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涉异志:画皮_分卷阅读_188

  傅恒收起手中的刀:“那就挑知道的说吧,有遗漏的昭显会帮你补上。”
  昭然见傅恒瞧向他的目光,他心中一动,傅恒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他故意要在此刻挑起此事的目的。
  “这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一年孟夫人白梅嫁进孟家已经有七年了,孟府还未有所出,但白鹭书院迎来了一桩盛事……”横生的语调极为平淡,但三言两语就勾起了大家的兴趣,要知道孟府——那可是除了小圣人以外,白鹭书城的另一个象征,现如今说得可是孟府里最为隐私之事。
  横生缓缓抬起双眸:“那就是小圣人再次光临书城。”
  大家微微吃了一惊,转头瞧着九如在灯光下的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来小圣人在二十年前就来到书院了。
  横生道:“历代小圣人都会大驾光临是白鹭书院的传说,但孟府也有一则传说,那就是孟府也会诞生一名圣人,只要这名圣人出生,小圣人就将不再光临白鹭书城。”
  学生们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垂目静坐的九如,原来孟府一直有取他而代之的心。
  “可是孟府娶遍了各种大贤之女,都未能生出像小圣人这样,百年如处子,血镇百族的子孙来。最后孟府甚至聚了位异人之女……”横生缓慢地道,“不错,白梅即是影族之女。”
  昭然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横生道:“影族一向安份守已,千余年来以经商为谋生,大多时候不要说是异人,即便连遗族其他异人,都鲜有再闻影族之名的人。可是孟老爷自从娶了白梅,不要说生出一个圣人,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
  羊晚捏着胡须道:“即是七年未出,孟山长虽是大贤,也有足够的理由停妻再娶了,难怪……”
  白梅情急之下逼着孟天与她偷情也就合情合理了。
  横生淡淡地道:“你错了,白梅是在得到孟老爷的首肯之下,才与孟天同房的,因为他根本生不出孩子来,孟府上下女侍几十人,若当真要妾侍生一个又不是什么难事。白梅与孟天偷情之后,便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影族历来生下的都是双胞胎,先出生的为主,后出生的为仆。”
  孟山长为了掩饰自己生不出孩子,居然强迫自己的贴身随侍与妻子私通,白鹭书院的学生均感到面上无光。
  横生说到这里,淡薄的嘴唇微微一弯,好似嘲讽一般:“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白梅生下来的居然是一男一女,孟老爷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当仆人,于是便没有依照影族的俗规,而是故意将孟清婉的年纪往后缩小了一岁。可是他知道一双儿女是借来的,却不知道影族即然要让后出生的那个为仆,必定有为仆的理由。”
  傅恒道:“是不是后出生的那个生而有缺陷?”
  横生道:“生而为影,便是生而扁平,后出生的那个会逐渐变得越来越不像人,而像纸片人。因此后出生的那个才只能为仆,永远诚服于自己长兄,长姐的脚下。”
  昭然莫名地想起了,在无灯巷里遇见的纸片人,那个将李墨变成魔人的神秘人物。
  横生反问道:“试想那个影子倘若心有不甘,它会选择怎么做?”横生没有接着往下说,却抛下了这么一个问题。
  “会杀了主人,取而代之。”路涛脱口道。
  昭然却轻轻摇了摇头,横生道:“他会杀了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最后才是主人,因为主人……是他最好的掩护。”
  他这番话说完,几乎所有人都将眼睛朝着孟承天脚底的影子看去。
  孟承天很浅地弯了下唇,只听横生道:“所以孟清婉才会连自己的亲身母亲白梅也杀,我想如果不是她最后被隐娘毒死了,下一个目标应当是山长跟少爷了吧。”
  孟山长已经下落不明,但孟承天毕竟还好端端地坐着,如此奇诡的故事,众人心下唏嘘。
  路涛忍不住问:“如此绝密的讯息,做为一名下人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横生垂目道:“孟清婉未死之前,曾视我为爱人,因此个中细节,我才有所闻。”
  众人点头道:“这就难怪孟府的大小姐素来少见人,也难怪她一个堂堂千金小姐,会做出这许多凶残之事。”
  昭然已经确定傅恒是故意将师爷那句人在天心,水在月中的诗说出来,他没有听懂,横生大约是听懂了,所以才不得不将白梅是影族这件事情说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说得滴水不漏。
  这点,连昭然都不得不佩服,这个横生真非一般之人。
  “贺攀英他们出去有一段时间了吧。”贾晨突然插嘴说道。
  傅恒挥了挥手,指着殿里另两名侍卫:“出去看看。”
  第98章 水月方寂 29
  两名锦衣卫应声而立,盆子里的碳火已经有些不足,几名锦衣卫干脆拆了供桌来生火,柴火在“噼啪”作响,出去的锦衣卫还没有回来,人心也随之焦燥了起来。
  殿外有脚步声传来,学生中有人忍不住兴奋地脱口道:“他们回来了!”
  昭然抬起头,几名锦衣卫架着浑身是血的贺攀英从外面奔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苏启颜呢?”路涛忍不住脱口问道。
  锦衣卫已经抢先对傅恒道:“大人,山后有妖树的踪迹!”
  众人一阵惊慌失措地哗然声。
  “不是说妖树已经离开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它又回来了?!”
  贺攀英流着泪道:“是真的,我跟启颜还有几位大人到庙后巡视,启颜他不肯往庙后扭了脚,就留在原地等我们。我不放心启颜,因此就先从庙后往回走,刚走到启颜你休息的地方,就看见妖,妖树将启颜拖走……我拼了命,也没能将他救下。”
  几名锦衣卫道:“我们听见了他的喊声,等我们赶过去,就见他摔在墙下,苏启颜已经不见了!”
  一直低头的贾晨突然开口问:“除了攀英……其他几位大人可有见到妖树?”
  为首的锦衣卫瞧了贾晨一眼:“不曾,不过贺攀英脸上的确是树枝造成的擦痕!”
  贾晨吞吞吐吐地道:“擦痕也可以是自己制造的!”
  路涛忍不住道:“贾晨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攀英杀死启颜吗?”
  贺攀英苦笑了一声:“我跟启颜虽然是同书院的学生,可是素来没有交集,这个节骨眼上,连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明日的太阳,何必杀个与自己无仇无怨的人?”
  “正是,贾晨你的怀疑为免有些不分青红皂白!”
  “贾晨你要是这么多疑,不如下次自己去巡逻,好过坐在这里怀疑为大家冒险的人!”
  贺攀英沿路一直冲在鞍前马后,已经得了很多学生的心,不免对贾晨无端地指控感到不满,贾晨在众人的指责中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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