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天都在试图气死我_分卷阅读_18

  他也是人,他也会累,也会心烦。
  这两年的磨砺早就把他的棱角磨平,但他也是男人,骨子里还有着属于男人的血性。
  当然,那一瞬间的冲动跟想就那样死去的想法也不是假的,尽管那真的只是一瞬间。
  龙角的手下都是小喽罗,下手虽无章法,打得却可不轻,肿起来的唇角跟血迹已经有些干涸的额角伤口都是小的,有个持棍的小子在梁余声身上狠挥两下,导致梁余声肋骨骨裂才是麻烦。梁余声走的时候明显能看出有点不对劲。
  跟梁余声单独坐车那名警察叫郭亮,挺年轻的,他见梁余声一直不说话,问:“用不用先送你去医院啊?你要是真不舒服吱声。”
  梁余声说:“不用了,谢谢。”又问:“如果能证明我是被打劫进行正当防卫,今晚可以回去么?”
  郭亮说:“应该能。”
  梁余声不说话了。
  龙角的伤比梁余声的重多了,虽然乍一看基本都在脸上,但他当时起不来可不是装的。他掉了两颗牙,眼眶也青了,一只眼淤血肿胀,眼睛根本睁不开,在医院检查之后发现还断了两根肋骨,有根肋骨险些戳进肺里头。
  陪他同去医院的警务人员打来电话的时候,郭亮都惊了,放下电话问梁余声,“我说哥们儿你是不是练过啊?”
  梁余声沉默,好半天才说:“学过自由搏击。”
  梁圣音走的那段时间梁余声正处于叛逆期。但他是那种特别有自制力的人,他不可能到处惹事生非,那怎么办呢?他只能找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发泄情绪。反正又不可能真去打架,不如学点防身技能。
  很多人都学防身技能,差别大概只在他比别人学得更投入,更不怕疼而已。如果没有这样的底子,他也不可能真的一气儿跑十三里地。
  龙角没死只能说运气确实好,梁余声下了全力但是后面毕竟有人拦着,所以不是每下都百分百打实了,不然以梁余声当时的狠劲,真的搞不好就把人打死了。
  警察给在场的其他几人录口供,小个子想到梁余声当时的狠样还心有余悸,可想到自己的兄弟被打得起不来,他又有些忿忿不平,“警察同志,那小白脸就是个精神病啊,是他先打我兄弟的,要不我们能打他么?他那破包一看就没啥值钱东西,谁会抢啊?”
  梁余声懒得说话,直接把手机掏了出来。他在开打之前长按一键,按的不是一键拨电话——那玩意儿他没用——而是一键录音,这个功能他常用,主要是跑业务的时候要记的事情太多,太忙的时候他都喜欢用录音提醒自己。
  录音找到了,梁余声点了播放,以龙角为首的几人的声音从里面清晰地传了出来。
  “不留?”
  “怎么,想来硬的?”
  “哪他妈那么多废话,赶紧的!包,钱,手机都拿出来。”
  “妈的,让你跩,你他妈再跑?!哥几个,给我把他按住了。”
  之后是一阵叫骂和动作声,最后小个子怒喊:“给我弄死他!”
  ……
  小个子懵了,这姓梁的小白脸在那样的关头居然还会想到要录音?!这他妈也太镇定了吧?
  接下来又是一顿混乱而钝重的击打声。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警察来了。
  警察以为也就到此为止了,结果梁余声的声音居然又一次传了出来,比之前的更低,更冷漠也更阴狠,但却又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空茫,“角哥是吧?老子早他妈活腻了,你要是想弄死我,下次记得一定要往这儿打……我谢谢你了。”
  警察:“……”
  警务室里诡异的静了一下,所有人都在看梁余声,包括小个跟另两个同伙。当时警察来了,他们哪还会去想着听梁余声说什么?
  梁余声也没想到要放这一段,但放都放了他也不可能让时间倒流。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机,垂着眸子坐在椅子上,仿佛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慌,也没有一丝焦急之色。
  显然,这事是龙角他们抢劫在先,虽未遂,但也构成犯罪,更别说还动手了,如果真要闹到法庭上肯定讨不了好,再说梁余声被打得也不算轻,真闹大了,那有些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也要被牵扯出来了,所以最终小个觉得这事应该调解,哦不,是合解。
  但是警察同志能同意吗?犯法就是犯法,能是你说咋样就咋样吗?!
  龙角一行四人全部被刑事拘留,立案审查。
  梁余声虽然确实是把龙角揍了,其他几人也或多或少带点伤,但对方四个打一个,还是打劫,怎么说都是梁余声占理,这事查清楚之后他就被放了回去。
  时间看着没过多久,但梁余声从局子里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打车去医院拍了片子拿了点药,额头跟唇角的伤再处理一下,回到宾馆,宾馆大厅里的挂钟上时针正好指向四。
  梁余声累得狠了,年后他的工作量一直很大,打架又耗费了很多体力,但不论是趴着还是躺着,身上的伤都疼得不像话。最后他只能坐在地上,靠着床睡。
  天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接了一个电话,是周丽打来的,他跟周丽请了三天假,还是坐在地上。
  快中午的时候他感觉越来越冷了,明明窗外的阳光已经照到地上,但是还不够。他用左手把衣服拢了拢,蜷缩在床角,脸色异常泛红。
  步行街的店面中,韩重云正在监工。方洋正在跟设计师谈店面装修的问题。方洋抽空给梁余声发了条微信——他昨儿个没事的时候跟他媳妇儿包了不少馄饨,都装好冻上了。他琢磨着给梁余声送去点,让梁余声懒得去买饭的时候煮了吃,顺便看看这小子到底把房子租哪门哪户了。
  结果梁余声好久都没回。
  “梁子,你是不是忙啊?忙完记得给哥们儿回个电话。”方洋又发了一条。
  “我说你还没忙完啊?!”
  “操!是不是让人贩子拐到鸭寨去了!”方洋无语了。
  韩重云听到这一段,鹰隼般的眸子淡淡扫过来一眼。
  方洋尴尬地抓抓头,“韩先生,您这两天跟梁子,就是梁余声,跟他联系过么?”
  “没有,怎么?”
  方洋说:“我从今天一大早就联系他,但是他一直都没回应。这不是我媳妇儿来了么,他前阵子搬出去住了,我担心他一个人是不是有啥事儿。”
  韩重云没说话,事不关己一样出去了,上了车之后却没忍住,打了梁余声的电话。
  通了,没人接。
  韩重云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
  他直接启车打方向盘,直奔阳光宾馆。他去问了总台,知道梁余声还住在这儿,便去敲五零二的房门。敲了许久里头没有应声,打扫房间的大姐见状过来说:“这里头好像没人,刚才我敲了好久也是没人的。”
  韩重云说:“我朋友可能遇到点问题,大姐你这儿应该有备用钥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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