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曲杰

  我们的人生会走到现下这个阶段,相信是四人都从未预料过的,每天看着相梦筑在我周围走来走去,怎样都觉得日子好不真实,直到晚上看着双胞胎熟睡的脸庞,才有些踏实。
  如果要说我和蓝又伦、穆绍风谁先爱上相梦筑,我能信心十足的说,绝对是我。因为这辈子除了家人,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相梦筑,相信她也是,但她还同时认识我哥哥曲家凯。
  缘分的开始,是因为我们的妈妈们,她们是多年好友,她妈常到我家来串门子,我们刚出生时,她们总聚在一起,听妈妈说我们都还在强褓中时,就被她们强拉着手送作堆,当时我还小并没认真看待这句话,但从出生到上小学前,我、相梦筑和哥哥除了上幼稚园的时间外,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
  会有变化,是在小学开学的前一个礼拜。
  记得那天,妈妈带着我和哥哥去逛街,顺便买些开学用品给我,就在逛得正开心时,妈妈突然停下来,我们问她怎么了,她只说她不舒服,接着就昏过去。
  才七岁的我吓坏了,只知道哭,哥哥虽然也很害怕,但仍冷静地拜託路人叫救护车,虽然有及时送医,但妈妈本来心脏就不好,昏倒也是因为心脏的关係,几天后,她离开了我们。
  「小杰…。」相梦筑站在房门口看着我,我正坐在地上叠着乐高,不断不断的往上叠。
  「你把拔说你都没有吃饭也不讲话。」相梦筑坐在我对面,我还是没说话,她也没再开口,只是和我一起将乐高一层层的叠高。
  砰啷啷!我突然用力地用手挥倒已叠得跟我们身高一半高的乐高,相梦筑吓了一跳却没有跑走,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仍没停手的砸着积木。
  「你想哭吗?我陪你哭好不好?」相梦筑不知何时站在我身旁,抱着我这样说,「不要伤害自己,让眼泪带走一点点伤心,虽然剩下的会是很多想念,但是会比较好一点。」
  我因为相梦筑的拥抱停止动作,泪水很快聚集在眼眶,终于爆发。
  「呜哇…哇哇哇…」妈妈过世后,我没有掉泪,只是每天在房里堆着积木,我不想吃、不想说话,只是玩着她生前最常陪我玩的玩具。
  相梦筑抱着我,感受着她的温度,让我积在心中的伤痛溃堤,那时的我不知道甚么是生离死别,只知道我再也看不到妈妈,可是我想她、好想好想。
  像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放声大哭,相梦筑只是紧紧抱着我,和我一起哭。
  「哭够该下楼吃饭了。」哥哥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我哭声停止一会儿后,才对我们这二个小娃儿说。
  「男生哭很不勇敢喔,我会帮你保密,但是你要跟我一起去吃饭。」相梦筑在我耳边轻声说,接着递面纸给我,也抽了张帮自己拭泪,我看着她一样红肿的眼,点点头,她牵着我的手一起下楼。
  「小杰来啦,都是你爱吃的菜喔。」爸爸看见我很是高兴,「谢谢你,梦筑。」他小小声的对相梦筑道谢,但我有听见。
  「家凯长大了,懂得照顾弟弟了,多吃点。」爸爸摸着哥哥的头说着,我看着哥哥,其实他也很想像我一样大哭吧?可是他没有,他比我坚强,只因为他大我三岁,就被迫要懂事、要照顾我,但说到底他也只是十岁的小学生吶。
  我和哥哥的感情其实很好,虽然我总和又伦他们混在一起,但我们很关心彼此,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跟在爸爸身边忙碌,让我能够不懂事的多晃好几年的原因。
  会说把相梦筑当妹妹看,其实也是因为哥哥,我们和她其实是一样熟,但因为哥哥的早熟、又比我们大,所以比较懂得照顾人,除了我,他也知道如何关心她,所以我误会过他,或者是说,他让我以为我误会。
  「你是不是喜欢梦筑?」幼稚园大班的我童言童语的问着哥哥,因为那一阵子他们常凑在一起在彼此耳边咯咯笑的说悄悄话,虽然我还不懂甚么是爱情,可是我不高兴。
  「哪有。」哥哥不当回事的说。
  「梦筑是我的。」我撂下这句话便跑回自己房间。
  「我只是把她当妹妹。」哥哥过了会儿到我房间这么跟我说,只是妹妹。
  我相信他,小孩子很单纯,总是相信听进耳里的;自那之后,哥哥好像就有意无意的和相梦筑保持距离。
  上小学后,我和相梦筑虽然同校但不同班,可跟蓝又伦、穆绍风依旧是同学,妈妈不在,她妈也就少来我家串门子,自然比较少见到她,偶尔在走廊遇见会打招呼聊几句,但也总是匆匆来去。
  再次让相梦筑走进我的生活圈,是因为蓝又伦。
  小学时我迷上运动,篮球、躲避球、田径都见得到我的身影,下课时间就是打球。
  蓝又伦常和穆绍风靠在围墙上,有时甚么都没做,就只是靠在那,而我从球场刚好能看见他们,所以我看到小风跟相梦筑聊天、也看到又伦扶起跌倒在地的她。
  『这辈子我都要保护相梦筑。』她跌倒那天,蓝又伦这么对我和穆绍风说。
  我始终没有告诉他们,我早就认识相梦筑,她也从未提起这件事。
  看着蓝又伦和穆绍风绕着相梦筑转,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要掺一脚,所有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亲吻、争吵;所有的事我也都听在耳里,因为她和穆绍风甚么都跟我说。
  最后我决定当个局外人,看着她恋上雷天豪,再看着她再度因失去而几近疯狂。
  她的痛苦,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我交女朋友、不断的交,但没有一个长久,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有一点点相梦筑的影子在里头,她太独一无二了,但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一直以好朋友、好哥哥的姿态站在她身边、站在他们之间。
  在一切產生变化之前,我始终没有告诉你,我这辈子爱上的就只有你。
  -当年在中央公园,我其实想将我的唇覆盖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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