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康熙家的小答应 第58节
端嫔正色道:“臣妾是知道的,春答应先前早产身子有些亏损,她偶尔会喝药,臣妾是晓得的,但臣妾不曾过问那些药,也不知道这些药里面含有什么,臣妾也不懂医理,所以一般是听太医的话,太医懂医理,臣妾能做的就是照着太医开的药方抓药。”
荣妃点点头,“端嫔说得没错,不过这太医毕竟是臣子,大家在座的都是主子,若是主子要求太医开些避孕药,本宫想太医也不敢拒绝。”
一时殿内无人接话。
直到王太医赶到,王太医今日不当值,是从宫外赶过来的,他气喘吁吁,见到这么多人就先跪下来,许是一路乘坐马车过来,他衣裳没湿,“各位娘娘吉祥,微臣来迟,还请各位娘娘见谅。”
荣妃:“你住在宫外,又下着雨,不算来迟,你可认识春答应,是否给春答应开过药方?”
“微臣认识春答应,也给春答应开过药方。”
恵妃接话:“是什么药方?”
“是温补身子的药方,春答应体虚,肝血虚弱,微臣给春答应开过温补身子的药方。”
“药方可还记得?赐纸笔给王太医,让王太医写下药方。”
荣妃一声令下,贵嬷嬷就很快拿出纸笔递给王太医。
王太医跪在地上把药方写下来,只是手微微颤抖,写完没用多久,荣妃让人递给汪太医他们,汪太医三人看完后说这里面没有浣花草跟黄荆叶。
“王太医,本宫劝你再好好想想,刚刚春答应可是说那些药都是王太医开的,她们按照王太医的药方抓药,可那些药是浣花草跟黄荆叶,浣花草跟黄荆叶有何药效,你一个学医之人必然知道,那可是避孕之药,她一个小主侍寝时主动避孕,损害皇嗣,又欺骗皇上,欺骗众人,欺君之罪,损害皇嗣,每一条罪都是大罪,到底是你说谎还是春答应说谎,还是你想替春答应隐瞒?无论哪一种,慎刑司的人都会审出来,你再仔细想想,是你在春答应不知情时,主动给春答应开药,想要谋害皇嗣,还是春答应逼迫你开出避孕药,若是前面一条,你的项上人头难保,还会牵连你家人,若是后面一条,你或许还能逃离死罪,这些药可是都在这,你们两个都抵赖不得,至少有一个人要获罪!”
荣妃平铺直叙,里面情绪并没有太大起伏,冷冷盯着王太医。
王太医吓得瞄旁边同样跪着的人,一时沉默,没有回答,似乎在琢磨斟酌荣妃说的话。
徐香宁都忍不住看春喜,见春喜的背还是直挺挺的,没有颤动,她扫了一眼荣妃跟恵妃,两人主持大局,你一言我一语,像是配合好了一样,若真是栽赃,她们这是想要春喜的命,一个欺君之罪,一个损害皇嗣的大罪直接扣下来。
她看着焦急,又没法开口说什么,端嫔亦没有动静。
“王太医,还是你想去慎刑司走一趟?你只需如实说,或许能救你一命,还有你家人的性命,你若胆敢有半句谎言,本宫绝不轻饶!”
荣妃语气里带有几分厉色。
王太医吓得连磕两个头,“各位娘娘,微臣……微臣只是按照春答应说的开药,是春答应跟微臣说她身子先前生产时亏损,暂时不宜怀孕,让微臣开一个避孕又不损害身子的药方,是春答应让微臣开的,求娘娘饶命,微臣只是听春答应的话,微臣不得不从啊。”
王太医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与颤声,连连磕头,腰伏得很低。
“你说谎!你血口喷人!”徐香宁忍不住出来,绕到春喜前面,只是见到春喜沉重的表情时,她心里一惊,又见到春喜朝她微微摇头时,她的心更是往下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攥紧拳头,她也跪在地面上,“娘娘,他说的话未必是真的,还请娘娘明鉴。”
“娘娘,微臣句句属实,微臣没有说谎,微臣不敢说谎,真的是春答应让微臣开的避孕药方。”
王太医高喊凄厉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大殿内。
第61章
“徐常在, 有些事你未必知道,既然不知道,本宫劝徐常在还是不必参与其中为春答应说话,为春答应辩驳, 春答应, 本宫再问你一次,这药是不是你要求王太医为你开的?你身边可还有谁知情?”
徐香宁抬头看向坐在最中间的荣妃, 又低头垂眸望向地面, 没有说话。
“臣妾只是让王太医为臣妾开温补身子的药方,臣妾不懂医药, 不知里面含有避孕之物。”
徐香宁回头看春喜,她太过镇定,又坚持自己的说法,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有人要陷害春喜还是春喜真的喝药避孕了,可春喜明明是想要子嗣的,她那么渴望有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要避孕,一切太过突然, 她没法从春喜口中得知真相, 只能从她的眼神中去辨认, 她又怕自己识别有误。
万一真的是春喜自己要避孕,她又该怎么办, 她内心慌乱, 无法冷静。
“你们也不知道吗?药是谁熬煮的,你们最好如实招来, 被送去慎刑司,你们要扒一层皮, 你们两个作为春答应的贴身宫女,春答应没向你们透露过这药究竟是温补身子还是避孕吗?”
荣妃的矛头又对准玉晴跟玉秀,玉秀年纪稍长一些,勉强还撑得过去,但玉晴已经吓得眼泪盈在眼眶里,身子瘫软,浑身抖个不停。
“不说是不是?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把她们拖到慎刑司,看她们说不说实话!”荣妃一掌拍在红漆木桌上,鎏金护甲差点飞出去,掌管后宫多年,荣妃发怒时十分威严,满身厉气,具有强烈的威压性。
“荣妃娘娘,这是屈打成招。”徐香宁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又不是只打她们两个,把王太医也拖下去,看谁先吐出实话,若后宫侍寝女子人人都在背后避孕,谁为皇上绵延子嗣,谁为大清延续血脉,谁都可以藐视宫规的话,往后本宫说的话,太后说的话,乃至皇上说的话,你们是不是都可以阳奉阴违,徐常在,本宫说了此事与你无关,你不知实情便谨慎开口,还是说你也参与其中了?你若是知情不报,本宫也同样治你的罪!”
没等徐香宁开口,王太医再次磕头求饶,头都磕破,开始流血,“娘娘,还请放过微臣,微臣真的只是听从春答应的吩咐,春答应,还请小主为微臣说话,微臣真的没有说谎。”
久未出声的端嫔起身行礼,冷静道:“把他们全都拉到慎刑司,的确有屈打成招之疑,此事既然关乎皇嗣,又各执一词,与其僵持,不如请皇上过来定夺,在皇上面前,他们自然不会说谎。”
荣妃睨了端嫔一眼,沉思片刻,还是让人去请皇上。
众人等着皇上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徐香宁也不能跟春喜说话。
许是皇上没在接见大臣,没多久就过来了,穿着一身月牙白,用金线绣着蛟龙图案的锦服出现在大殿里,作为金字塔最顶层最上面的那一个人,比荣妃还要自带气势与威压。
皇上往前跨步经过跪在地上的她,袍角微微擦到徐香宁的侧臂。
屋子里的人纷纷行礼,荣妃把中间的位置让给皇上,大家自动往下挪动一个位置,荣妃给皇上简单说一下事情经过,皇上拿着黄碧玺十八子手串在静静把玩,似听非听。
徐香宁头不敢完全抬起,她的视角只能看到那串手串,碧玺硕大,温润饱满,色泽明亮,比一般珠子要有质感,皇上每转一个碧玺,她的心就跟着紧一下,尤其是荣妃说完后,皇上并未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开口。
“春答应,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不要蒙骗朕!”
皇上语气很平静,但泛着冷厉。
春喜没有说话。
皇上耐心很好,等着春喜开口,当春喜开口时,徐香宁全身骤然发凉,竟……竟真的是春喜自己避孕,她震惊,春喜为何要避孕,从何时开始,她竟然全然不知。
“此事是臣妾一人所为,臣妾的奴婢并不知情,是臣妾找王太医开的药方,她们只是遵照臣妾的指令去抓药,并不知药方中有避孕之药材,此事也与徐常在无关,徐常在不知情。”
“春答应藐视宫规,降为庶妃,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探视,王太医知情不报,勾结后宫小主意图损害皇嗣,处死,药房之人疏忽职守,罚俸禄半年,太医院没有复查核实诊脉方案与病历档,罚俸禄三个月,这两个宫女仗毙!还有端嫔,管教不严,长春宫屡生事端,剥夺协理六宫的权利,六宫事宜交由荣妃与恵妃共同掌管协理。”
“皇上,玉秀玉晴并不知情,还请皇上饶她们一命。”春喜哭着为玉秀玉晴求情,“皇上,她们真的不知情,全是臣妾一人所为,皇上,她们是无辜的,皇上……”
徐香宁看向皇上,忍不住求情道:“皇上,还请饶过他们一命,他们是无辜的,玉晴玉秀她们不知情,王太医他……只是奉令行事,皇上,不要格杀勿论,臣妾恳求皇上。”
“杖打十杖,若她们侥幸活着,一并打发到冷宫!王太医杖打二十,逐出太医院。”
皇上说完,就起身离开,没有任何停留,出现不到一刻钟。
“小主……”玉秀跟玉晴抱着春喜,徐香宁终于回头看向春喜。
“香宁,是我对不住你。”
“你真的避孕了?”
春喜点点头。
徐香宁一张脸雪白,不知是冷的还是被这个事实冲击到,她想说春喜糊涂,可又说不出口,她不知春喜是何缘由避孕,她来不及想,来不及问,见玉晴玉秀两人被拖下去,连春喜也被拖下去,仿佛一下子要被打入冷宫,她们都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话。
一时脑力交瘁加上原先被大雨淋透,受冻一个时辰,徐香宁想拉住春喜也没力气,整个人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墨韵堂,入目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
“小主,你醒啦,小主,先喝点姜茶?”
“春喜她们呢?”
张嬷嬷叹口气,扶起她,“小主,春答应她们都被送到冷宫了。”
“玉秀玉晴她们还活着吗?”
“还活着,还活着,小主别担心,她们还活着。”
徐香宁身子靠在床头上,活着就好,又一想,可是玉秀玉晴她们受了那么重的伤,在冷宫是否有太医过去医治她们,杖责若是不医治,伤势恶化感染了怎么办,还不是死路一条。
“可有太医去看她们?”
“小主,哪有什么太医,皇上下令不得探视,太医们恐怕都避之不及,不会有人替她们请太医的,不过端嫔娘娘有打点了一下,说是让杖打的太监别下狠手,春答应屋子里的东西被收拾时,端嫔娘娘塞了一点药膏到她们包裹里,小主,先别担心她们,你身子也要紧,别再病了。”
“那个王太医呢?”
“王太医没撑过去,死了。”
徐香宁手臂上忽然起一身鸡皮疙瘩,哪怕被子盖在她身上,她都觉得很冷。
“迎蓉,把姜汤端过来,小主,先喝姜汤暖暖身子,小主若是病了,那就更没谁帮得了春答应了。”
张嬷嬷说得对,她不能生病,她还要去求皇上,冷宫是什么地方,她曾经过那的大门,没进去过,但只是经过,那里的荒凉与阴森,她只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得到,春喜已经被降为庶妃,恐怕那些人更会磋磨春喜。
听说被打入冷宫的小主大多活不过三年,或病死或郁郁而终。
徐香宁一口气把温热的姜汤喝下去。
“小主,慢点喝。”
徐香宁喝完姜汤后看向张嬷嬷,让她去请林太医过来。
“小主,你别再做傻事,春答应犯事做傻事,这宫里都判着你也跟着做傻事,春答应现在不得探视,你见不到春答应,林太医更见不到,你得自保啊。”
“没事,去请,就说我淋了雨,让林太医过来替我诊脉。”
林太医过来时,徐香宁想要他帮忙开治伤的药,尤其是杖打的伤,只是林太医也很谨慎,说是他们开的药方都是要留存档案。
“你只需把一个治风寒防感冒的药方写上就好,治伤的药方不用上报,别人不会知道其他药方是出自你的手,我会分开抓药,只是治伤的药,改日我亲自摔一跤就好,并不是什么伤人致命的药,也不是避孕的药,林太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林太医犹豫,还是写了两张药方,一张治风寒,另一张治伤。
她给林太医二十两银子,不过林太医没收,只说往后他若出什么事,还请她能够搭救一二。
徐香宁拿到药方后,第一天没有过去药房拿药,第二天把自己的腿摔伤才让人过去拿药,将拿到的药还有先前皇上给的舒痕膏等药都集加起来,亲手写了哪些药该如何服用的纸条塞进药包里面。
她不能亲自过去冷宫,后宫里有的是人盯着她出错,她把常常在叫过来,把药包交给她。
“香宁,你放心吧,我肯定让周立安完成任务,把药送到春喜手上。”
就这样过了十天,徐香宁每天都在担心春喜在冷宫的日子,听说冷宫外面有侍卫把守,除了送饭的人,任何人不得进出,她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她忍不住想也许没消息便是好消息。
她的绿头牌先前生病就撤下来,病好了一段时间实在没借口后就挂上去了,只是皇上没翻过她的牌子,事情发生后,她去求见皇上几次都被拒绝,连皇上的人都没看不到。
她也算是自食恶果,她晓得皇上不愿意见她。
又是下雨的一天,微微细雨,夏季难免多雨。
徐香宁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被雨水打湿的盆栽,失神。
“小主,外面冷,还是回屋吧。”
“不冷,这天炎热,站在外面刚刚好,屋里太闷了。”
徐香宁回头冲张嬷嬷笑了笑。
“小主,皇上不愿意见你,可能是怕你提起春答应,替春答应求情,你别伤心,皇上之后肯定会见你的。”
今早,她又去求见皇上,仍然被拒,嬷嬷的话没起到什么安慰作用,她急于求见皇上只是因为她怕春喜一时在冷宫撑不下去,想着把春喜从冷宫里弄出来,皇上避而不见,是为了什么,她不知道,她怕时间拖得越久,春喜她们在冷宫过得越艰难,最后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