点相对的位置并没有一个看不见的刷卡机,她也还有机会,毕竟身份卡碰到实验室门也不会报警。
  随着实验室大门的开启,里面锃亮的灯光洒落出来,在实验室外面漆黑一片的情况下,实验室里面竟然亮如白昼!
  在这一亮一暗的冲击瞬间下,江归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她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再睁眼时目光不经意地瞟向了大门下方。
  她看到,原先发出红光的假“刷卡机”此刻已经露出了真容,那并非刷卡机,而是一个红色的按钮,其作用不言而喻。
  明明逃过一劫没有按下,江归荑的背后仍旧出现了薄薄一层冷汗。
  待视线慢慢适应光亮后,她打量起来眼前这间权限要求高、又处处陷阱的生物实验室。
  原本已经接近平稳的心跳再次激烈跳动起来。
  在她的目之所及,这间实验室中摆放着几十上百个变异种培育箱,各色各样的变异种在营养液中漂浮着、伸展着,向一路走来的她展露出了布满尖刺的腕足和獠牙。
  置于门口的培育箱大概只有仓鼠别墅那么大,她越往深处走,培育箱越来越高,越来越大,直到两米多高。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
  在她的面前,上午才见过的年轻男孩陈真飘浮在一个两米高的培育箱中,他身上漆黑的触手密密麻麻,像是女人的头发,缠住了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他全身几乎都已经变异了,除了瘦削的脸颊处,还剩下最后一点苍白的底色。
  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任触手四散缠绕,在营养液的浸泡中无助沉浮。
  作者有话说:
  走过路过求收藏呀!(作者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眼巴巴)
  第22章
  一时间, 江归荑无法将目光从眼前的这一幕移开。
  这是易北洲提到的“监牢”吗?还是研究院私自将还未完全变异的人放到了这里?
  研究院想做什么?将他作为实验品吗?
  眼前在防爆玻璃制成的培育箱中失去意识、外表上和其他变异种相差无几的陈真,简直与上午在讲座上的羞涩却执着的年轻男孩判若两人。
  但是,如果能够将尚未完全转化为变异种的人类作为实验品, 那么人类与变异种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四百多、五百多,不同的异化值, 代表了人类这一物种逐渐向着另一个物种转化的过程。
  如果四五百的异化值被判定为人类变成变异种的界限,那么一两百的异化值就绝对安全吗?就真的能与末世前的人类等同吗?
  江归荑忽然意识到从她进入末世以来就隐隐察觉到的怪异感是什么, 是变化。
  拥有一两百异化值的人往往在外表上看不出明显的变异体征,直到异化值达到四百左右,才会长出触手、鳞片、复眼等混乱邪恶的体征,但这些体征并不明显,大多数人都可以很好的掩盖住。而一旦异化值接近五百, 人类的外表将会迅速被变异种的特征所覆盖替代,思维也会变得混乱而无序, 逐渐达到一种非人的状态,也就是变异种。
  但是,这种变异的过程是极不合理的。
  即便变异是从细微的量变开始,一步步堆积到质变, 那也不应该是如此突然的过程, 就好像一两百的异化值和四五百的异化值完全代表着两个不同的物种。
  对于异化值处于一两百区间内的人, 在他们的体内, 一定有某种指标或者某种元素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只是没有显现出来,现有的研究也尚未测定出来。
  另一个怪异点是, 江归荑曾在标着“众生畸变”大事记的黑色文件夹中看到, 在众生畸变也就是末世到来的伊始, 污染潮从西京市出现, 以辐射状迅速席卷了周围所有地区,又进一步向着其他国家蔓延,才被正式认定为全球范围内的灾难。
  既然如此,为什么如今的污染速度放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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