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公敌竟是我夫君 第8节

  但如今,若不是杀神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给她判了个死缓,她如今已经离开天道宗了。
  虽然这个长离真君不是她的小凤凰,但她也必须振作起来。
  其实林霖也能够理解,系统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让她见到小凤凰。如今,小凤凰和阿福可都是系统吊在她面前最美味的胡萝卜,为了追逐面前的胡萝卜,她必会对任务尽心尽力。
  不过既然长离真君不是她的小凤凰,她便不必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必须想办法离开天道宗。
  林霖没有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如果任务迟迟没有进展,她的身体也会慢慢衰竭,到时候别说找小凤凰和阿福,她甚至还没得到他们的消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掉。
  就在林霖脑子里全然想着怎么从天道宗离开,怎么避开这尊杀神的时候,林霖突然察觉到什么。
  她抬头,杀神已经走到她面前。
  周围的人在长离真君过来的时候便有意识地让出一片空间。
  所以此刻,林霖周围清空了一片,只剩下她和面前的杀神。林霖不觉得对方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杀她,但此时也完全猜不到对方什么目的。
  林霖理智让她此时应该给天道宗大师兄见礼,但就在她僵着不动的时候,对方布下防窥视的隔音结界,问她:“你那日说寻亲,可寻到了?”
  “………”林霖愣住,才想起俩人初见那日晚上的对话。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眼前这个人,林霖心中难掩郁气,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不曾。”
  谢长离颇感兴趣似的:“那你是放弃了吗?”
  他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了,还特意屈尊降贵过来问她,疯子的脑回路都这么异于常人吗?
  林霖此时也顾不上对杀神的忌惮,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当然不。”
  “………”谢长离撞入那双明亮得有些刺目的眼瞳,微不可见地顿了下,然后饶有兴致地笑着问道:“若是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呢?”
  “………”那一瞬,林霖双目不可自控地涌出怒火,“不牢大师兄费心。”
  谢长离并不因她此刻的无礼冒犯而不悦,他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你若入不了内门,我便杀了你。”
  林霖:“………”
  林霖抬头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长离真君,他凤目含笑,一派流风回雪模样。
  可惜是个疯子。
  林霖突兀地感到一阵心悸。
  她下意识地缓了缓呼吸,不知何故灵境竟一阵动荡,教她头疼欲裂。
  林霖脸色煞白,微微曲着身子咬唇忍耐那尖锐的刺痛,然后她脑海中涌现出一些片段式的奇怪画面——
  巨大的黑色镜子里,莹莹白骨堆成小山状,那好像不是寻常白骨,而是从无数修士体内生生剥离出来的灵骨。
  修士修至“筑基”才得一副灵骨,究竟死了多少修士才得到这堆成山的灵骨?
  灵骨下是一个巨大的八角祭坛,祭坛由一个特殊的法阵组成,法阵中央是那个刚才说着要杀她的疯子。疯子脚下全是血,他将一根刻满不详猩红灵纹的黑色锥形长刺扎进心口。顷刻间,整个祭坛被不详猩红灵纹笼罩,他身上白衣沾着的血不知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偏偏他眉眼间依旧是那幅不沾世间污浊的谪仙模样。他在和镜子说话。
  「………」
  「呵,徒劳………」
  「若我不能达成所愿,你便不需要存在了。」
  「苍生死活与我何干。」不沾世间污浊的谪仙凤目含笑,任由心口那锥形长刺上的禁忌灵纹侵蚀他的身体,在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爬满了猩红灵纹。他漫不经心地拭去唇边的猩红,语气温柔:「毕竟………就凭那残废的天道又能奈我何?」
  说到这,他手中不知何时抓住了一个没有实体的光团,在光团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中,他笑:「我死那日,必要这天给我陪葬。」
  希望破灭的疯子将镜子打碎。
  当镜子出现裂痕的那一刻,像是某个被封印了禁忌之物的壁垒被人强行撕裂,魔物如海水般倒灌进这个世界,自此整个世界魔物肆虐,生灵涂炭………
  ………
  “灵识一瞬间被抽空,你做什么了?”那玉石般动悦耳的声音分明在近前,却又模糊的很遥远,与镜子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林霖感觉自己头更痛了。
  有人上前扶着她,林霖鼻息间是对方身上那霜雪般冰冷彻骨的气息,夹杂着微不可闻的鸢尾花香。
  因刚才看到的画面,林霖此时浑身痛得生不如死,灵境仿佛下一瞬也要崩溃了,什么强大的灵觉,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强忍疼痛,险些要跪,然后有人捏她两腮迫使她张口,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地给她喂了颗丹药。
  丹药入喉,几近崩溃的灵境像是龟裂的大地被雨水润泽,林霖涣散的意识开始回笼,也看清了眼前的白衣修士。
  白衣修士生了一双贵不可言的丹凤眼,银色发冠将他秋日染霜般的白金色长发拢起一半,发冠两侧坠下的珠链隐没在发间,他背光而立,周身笼了一层温柔霞光,似簪星曳月的仙人。
  正是那个踩着无数尸骨狂气地要这天给他陪葬的疯子。
  林霖捂着心脏喘着气。
  好了,不用急着离开天道宗了。
  想想这半年系统从不催她做任务,原来反派一号竟离她这么近!
  第7章
  07
  对上她那一瞬复杂难言的目光,谢长离不甚在意地开口:“坐下将蕴神丹药性炼化。”
  “………是。”林霖缓了缓神,然后席地而坐将灵力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彻底将蕴神丹彻底炼化,炼化完毕后,方才感觉濒临崩溃灵境渐渐恢复了平静,灵识也不再刺痛。
  这多亏旁边这人给她喂的那枚丹药,还是品阶很高的蕴神丹。
  虽然这人极为凶残,但林霖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刚才若不是他喂的那枚丹药,她这会儿已经痛到失去意识了。
  林霖起身行礼:“多谢长离真君赠予丹药。”
  谢长离凤目含笑:“师妹无需言谢,很快便要入炼心阵,此阵又名‘梦浮生’,希望师妹能顺利出来。”
  俨然就是人前光风霁月的温柔大师兄。
  这时,林霖才发现这人说话间已经撤去了防窥视的隔音结界,这个结界自带障眼法,外界并不知道结界里面发生了什么。
  看着前方长离真君离开的背影,林霖很快收回视线。
  反派一号已经出现,她的任务也正式开始了。
  不愧是反派,披着温柔仙气的皮子,看着是个光风霁月的真君子,本质却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疯子,竟说出要天给他陪葬这种话,而且他最后确实这么做了,所以才能看出这人骨子里是个行事没有任何底线的疯子。
  达成所愿?
  他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与天地同寿的长生?取代天道?可从他对天道几近蔑视的态度看,又不像。
  或者得到凌驾于一切的力量?还是单纯的只是想要倾覆这个世界?
  林霖叹气,试图去理解疯子的脑回路的自己实在太蠢了,疯子想要毁灭什么还需要理由吗?
  若是这个世界倾覆,不管是小凤凰还是阿福,也都将随这个世界一起消亡。她决不能放任那样的事情发生。
  以及,那句“残废的天道”是什么意思?
  林霖想起系统说的反派们将这个世界搅得满目疮痍,其中一个还血祭了整个世界的生灵,世界因此消亡。
  “………”想来也是,若维护天地秩序法则的天道在,便不会允许有反派倾覆世界那样的事发生。
  也不会有系统与她结下契约,要她来阻止反派倾覆这个世界。
  林霖开始思付自己的任务。
  任务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死反派,在不可挽回的事发生之前果断将苗头掐死,可长离真君此人实力莫测,她不死在对方手里就已是幸运,杀他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现在的她有没有杀人的决心,就俩人如今的实力也是天差地别,她拿什么去杀他?橡皮做的刀具吗?林霖自嘲。
  得另寻他法。
  绝不能让长离真君将那面镜子毁坏,否则那个封印了禁忌之物的壁垒一旦被人强行撕裂,当魔物倒灌进这个世界那对这个世界将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若是不以杀死长离真君为目标来破坏他构成那个献祭用的法阵,或者到时候把水搅浑趁乱将那面镜子拿走,那这个任务也并非无法完成。
  “………”林霖陷入自己的思绪里,然后听到上方云台上传来一句:
  “炼心阵起——!”
  随着长老话音落下,脚下灵纹瞬间亮起,林霖快速敛去心神。
  是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顺利通过这次考核成为内门弟子,待在长离真君身边再徐徐图之,她一定也必须要完成任务。
  林霖盘膝坐下,沉下心闭眼的那一刻,像水滴落入水面发出空旷悠远的声响,涟漪散去,知觉便开始清晰起来。
  此时的林霖根本不知道“梦浮生”与普通幻境有着本质的区别。
  炼心阵又名“梦浮生”,顾名思义,短暂虚幻的梦境,梦境映照的却是人内心最渴望最眷恋的事物。
  它和“通天路”有异曲同工之处,内心牵挂太多,尘欲太重的人无法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如林霖这样的,更是极其容易将真实与虚幻混淆,因为梦境里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是真实的倒影,是人内心深处最眷恋最留恋却已经失去的过往。
  现实中已经永远失去的,却能在“梦浮生”中再次拥有,又怎能分清真实与虚幻呢?
  “阿娘,坏!”
  稚嫩的小奶音委屈极了,却分不到面前女子半点同情的目光。
  林霖挖了勺奶香奶香的冰酪,与冰淇淋相似的口感已是十分难得,上边还铺着层碎果粒,鲜花点缀,视觉和味觉的双重享受。
  在这样闷热的夏日里,整个书房都弥漫着冰酪特有的甜甜奶香味。
  林霖又挖了勺冰酪,才抬头看对面皱着脸的小崽,笑得非常无辜:“阿娘为了陪小凤凰罚抄书,还特意把今日的花宴推了呢,哪里坏啦?”
  未经历人间险恶的小崽崽觉得阿娘说的是对的,可是………他目光看向阿娘手上那个琉璃盏上盛着的泛着凉意的酥山和碎冰上放着的西瓜,咽了咽口水,委屈得想哭:“阿娘………”
  “不行哦。”林霖咬了口冰镇西瓜,微笑:“阿翁发现了的话会连阿娘一起罚的,小凤凰忍心看阿娘挨罚吗?”
  小崽崽摇头。
  林霖放下银叉,从侍女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然后笑着给他研墨:“乖,慢慢写,阿娘陪你一起。”
  小崽崽再次握笔抄书。
  知道他偷偷甩开侍女和护卫下河的时候林霖也是又急又气,正待发作便看到父亲勃然大怒训斥小凤凰的画面,看着小凤凰先是挨手板,然后罚抄书,看到他哭得惨惨的到底还是不忍再苛责他,但还是有点余怒在的。于是,她便以陪伴之名行恶劣之事,势必要小凤凰长长记性,消暑之物那么多,他怎么就想到下水了呢,是冰酪不好吃吗?是冰西瓜不甜吗?
  因为她迟来一步,所以坏人都让自己父亲做了。
  林霖想起父亲发怒的的模样,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毕竟她很少看到父亲如此震怒模样,看得出是真的着急了。
  父亲乃新帝太傅,是个极为克己守礼之人,却并不迂腐遵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条,在她年幼时亲自给她开蒙,教她背三字经,千字文,教她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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