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对了，谢谢你喔。」当我们餐点吃完，剩下饮料时，你突然跟我道谢。
  「？」
  你拿出这次段考的成绩单，指了指校排第五十名的位置，然后跟我说你好久没有这种成绩，这多亏我上次在书局的那番话，让你突然有想读书的动力，不过太久没有认真读书，一下子恢復不了你之前的水准，但是再继续努力下去应该有办法的。
  「你以前成绩很好？」就我而言，校排五十名，在高中就已经算很好了，那你以前不就成绩超好？
  「你看我制服就知道了，我不是从小就无所谓的生活着。」你好像以为我是觉得你成绩不好似的，扯了扯你的制服说着。
  「对不起，我不太清楚这里的学校，不过，我觉得你这样的成绩就很好了。」我急忙解释。
  「你不能说我这样的成绩就很好，我会没动力继续读下去的。」
  「说真的，我没什么资格说你，真的很对不起。」
  「你今天已经道歉三次了，不用再道歉了，而且我也很谢谢你那样说我。」
  「我自己都没什么读书了还说你，你不觉得我没资格说你吗？」叹了口气，我说。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爸爸经商失败，有人到我学校讨债，然后我就休学来这边了。」我讲的简短。
  「应该还有发生什么让你难过的事吧？」你看着我的眼睛说着。
  我在你眼里看见了关心。
  「…还记得来这里的前一天晚上，我是抱着明天如果要让我休学的话，我今天晚上就自杀，反正没人会进我的房间，我连自杀的时间都规划好，在她们已经熟睡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我把美工刀放在我的床头，决心很坚定，毕竟那时候我再怎么哭闹也无法阻止大人们的决定，我是真的不想离开我熟悉的地方，我是一个很怕生的人，当时想说来这的话，会不会没有朋友，然后就很难过很难过，也担心和妈妈一起生活，因为我们的想法差太多了，不过幸好现在麦当劳的哥哥姊姊们都对我很好…」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如何，才会让你连笑容都无法掛在脸上，一直以为自己都释怀了，其实也不尽然，要不然怎么一谈到读书，我的情绪又无法平静下来，可是每次向别人诉说时，我觉得自己长大了，至少经歷过这些事，都熬了过来。
  我不懂我自己为什么会把从没和别人讲过的事跟你讲，我妈拿自杀威胁我跟她来这里，而我因为和家里的人一直不亲，曾经有好几度想自杀。
  「那…你最近还好吗？」你担忧的看着我。
  「你最近还好吗？是不是也在思念里挣扎…」我很白痴的唱起歌，我讨厌沉重的气氛，还有，不再有笑容的你。
  「王梓柔，你别闹。」第一次你连名带姓的叫我。
  「还不错啦，你不用担心我会自杀啦，我的美工刀被我妈没收了。」
  「你打工的地方旁边是文具店，你还可以再买。」
  「我不会自杀啦，要不然你现在怎么还看的到我。」
  「……」
  「我之前那么想死还是死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小时后以为憋气就能死，结果憋了一下子自己就受不了，我超笨的。」
  「……」
  「前一阵子也是啊，美工刀放在床头了，结果我哭到累了，竟然睡着了，根本没有时机可以自杀啊，隔天一早我妈那边的亲戚就跑来要我休学了。」
  「……」你的脸越来越难看。
  「我国中时也想过要自杀，不过意识到自己的功课不错，所以觉得就算大人在忙着赚钱没空理我，我还是可以让其他人觉得我是有价值的。」我不再嘻皮笑脸。
  「所以你妈要你休学你的反弹才会那么大。」
  我发现你是懂我的，在你的视线下我点了点头。
  「不过我现在不会想要自杀了啦，我想开了。」
  「你怎么知道你想开了？」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想开了没有。
  「我决定了，我们以后有空一起读书。」
  「？」
  「就当作你让我重新认真读书的回报吧，免得你间间没事就开始胡思乱想。」
  「我们的时间很不一样喔。」我提醒你。
  「那之后再说，你先说你答不答应。」你干嘛那么认真？
  「你不要那么严肃，笑一下啦，你笑起来的样子比较好看。」
  「我笑你就会答应了吗？」
  「恩。」
  然后你笑了，真心的。
  只要你笑了，我就无法拒绝你的要求，一直以来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