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第四章还是前置作业2】
  为了顺利进行zzz大作战，林辈展现了过人的忍耐力，将原本堆在资料夹里、差点被他无视到地老天荒的小说投稿全数看了一遍，然后再和羊子小姐、莎莎讨论已经过稿的作品，看看哪些小说需要强推，哪些则是次推。
  这年头，经济不景气，不是每本书都有经费做宣传的，能在网站上的流动看板与跑马灯上出现广告，已经算是万幸了。
  看多了小说界的风起云涌，有时候林辈也真想跳下去搅和，至少有稿费可以当作生活津贴。哪像编辑，不管白天操劳晚上加班，薪水永远是不上不下。运气好一点的，还有加班费可领；运气差一点的，就是该死的责任制了，管你做到天荒地老、海枯死烂，没做完就是不准下班。
  对于流传在出版业界的某句名言，林辈一直心有戚戚焉。世上职业何其多，唯有编辑不归路；若想赚钱请勿入，一但踏上难回头。
  说的白一点，当一本小说大红大紫的时候，谁会记得责任编辑是谁？鬼才会没事翻去版权页看编辑名字。就算林辈手里出现过不少当红作者，但是读者永远不会知道他是林辈还是林孃。
  发现自己似乎出现多愁善感的现象，林辈不禁欷嘘不已。一边叹气，一边将工作列上闪个不停的视窗全部回覆完毕，又顺道打了几通电话问候作者之后，林辈的心思忍不住又陷入回忆的浪花之中。
  林辈还记得，那是一个纯真闪耀的年代，刚刚踏出学校大门的自己就是在总编「革命、奋斗、救作家」的诚恳口号下，一脚踏上了不归路。
  ……简直就是骗肖！什么革命、奋斗、救作家，根本是压榨压榨再压榨！一想到这里，林辈的额角不小心浮现了一个井字号，握在手中的笔隐隐发出抽搐般的哀叫。
  从纯真闪耀的年代一下跳回黑暗的大人世界，林辈的表情下意识的扭曲一下。他抬眼看向萤幕上的电子鐘，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根据好友边集的说法，他所提供的安眠药发作时间正好是半小时。
  只要撑过今天，就可以跟万恶根源的boss说掰掰了！林辈紧了紧手指，小心翼翼地将贴有三鹿奶精标籤的玻璃瓶拿出来，左右瞄了瞄同事，校稿的校稿，画图的画图，很好，没有人注意到他。林辈一脸镇定的从位子上站起，顺手拎起桌上的马克杯，决定要泡一杯让boss永难忘怀的终极咖啡。
  努力抿住极欲上扬的嘴角，林辈脚步轻快的走向茶水间，当然，由于他几乎是跳跃式的走法，反而引来不少同事的注目。莎莎看了一眼林辈，对于他的扑蝶走蝶法不禁摇摇头，觉得实在有点娘娘腔。
  轻咋了一下舌，莎莎正准备转过头的时候，视线却突然被某个东西吸引住。她盯着那个东西看了一秒鐘、两秒鐘……最后，她终于有了动作。
  浑然不知莎莎举动的林辈，正心情愉悦的站在茶水间里。将廉价的即溶咖啡倒进杯子再冲入热水，不消片刻，浓浓的咖啡香已经传遍了整间办公室，林辈可以察觉到同事们发出了细微骚动。
  俗话说，编辑有三宝，咖啡、护腕、甜甜圈座垫。咖啡预防上班打瞌睡，护腕预防手臂酸痛，甜甜圈座垫则是用来预防痔疮。办公室坐久了，就算是长相秀气的阿魔也难逃此劫。
  端着马克杯从茶水间踏出来，林辈的步伐不敢过大，以免咖啡溅出。就在他经过总编办公室的时候，一道充满慈祥的声音忽地飘了出来。
  「林辈啊，帮我泡一下咖啡吧。」
  如果是在平时，林辈一定会无声的奉送三字真言，外加中指一记。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想大呼万岁。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上天注定如此，就算是拥有神之电波的boss也不得不授首。
  将散发着香气的褐色液体端到鼻前闻了一下，林辈几乎无法控制嘴角上扬的弧度。人生实在太美好了，美好到他想立刻将安眠药整罐倒进咖啡里，让boss从此一觉不醒。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林辈兴致高昂地走回座位，热切的视线看向了空无一物的桌面……干！他的三鹿安眠药呢？
  林辈的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褐色的液体在杯缘摇摇晃晃，划出了好几道拋物线，在一阵荡漾之后，险之又险的缩回杯子里。但是这些文字都不足以描述林辈心里的震惊，他此刻的内心情绪，只有四张孟克的纳喊可以表达。
  发现林辈端着咖啡迟迟没有坐下，隔壁的莎莎转过椅子，指腹长有硬茧的手掌递来一个奶油球。
  「林辈，你那瓶奶精是三鹿牌，喝下去很容易得到肾结石，我把它们全部倒掉了。这个奶油球给你用吧，不用太感谢我。」
  林辈瞪着那只小巧的奶油球，一双眼睛就像是要喷火似的，恨不得烧掉那该死的东西。如果这时候给他奶油球的是边集，他一定不客气的拖到厕所痛殴一顿，但是他今天所面对的人，却是小说部的扛霸子莎莎，所以林辈只能绷紧下顎，咬牙切齿地从鼻孔里喷出噗赤噗赤的白烟。
  「……谢、谢、你、喔！」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zzz计画，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