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骨轮回[无限] 第165节

  就在这会儿,620的病房门被人敲了敲,钟言和萧薇同时看过去,只见一个同龄女生站在门边,手里拎着很多补品。
  “杜亦寒在这屋吗?”女生问。
  “陶梦?”杜亦寒又往前坐了坐,“我不是不让你来嘛。”
  叫陶梦的女生赶紧进来,嘴里不饶人地念叨:“你可真行,十几年的闺蜜情就因为你怕麻烦我能断了?你家里又没人,我不来谁来啊?”她快步到杜亦寒的床边,看到钟言后很是不解,“你们都是小杜的朋友?不会吧?”
  “不是,他们是……”杜亦寒刚要解释,只见钟言将手一抬。
  “我们是她刚刚认识的朋友。”钟言说完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火龙果,还贴心地三下五除二给剥开了,“吃吗?”
  萧薇和梁修贤像看着一个陌生人,钟言他在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田洪生:阴生子身上有铭文了,他一定在计划着杀人!
  飞练: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第132章 【阴】妴怪裂9
  手里的火龙果是个红心的,汁水顺着果皮流下来,钟言拿着它,倒像是拿着一颗刚刚挖出来的心脏。
  陶梦往后倒退半步,显然,对于陌生人的过度热情十分不适。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钟言,那边是萧薇和梁修贤,我们都是小杜新认识的同事。”钟言仍旧举着火龙果,将陶梦每一个微表情尽收眼底,“很高兴认识你。”
  陶梦好像有点儿反胃,没有上前,眼睛里除了警惕还多出了一些排斥,排斥的是陌生男人的越界行为。
  “嗯。”几秒后陶梦才点了点头,“你们是小杜的同事?”
  “刚刚认识的。”钟言将火龙果收了回来,递给梁修贤,“你吃吧。”
  梁修贤莫名其妙地接了一个火龙果,拿着十分尴尬。钟言才不管他尴不尴尬,起身去旁边拿了两个椅子来,笑盈盈地推给了陶梦:“请坐吧。”
  陶梦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将椅子拉到杜亦寒的床边才坐,看钟言的神情就像看一个神经病。“我还以为你在这里没人陪着呢,有人陪着就好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杜亦寒想要拉陶梦的手,结果却被陶梦躲了一下:“等下啊,我消个毒,你现在可金贵。”
  “就你臭讲究。”杜亦寒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得陪着你来啊,我将来可是你肚子里那位的干娘,你生孩子干娘不到位,将来孩子跟我都不亲了。”陶梦用消毒纸巾擦手,确保每根手指都擦到才拉住杜亦寒的手,“怎么肿成这样了?”
  杜亦寒无奈地说:“最后都是这样,我还算好些。”
  “没事,生完了肯定就好了。”陶梦只能这样安慰她,实际上,她刚刚见过一些生完的女人,不仅没有立马好,伤痛带来的影响反而更大。但这些话陶梦没法和杜亦寒直说,没人跟两个未婚的女生讲过生孩子这么苦。
  “咳咳,对了。”陶梦又往前近了近,低声问,“他们都是谁啊?看着好奇怪啊。”
  钟言在旁边默默地剥了一块奶糖,递给陶梦:“吃吗?”
  “谢谢,我不吃。”陶梦看到奶糖都快吐了,更拿不准这人到底什么毛病,捏着鼻子转过来,“他们都是谁啊?”
  “他们……我是请来调查我父母和蒋文那件事的高人。”杜亦寒直说,“我相信他们都不是自然死亡。”
  “什么死不死的,怀着孩子别乱说。”陶梦赶紧捏了闺蜜一把,“这些事不着急,生完再说,我和我妈说了,接你回去坐月子。”
  “不行,我不说我心里堵得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杜亦寒一点都不忌讳,抬头看向钟言,“我男朋友的死也很有问题,我相信他不是自杀的。”
  钟言将剥开糖纸的奶糖给了梁修贤,随手拿起一瓶即食糖水燕窝,拧开后拿透明小勺搅和两次。“你说,我听着,对了……小陶,这个你吃不吃啊?”
  陶梦捂着鼻子往后一仰,根本不想和这人说话了,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钟言笑着将燕窝递给梁修贤,“你吃吧。”
  “我没事吃这些干什么?”梁修刚放下奶糖。
  “补补身子,我看你也挺虚。”钟言冷不丁地一笑,转头看向杜亦寒时则收起了嬉皮笑脸,严肃起来的时候多了几分冷意,“你说,怎么回事。”
  杜亦寒摸着肚子说:“我和蒋文原本订在今年年中结婚,没想到提前有了孩子,他很高兴,我俩的婚房也在装修中,原本都进行得好好的。半年前他去验收防水,结果就在那天晚上……婚房起火了。”
  钟言靠在窗边,眉心和外头的乌云差不多:“火灾?”
  “是,后来调查结果是电路起火。”杜亦寒尽量调整呼吸,不让自己太过悲痛,“蒋文被烧死了,已经入土为安。”
  “那你怎么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呢?”钟言先不去怀疑这事的真伪,因为蒋文极有可能就是被她的命格克住了。
  杜亦寒想了想:“因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凑巧。”
  钟言点了点头,这种心态很正常,他在一百多年前也帮着衙门办案,很多人在面对祸从天降的自然事故时第一反应都会认为是人为,因为有太多的痛苦需要发泄,可又不能直接怪老天、怪命运。
  “好,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帮你查,还有你父母的事。”钟言只想替她了结执念,否则她放不下去,一辈子就被困住了,“今晚还是让我朋友陪你住吧,小薇是个厉害的姑娘,你放心,有她在准没事。”
  窗外隐约传来低闷的雷声,轰隆隆的,像是暗处蔓延的危险,不知不觉朝着这片天空逼近了。萧薇先是朝着杜亦寒点了下头,然后说:“不好意思,下雨之前有点闷,我出去站一站。”
  屋里确实有点闷了,萧薇快步走了出去。走出620病房的时候她习惯性地转身去了走廊的窗边,轻轻地推开窗子。外头已经开始刮风,她伸手出去接了一把,还没下雨。
  医院从来就不是安静的地方,妇产科更是,有人说这里是“生门”,毕竟无数生命都在这里诞生。萧薇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被低气压搞得非常沮丧,忽然眼圈红了一层。
  肩膀就在这时被人一搭,梁修贤递了一块奶糖过来:“没事吧?”
  “没事。”萧薇接了糖,“你怎么出来了?”
  “被我的蛇撵出来了。”梁修贤指了指天花板,“它让我出来看看你。怎么了?不高兴啊?小姑娘别总是愁眉苦脸的。”
  萧薇含着奶糖,糖分的摄入让她暂时好受一点儿。“想起了丽丽。”
  “你那个闺蜜?”梁修贤瞬间理解。萧薇和杜亦寒的经历太像,当时萧薇的前男友玩消失,她只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了赵丽丽。赵丽丽一定像陶梦一样,安慰她,帮她想办法,只不过如今天人永隔。
  “嗯,丽丽和陶梦好像啊。”萧薇想起闺蜜来一阵温暖,在自己的成长当中赵丽丽是除了姥姥之外唯一的色彩,“我和丽丽说万一孩子生下来怎么办,丽丽也说过同样的话,要当干妈,要接我去她家坐月子,往后我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总觉着还是昨天的事呢,一下子就……”
  梁修贤挠了挠后脑勺,不一会儿对着天花板说:“你别咬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劝!”
  这句话倒是给萧薇逗笑了:“没事了,你们不用绞尽脑汁劝我,我虽然难过,但不脆弱,我会调整好,然后找出幕后黑手。”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不过也不用太逞强,毕竟咱们这么多人呢。”梁修贤可算憋出一句来,“对不起,我是真的不太会哄人。”
  “没事,我自己哄自己都习惯了。”萧薇摆了摆手,“不过你这话有问题啊,咱们哪有这么多人?满打满算,医院里就多了钟言和飞练。”
  梁修贤没点头也没摇头,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似的,但最后只是神秘地朝萧薇笑了笑。刚笑完钟言就出来了,他同样也是看出了萧薇的难过,给她递了一瓶水:“你们回去陪她吧,今晚下雨,估计医院里有一场恶战。”
  “那只狐狸已经憋了好久了,我也觉着它该下手了。”萧薇接过水。
  “你们两个人能应付吗?”钟言相信萧薇的马仙,但是对梁修贤信任不起来,“我让田洪生派一支小队在外面待命。”
  “诶诶,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梁修贤听出他意有所指。
  钟言挂上了万分诚恳的表情:“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是不相信你的品德、道德、世界观、人生观。上次在鬼煞里你逃了,万一这次你也逃了怎么办?”
  “我逃不了,我的蛇都快在天花板筑巢了。”梁修贤翻了个白眼。
  “那你现在回去,好好保护杜亦寒和她的孩子,能生下来就是这个孩子命大。”钟言心里还有别的事,“萧薇,你带我们去一趟太平间,讲讲那天十三中学校工尸变的事。”
  两队人马分开行动,梁修贤回去保护杜亦寒,萧薇带钟言走。他们先和飞练、田洪生汇合,钟言将杜亦寒的事复述一遍,然后请求田洪生将小队留在医院外头,因为今晚这里一定会出事。
  田洪生马上同意了,打了个电话就安排好人手。钟言忽然发觉有特殊处理小组作为后援真的挺方便,自己可真是捞了个巨大的补血包。
  飞练则像怀揣了一路心事的少女,琢磨着“媳妇儿”这三个字的意义。三个字单独念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凑在一起怎么就那么勾人心呢?
  他又看了看在自己前面走路的钟言,因为扎了高高的黑色马尾,反而露出了不经常让人看见的后颈。雪白的肌肤见了天日和发色形成反衬,骨节在低头的瞬间微微凸出,生动有趣。
  媳妇儿……飞练忽然找到了感觉,这就是媳妇儿吧?刚动念头自己的后颈开始灼痛,铭文烁烁发亮。
  钟言像感知到了什么,只觉得身后这一路总有人看他,回过头就和飞练的注视撞在一起。“看什么呢?”
  “没有看你。”飞练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又没问你,你急着承认干什么?”钟言真不懂小孩儿的心理。飞练被说了一句,无言以对,便默默地将脸扭向左侧,像是在看左边。
  “别装了,你脸转过去了,眼睛还看着我呢。”钟言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把戏,孩子的心理虽然难猜,但行为犯傻可以一目了然。
  飞练是第一回戴墨镜,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能不能挡住自己的眼睛,于是又默默将脸转过来,很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看就看了,因为觉着师祖好看。”
  换成钟言无言以对,默默地转过头去,无法招架。
  萧薇回头看了看他们,虽然只是几天没见,但总觉着这俩人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不一样了,好似增加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粘稠度。离开住院楼,他们直接去了最大的门诊楼,只不过没有走正门,反而去往后门。
  后门朝北,面阴,一般医院的太平间都不会选择背阴的朝向,更不会来个大见光的格局。他们刚刚进去就有人出来了,挡在必经之路上。
  “干什么的?”那人问。
  “刘爷爷,是我。”萧薇一张口说话,那人好像就认出来了。他仔细地打量着萧薇的脸:“小薇啊……唉,你们这帮小丫头,不穿护士服了,我一个都认不出来。”
  “那您可得好好记住我什么样。”萧薇先和钟言他们介绍,“这位是我们医院的刘大爷。”
  “刘大爷好。”钟言和大爷握了握手,能在这种地方工作的人,八字都硬,为人肯定是个硬茬儿。刘大爷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小伙儿真俊啊,还以为是姑娘,怎么头发这么长呢?”
  钟言果然遇上硬茬儿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
  “我也是。”飞练抓紧时间补充一句。
  刘大爷这才发现后头还有一个:“嚯,这么高,现在你们小帅哥都流行梳辫子了。大阴天的你戴什么墨镜?”
  飞练“啊”了一声:“怕吓着您。”
  “吓着我?我刘老头儿还怕什么啊。”刘大爷又打量了一下最后面那个脸上有疤的,一把将萧薇给薅了过去,“你是不是报警了?那人看着不像普通人,像练过的。”
  这是把田洪生当成警察了,可萧薇也没解释:“对,上回的事您不是也觉得奇怪嘛。”
  “是啊,是奇怪。”一听是警察来了,刘大爷的话匣子兜不住,瞬间打开,“来来来,同志们往里走,咱们进去好好聊聊。”
  钟言笑着点了点头,这大爷怎么也没查他们的证件啊,看来是完全信任萧薇。越往里走越阴冷,为了照顾家属的情绪,这里头的灯光都不是暖黄调,而是两排白炽灯,让原本就冷的环境更冷几分。他们先是走过一条通道,浓烈的消毒水味弥漫不散,偶尔能听到哭声,还有大批大批的花圈往里送。
  “这边是最后的化妆间。”刘大爷尽职尽责地介绍,“那边是吊唁大厅,明天有个哀悼会,所以今天收的花特别多。”
  “嗯。”钟言走过一排花圈,白色和黄色的菊花非常新鲜,还挂着水珠。
  “那天啊,可真玄乎。”刘大爷摇摇头,“我见过的死人都快比活人多了,可从没见过那种。”
  说着话,一行人拐了个弯儿,往地下室去。钟言并不感到奇怪,大部分医院的太平间都在地下,死人入土为安,留在地面上不好。一到地下一层,哭声更加清晰了,有人喊爸爸,有人喊妈妈,还有人喊姥姥、姥爷。
  看来是死了两位老人,现在一家子都来了。钟言没看那头,窥视别人的隐私这很不道德,更何况人家死了人,要给予逝者尊敬。正前方是一大排展示柜,里头全是骨灰盒以及寿衣。
  “这都是医院卖的,贵些。”刘大爷悄悄地说,“有些来不及预备的就得从医院买,跑远了买,来不及,穿不上。”
  “这倒是。”钟言点了下头。病逝之人必须赶紧换寿衣,不然身体发硬就穿不上了,医院里确实得备下些。
  “那天外头送来一个人,说是哪个学校里出事的校工,还没抢救,人就没了。”刘大爷带他们往办公室走,“后来就给推到这边来了,家属还没到,委托我们先给换上衣服。”
  萧薇拿出手机:“我知道逝者为大,真的很对不起很对不起,但是这事太离谱了,我……”
  “你不会还拍了照片吧?”钟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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