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祇的童养媳 第42节
眉儿觉着自己这样的女子真是讨人厌的,贪心不足,真就跟那蛇一般,非得把人绞的窒息想逃了才罢休,可不到那般的程度,怎知他会不会有一天将自己丢下。
沈祇等她回答,等的都有些心冷,眉儿却在感受到握着自己肩膀的力道稍稍松懈之时,咬了咬嘴唇便凑首了过去。
唇齿交缠着,眉儿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果然是了,果然有一点点的考验,沈祇就撑不下去,可自己面对他的冷漠,却撑了这许多年。
先主动的人的腰身儿被揽住,沈祇五指穿过她的发,指节的洁白和如黑墨的发是如此相配,眉儿被他亲的喘不过气,伸手想去拽他的束发绦带。
结果没摸到,才想起他今日束的是纶巾。
无法,眉儿只好去推他,两只手抵在他胸前柔弱的一点用处也无,多是欲拒还迎的撩拨。
沈祇又将人揽近了一些,直到他也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才在眉儿耳边道:“说,还闭不闭关了。”
眉儿不答,沈祇就顺着她的侧脸又要去亲她,眉儿才急忙道:“不了不了...”才怪。
得了满意的回答,沈祇也就不急,抬手摸摸她脑袋,在其脸蛋上亲了口:“走吧,回去吧,也有些凉了。”
准备起身之时,沈祇的袖子被眉儿拽住,一回头就看见眉儿双眼湿漉漉的,可怜巴巴道:“这就够了吗?”
沈祇便觉着眉儿真是...真是天生就合他胃口...
第59章 、只能选一个
两人半夜才回, 不过洗个澡的功夫恨不得洗个两个时辰,阿蛮和谢怀夕就有点窥探的心思,想看看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
结果两人一前一后迎面来的时候, 阿蛮就看着沈祇那唇色都深了些, 想必是偷偷亲嘴儿去了。
心里暗呸了一声, 阿蛮心里那个难受啊,还得硬憋着,再去看走在后头的眉儿, 那嘴不也是嫣红嫣红的,嘴巴说的伦理道德一套一套的, 真到自己身上都是狗屁来哉。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就是不一样,洗个澡都得眼巴巴的守着, 生怕这山林里头能有什么精怪了似的。”阿蛮道。
沈祇从其身侧走过,随意回道:“我看你就是那精怪。”
谢怀夕怕阿蛮又动怒直接推着沈祇回了屋子,这小榭一处便只剩下了阿蛮与眉儿。眉儿身上的紫衣在夜风之下飘飘荡荡,明明身子娇弱无骨模样, 面目却有清傲, 那眼神更是透露几分倔强, 此等女子, 公道的说句, 确实和沈祇相称。
阿蛮原还想撇过头不看她, 内心却还是有气:“你是沈祇童养媳, 你直说了就是,何必欺瞒, 看着我跟看猴戏似的你就有意思了?”
“没这个念头的。”眉儿抿抿唇,坐到了小榭石阶处阿蛮身旁, 这才道:“那会儿他也没漏了意思,而且说是童养媳,爹娘都不在了,我之余他不就是个多余的累赘。是他负责,才一路照应,换个人把我丢在半路也是人之常情。”
眉儿长呼一口气:“况且你看他,总是招人,模样性子能力都不差了,若真有了什么好姻缘,你说我能阻了他吗?”
“你少来,我后头知道你二人的关系,再回想你一开始看我就不欢喜,不就是吃醋了,这会儿说什么漂亮话,嘴巴上你说得好听,结果实事儿是一样不干。”阿蛮越说越气:“亏我拿你当妹子,你就是这么看我笑话的。”
“你气我不气?”眉儿也被阿蛮说恼了:“我欢喜他,他说是兄妹,那我怎么办?没皮没脸的逢人边便说我是他童养媳?”
“那这样的人你欢喜他什么啊?”
眉儿也骂了回去:“那这样的人,姐姐是欢喜他什么啊?”
这么一说,两人又都沉默了,说白了两个小姑娘的矛盾还是出在沈祇身上,阿蛮是因着得不到,才对眉儿有所怨怼;眉儿是前头也是因着得不到,才对阿蛮有所隐瞒和防备。
秋夜要比夏夜沉静许多,没了蝉鸣,只余山间寂寞的风响。
阿蛮道:“桑婆要下山采买,我后日便随桑婆下山。”
其实一路相处下来,眉儿扪心自问,觉着阿蛮这人并不讨厌,但要说多喜欢了也真没有,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就是容易对离别感到惆怅,阿蛮一说这句话,眉儿也高兴不起来的:“冬日路途难行,眼下走倒是个好时候,也没那么热了。”
“嗯。”
“阿蛮姐姐是当真欢喜沈祇吗?”
“嗯,很是中意。”阿蛮觉着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若不是他实在是无机可乘,我也不会这么容易下山的,不过我觉着你也不用得意,我这样的女子他不欢喜,换个就不一定了。男子三妻四妾正常,他师承谢一师门之下,日后前途无量,今日让我无机可乘,日后旁人却是未必。”
阿蛮生怕不够刺人的又道:“且我瞧沈祇性子冷漠,以后若碰上了什么事儿要和你之间做个抉择,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觉着你必然是会被丢下的。你信也行,不信也行,当着是我嫉妒胡诌也行,反正男子天性凉薄,你能拥了他几年也算福气。”
这话说得惹人厌,也戳人心窝子的伤口,自己身上那点事儿阿蛮多少知道些,眼下说这话就好生没意思。
但眉儿也不得不承认,招不在烂,好用就行,那话确实是戳着她隐痛,让本在月牙泉被安抚的心绪又坠了下去。
“姐姐后日好走,我便不相送了。”
这话一说,两个小姑娘算是彻底分道扬镳。
阿蛮走的那日,为了避开她,也为了不让谢怀夕来烦自己说些有的没的,眉儿便去寻了谢一,一来是为了躲了烦扰,二来她手腕上的紫纹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心安,这莫名奇妙长在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得了谢师父说法她才能放下心来。
眉儿觉着谢一师父不若顾潇师父那般性子好相处,从住得地方也可窥见一斑,虽说这竹林小榭清幽雅致,可谢师父住的那处却是一楼镂空,二楼用来住了。像是不想沾染这世间的什么东西,孤傲的很。
其中缘由眉儿此刻不知,其实哪里是什么孤傲,不过是为三娘解毒,身子弱了,不能轻易沾了潮气,但凡雨天,谢一身子也是难以安生的。
这苦楚谢一不与旁人说道,旁人自然也就不知。
到了小榭石阶处,那门上题雅俗居,一楼整个格局都是铺设了垫子和矮桌子,眉儿往前两次见谢一都是在三娘常住的小榭,此回定睛瞧了,对这风格很是欢喜,心里冒出个念头,以后年岁大了,和沈祇能在这处烹茶饮酒也是一大乐事。
心绪稍收,眉儿便在一楼恭敬道明了来意,得了二楼得回应,才顺着台阶走了上去。
那二楼格局和一楼又大为不相同,窗幔等很是沉重,不知用得是什么料子的,倒也透光,屋内檀香浓重,可见香炉香气痕迹悠悠荡荡。
一写意的山水屏风之后便是谢一的身影端坐,眉儿隔着屏风看不真切,只模糊瞧见其身上像是披了一墨色大氅,眼下不过刚入秋不久,有那般冷吗?
“寻我何事?”
“叨扰师父,我就是想来问问我这胳膊上的紫纹。”眉儿认真道:“师父可否帮我看看,我师父是说没事儿,不过我想着我师父毕竟还是练武的,可能说错了也不一定。”
“那你过来,我帮你看看。”
眉儿应了一声好,便动了步子,绕过屏风,一时惊诧。上回见着谢师父的时候,眉儿还记着他虽一头白发,但脸色很是红润,怎么这会儿披着大氅,唇色还那般的苍白。
“师父是哪里不康健了吗?”
谢一道:“紫纹何处,我看看。”
知晓这是他不让自己打听的意思,眉儿也乖,蹲坐之后便掀开了袖子。
谢一面不改色,对那紫纹像是一点也不稀奇,把脉之时眉儿感谢师父这手实在太凉,想了想还是没开口问。
“你身子甚是康健,不必忧虑这紫纹。”谢一收回手:“这紫纹本随着你成年,自然就消了,不过因着你如今修习《五蕴诀》,内功促发血脉,所以不见消逝。”
“可我闭关运行内功之时,总是觉着这紫纹有反应。”
“哦?细说说。”
“就是我感觉这紫纹跟活的似的,我连着顺了,纹路颜色就深些,还好像长大了;我若停下,这紫纹便也没什么动静,而且有时候我还回感觉这纹路发烫。”
谢一盯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神讳莫如深,沉默几息道:“你若着实烦忧,倒也有个法子,可以让你这紫纹快些消失。”
“啊?是什么?”
“一活血化瘀的药丸子罢了,你每日早晚送服,一年之后,你这纹路也该消了。”
“和我师父那药丸子可冲突?”
谢一摇头:“一起送服强身健体,利你习武。”
眉儿不疑有他,心下高兴,想着总算不用看这恼人的紫纹,得了药瓶子,便欢喜退了出去。
谢一却看着小姑娘的背影若有所思,所思太愁,咳嗽两声,用帕子捂了,再放下,那帕子就有了血迹。
紫笙虫之毒霸道刁钻,中此毒者皆四十而亡,谢一当年发现这毒不像是毒,更像是一种寄生在人身上的活物,吸食走了宿主身上所有的精气之后宿主便会身亡。
便就此一直想着是不是能将此毒渡到他人身上,后头才明白血脉尚且不容,哪里是那么好渡毒的。
他当年若是早些想到这点,许是也不至于损了寿数,眼下自己时日无多,哪怕那么多灵丹妙药用着,最多也就能再撑个两年,不然许也是不用如此对眉儿下了猛药。
谢一侧头,看着通过窗幔折射进屋子的光影,那光影无法驱逐内心愧疚。
有时候想着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什么意思,到底是顺应了人意还是只想看着人沉溺悲苦之中,三月之时书信顾潇,道是找了差不多的药性的毒试了许久有了眉目,紫笙之毒可能有一解法可尝试,需用长吉引子将紫笙毒渡到另一同种此毒的人身上,以命换命。
长吉引子前脚被怀夕寻得,不过几月眉儿便出现,不是天意是什么。
可惜此法阴损,紫笙好似活物,年岁大的吃年岁小的,时日无多便也只能用药物催熟紫笙毒了,给眉儿那药不过也就催熟的更猛了些,到了一年时日,也能暂时让紫纹瞧不见。
不过也只是暂时瞧不见罢了。
谢一食指敲了敲桌子,眉儿与三娘,只能活一个,那必然是三娘。
又想到沈祇那孩子聪慧,比之怀夕更适合当了医者,自己将毕生所学传授其身,也算能赎些罪过吧。
第60章 、小王八蛋
眉儿在拿到药丸子之后, 都没和沈祇说,自己就回了山顶。
再次闭关,这回直到腊月都还没见到人影。
沈祇则在谢一教导之下, 越发繁忙, 识百草, 试百毒。谢怀夕有时候看到自己师父对待沈祇比自己还严厉都咂舌,那百毒倒也不至于亲自让沈祇试了吧,万一岀了岔子, 人真没了可如何是好。
谢怀夕不懂谢一之迫切,更不知谢一的身子已几近油尽灯枯, 至于谢一与顾潇对眉儿的算计, 就更不知。
他每日和沈祇一处,时日长了, 惊讶这厮之聪慧程度,不过半年有余,那药草认得都比自己多了。
也不想想,他每日睡着的时候, 沈祇便已起床去了药屋;他睡下的时候, 沈祇还在书房;便是偶有休憩, 他在床上躺着, 而沈祇则在山林之中遍认百草。
可以说除了和眉儿相处的时候, 沈祇都是一颗心铺在学医之上, 如此用功, 自然学得快。
恰逢今年暖冬,冬日的第一场雪直到腊月十八才下。
大雪纷飞, 雪花一片一片从天空落下,簌簌静静, 轻轻绵绵;竹林仍绿,花圃也有冬日之花凌寒而开,山林之中落叶铺地,带着灰色的萧索,溪水仍流,却透了刺骨的寒意;这万物似全力守着自己的生机,韬光养晦,蛰伏于冬界之中,只待时机成熟,再尽力绽放活力。
谢怀夕看了看站在小榭门前,束银冠,披墨狐大氅的人,视线聚焦在窗外簌簌而落的雪花之上,他的身影就模糊了,一时有些恍惚,谢怀夕便道:“这半年你长个子了,快和师父一般高了,你俩又瞧着一个调调,要不是我打小跟着师父,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师父私生子。”
“离谱话。”沈祇拢了袖子,手炉的温度将整个身子都带的暖,他微微侧头,如被精心雕刻过的侧脸在雪景映衬之下有了高不可攀之感,声音因试百毒,比之以往更为低沉了一些,他又轻声道:“师父乃是室外高人,我怎可与师父相提并论。”
谢怀夕摆手:“何必妄自菲薄,师父也说了,假以时日,你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知待师父教无可教之时,师弟想往何处高就?”
“师兄你呢?”沈祇的声音因低沉而让人更觉难以亲近。
谢怀夕还是不大习惯沈祇这算是坏了的嗓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才道:“没想好,可能先给爹娘报仇吧。”
对于谢怀夕的往事,沈祇一次没问过,眼下也不打算问,便又沉默,看着竹林屋舍中间的那条路,看得眼睛都有些累的时候,才转身坐到了桌子旁。
谢怀夕手里拿着棋子儿,正自己与自己手谈,看沈祇面色清清淡淡,揶揄道:“算算日子,你这是多久没见眉儿了?”
“重阳至今,三个月零五天。”
“记得够清楚的啊。”
沈祇放下手炉,眉眼未抬,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个年关之后,眉儿就要下山,我打算一道去了。”
“师父不可能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