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败给了小皇后 第98节
他完全没有帝王之尊,似臣服在她脚边,裙摆旖旎摊在他膝上,纤细玉足也被他捧在膝上。
明明清楚地知道温夏在回避,霍止舟却不愿放手。
微垂的眼眸里,白皙幼圆的脚趾如一颗颗温软珍珠,药膏没有抹尽,她却已经再也僵持不住,缩回脚,踩在毯上,任裙摆覆住裸足。
霍止舟抬起双眼,深邃又冷静地看她面颊一点点滋生起酡红,他知道他胸腔内蓬勃跳动的心脏是因为谁。
香砂拿来无跟的绣鞋要为她换上。
霍止舟没有起身回避,依旧维系着半蹲在她脚边的姿态,只淡淡接过锦雁递来擦手的温热长巾。
他慢斯条理,用湿润长巾包裹每一只手指,可他无比清楚她一双足有多干净,有多娇嫩。
藕色长巾擦尽他手指的短暂间隙里,锦雁了然于心,唤走香砂与满殿宫人。
“四哥哥……”温夏嗓音有轻微的发颤,她好像明白这样的气氛。
霍止舟以这姿态微仰于她身前:“夏夏,今夜的昙花我会记很久。”
她白皙修长的脖间微微滑动,咽下她这一瞬的慌乱。
霍止舟倾下身,指腹轻捏住她脸颊。
这动作他在当她的四哥哥时做过,可那时情念未起,他只当她是妹妹。
温夏一双美目娇盈着一汪水,无措地流转。
可她好像从最初的慌乱到逐渐稳下心神,黯然地凝望他:“四哥哥,你是我哥哥。”
霍止舟嗓音低哑几分:“可我对你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哥哥了,我想娶你。”
“夏夏,如果你是盛皇的皇后,那你永远背负着他妻子的身份。我多了解你,你会罪恶,会犹豫,乱了心神,想回去承受他再施加的一切,想护佑温家。”
她睫羽颤动,湿热的呼吸吐纳在他们咫尺之间,连口齿间都漫出一股香息。
霍止舟喉结滑动,想起她那日睡过的龙床。
他有一日一换床单被褥的习惯,可她睡过的床单衾被,他再也舍不得换。
他在梦里拥有过她,但这些时日,他终于能在拥着衾被时真真切切闻到属于她的味道。
“嫁给我好不好?我护佑你,也会倾全力保护温家,不会让母亲与三位兄长受害。”
“夏夏。”他摩挲着她脸颊,修长手指捏住她下巴。
温夏偏过头避开了他想落下的亲吻。
“我当你是我哥哥。”她语气慌乱,带着一点哭腔:“我是逃过来的,我已经置温家于不义了,我不会……”她错乱的言语一如此刻脑海中错乱的思绪。
霍止舟紧捏她下巴,努力让她望着他这双眼睛。
“我不是你亲哥哥,从对你的喜欢变成男女之情,我痛苦过也自责过,但我不会扭曲我的感情,我对你就是男女的喜欢,我就想要你做我的皇后。”
“我霍止舟这辈子唯要你一人,若无缘得你真心,我终生不娶他人。”
温夏颤动着睫羽,咫尺的距离,他以虔诚灼热的双眼紧望她。红唇吐纳着急促的喘息,温夏的退避落入他眼中,他手指微用力一分。
“你十四岁时快要回京都,三哥问你若你不是钦定的太子妃,会选择什么样的夫婿?”
“夏夏,我听见了。我听见你说喜欢如四哥哥那样会音律,会欣赏,能文能武的高挑儿郎。”
“你知道么,我站在竹帘后听见有多欢喜。那天我在营中受了伤,手臂的刀伤有些痛,但我听着这句话就再也不觉得痛了。”
“夏夏,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无尽的虔诚,薄唇落在她颤合的唇上。
可相触的瞬间,温夏还是倏地推开了。
霍止舟黯然地望着她,清润目中一片可怜的祈求。
温夏慌乱站到了椅子上,又觉这般滑稽得无措。
她高高立在扶手椅中,霍止舟怕她摔下,撑住了扶手。
“你下来,小心摔跤。”
“我……你不能亲我。”温夏慌得快哭了出来,嗓音带着一点小鼻音:“你是我哥哥,即便你已经回到了你的身份,我还是将你当做哥哥,我……”
温夏很是慌乱,也许她更想说的是,即便她要逃离戚延,她也依旧披着大盛皇后这身份,好像骨子里的教育从来都会告诫她要恪守礼数。
她是会喜欢霍止舟这样的儿郎。
如果可以再重新选择自己的未来,她的确愿意选一个这样的人。
可她现在不愿。
她红透了脸颊,无措地站在椅上这样慌乱地讲话。
霍止舟在底下忍俊不禁地笑了:“抱歉夏夏,哥哥吓到你了。”
“我抱你下来?别怕,我只将你抱下来便离开,好不好?”
温夏软了双腿,颤颤揪着衣裙。
霍止舟抱起她双膝,倒不再是亲昵的横抱,很像他们小时候打闹时扛在肩头的抱法。
他将她抱回寝宫床榻上,背过身:“好了,今夜是哥哥吓到你了。你双足冰凉,那只脚还碰不得水,先用汤妪捂热脚吧。”
他留下此话离去。
温夏这才紧张地呼出口气,一颗心仍砰然颤动。
至少她现在不愿再想这些男女之情,她只希望戚延找不到她,给她一个可以自己做主的后半生。
第62章
昨夜里飘的点点雪片果真没有在翌日垫起来, 温夏倒也释然,她如今的眼睛本就不能在雪地里多待。
因觉对四哥哥有些愧, 温夏打算为他再缝制些腰带。
她送的两条他轮番用着,着实寒酸了些。
殿中暖炉里生着炭火,屋内倒暖得跟春日似的。温夏与香砂坐在地龙软垫上一寸寸将牛皮鞶带用锦缎贴紧缝合。
香砂问:“主子,昨夜的事您是如何想的?”
温夏虽没有告诉香砂昨夜的事,但香砂也能从她慌乱的神色中瞧出些来。
温夏道:“我终归得为温家着想。”
如今戚延还在寻她,她只能等待时日久了再做打算。
等过个半年一年的,戚延应该就能放下她了。
那时做任何决定, 她才不会连累温家。
香砂弯起唇角:“主子还是喜欢四公子的呀。”
温夏面颊微微发烫,若霍止舟不是她的哥哥,应该会吧。
锦雁挑起避风竹帘, 笑着进来请安:“主子,您母亲寄来了书信, 皇上说今日的书信您看见一定会开心。”
温夏倒有些意外了,以往许映如的书信都会直接寄给她。
她去了炳坤殿。
霍止舟不像往常那般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疏, 他站在殿中,似在专程等她。
见到温夏,他脸上笑意更愉悦。
“你知道母亲给你寄来了什么?”
“母亲捎了东西来?”温夏惊讶。
霍止舟紧握住她手腕,快步牵着她走向御案。
温夏更是好奇了。
直到霍止舟递给她一份带着龙腾祥云暗纹的圣旨。
大盛的圣旨。
温夏很是意外与颤抖地打开,竟然瞧见太后的字迹。
这竟是太后以戚延的口吻,给了她一份放妻废后的诏书。
眼泪汹涌而下, 温夏颤抖地抚过上面的字迹与太后的玺印。
疼她如女儿的太后, 该有多愧疚才做下了这个决定。
温夏想起许映如说过的, 温立璋之所以愿意将她许配给戚延, 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想让她能叫太后一声母亲。
那是爹爹深爱着女子,许映如说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女儿。
作为子女, 父辈们事她无从评判,只明白这些年太后对她的好是真的出自于一位母亲。
她离开大盛后,太后知晓她假死时该有多伤心?
温夏脸颊一片冰凉,霍止舟俯下身来为她擦去眼泪。
“夏夏,你终于不再是盛皇的妻子了,往后不用再觑他。”
温夏抬起泪眼,笑着凝望霍止舟。
她明明该是高兴的,却不停涌下眼泪。
这接近十三年所受的苦终于换来了这一份放妻书,唯愿往后她能顺遂如意,只做她自己愿意做的事。
她的眼泪一颗颗坠下,似断线的珠子,霍止舟将她揽到胸膛。
温夏再也没有拒绝,脸颊埋在他龙袍衣襟上,将眼泪无声流尽。
远处天空乌云散开,太阳冒出一点头,随风缓缓升在天际,万物皆覆上一片暖意。
因为高兴,温夏这几日的食量都比往常多了不少,也会主动去花房守着剩下的几株昙花绽放,但守了两个晚上都没有等到花开。
霍止舟笑她花期还早,约摸还要三五日,让她不必天天守着。
温夏是想说她高兴呀。
她憋屈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