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她的声音有点像梦里的声音

  早上六点四十二分,还没到他设置的七点闹钟时间,吵醒许司铎的是他母亲的电话。
  崔雪梅和许司铎的父亲许海民是联姻,婚后相敬如宾,谈不上多恩爱,但至少相互尊重。
  因此崔雪梅一直认为联姻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这样的婚姻不会有感情淡去后婚姻破裂的风险。
  毕竟利益关系总是比单纯的情感关系更加稳固。
  “你现在赶紧起床,去机场接一下你雨萌妹妹,她的航班改签到今天了。”
  许司铎曲起指节按了按眉心,大脑还沉浸在梦中的欢愉中,思维运转的比平时慢了不少。
  他花了十几秒才想起来自己母亲在说哪件事情。
  叶家的小女儿叶雨萌今年留学结束,六月份毕业,愣是毕业旅行了四个月,现在快十一月份才不慌不忙的打算回国。
  让许司铎客观评价的话,叶雨萌不具备任何一点他认为他的妻子应该具备的要素,可惜叶家这几年势头不错,和许家多年交好,他父母最中意的联姻对象就是叶雨萌。
  许司铎这会儿对联姻这件事情的反感程度是历史之最,他听到了他母亲在絮絮叨叨的说话,但一言不发。
  崔雪梅一个人说了两分钟,终于察觉到平时会在这种时候时不时的附和两句表示自己在听的许司铎反常的一直保持着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是身体不舒服吗?最近是不是一直在加班?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四个问句里许司铎可以给出三个肯定的回答,唯独第二个是否定的。
  他就是太舒服了才不想说话,如果电话对面的不是他亲生母亲,他可能早就挂断了。
  但许司铎又沉默了两秒,最后只是说:“没事。我知道了,你把航班信息发给我。”
  崔雪梅找回了自己听话体贴、令人骄傲的模范儿子,满意的说:“行,早点过去,别让人家小姑娘等你。”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许司铎面无表情的把崔雪梅发来的短信转发给自己的司机。
  “麻烦帮忙去接个人,辛苦。”
  被吵醒的许司铎把自己的司机吵醒并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把手机调成静音再次躺回了床上。
  万一这个梦是可以延续的呢。
  可惜许司铎的主意注定要落空了,再次在七点不到醒来的沉嘉禾依旧是一身的汗。
  这次她比上次熟练了一些,也或许是因为昨晚的体验总的来说比第一次好得多,她动作很快的换好内裤,再洗干净晾起来,又是熟悉的时间和动作,她忍不住开始想昨晚的春梦对象是谁。
  但她苦思冥想找不到答案,最后她觉得有可能是她最近追的一部动漫里的人物,至少人设上在她的想象中还挺符合的。
  说服了自己之后,沉嘉禾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她今天要去和高中时的朋友去聚餐。
  虽然沉嘉禾在中学时期一直都是很内向的性格,但她很幸运的在初中和高中都有一个性格开朗外向的人像是天使一样主动要和她交朋友。
  不止内向还被动慢热的沉嘉禾在对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交到了中学时期唯二的好朋友。
  而她高中时的好朋友钱舒雯大学和她考到了一个城市,只不过一个在城市东北角的高教区,另一个在城市西南角的高教区。
  现在开学两个月,两人忙过军训、社团招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终于有空出去一起吃饭了。
  约饭的地点就定在市中心,两个人直接从各自的学校坐地铁过去,相当于是两个高教区连成线取中间点。
  沉嘉禾早上不到七点就起床了,化完妆换好衣服,都收拾好也才九点。
  宿舍里其他两个人都开始内卷了,沉嘉禾这个躺平人士觉得气氛有点压抑,索性提前出发,就当是先去附近熟悉一下未来要生活四年的城市。
  十点半刚过,沉嘉禾就到了目的地附近的地铁站。
  她们这次挑的是一家老店翻红的网红烤肉店,开在旧市政府旁边的小巷子里,网上说挺难找的。
  沉嘉禾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自觉的担任起了找路的重担。
  但她忘了自己是个跟着导航也会找错路的路痴,更何况是在这样弯弯绕绕的巷子里。
  沉嘉禾跟着导航走了十几分钟,店没找到,却成功的把自己绕晕了。
  巷子越走越陌生,沉嘉禾走的脚都疼了,沮丧的站在墙边阴凉处打算先休息一下。
  钱舒雯这会儿也到地铁口了,给沉嘉禾发了几条消息发现她把自己绕迷路之后,直接一个微信语音打了过来。
  “我不知道我在哪儿呀。”沉嘉禾都快要哭了,“我的导航定位不出来。”
  而在沉嘉禾的身后,推开的窗子里有几缕青烟缓缓的飘出来。
  许司铎不想见叶雨萌,但也不想叶雨萌去和他母亲告状之后被挑到错处,只能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本来没必要参加的报告会。
  会场选在了旧市政厅旁边的一个院子里,许司铎听了半场,难得的心浮气躁的坐不住,偷偷溜出来抽烟。
  会议厅外面的公共厕所连着走廊,走廊的窗户却直通墙外。
  许司铎不知道设计师是怎么设计的,但不妨碍他倚在窗边享受迟到了几个小时的事后一支烟。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是从窗外传来的,许司铎鬼使神差的把窗户悄悄又推开了一些,探头望出去。
  墙外站着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女孩,她似乎是迷路了,正在和电话那头的人抱怨。
  许司铎觉得她的声音有点像梦里的女孩的声音,但想想又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梦只是梦而已。
  但他还是在仔细的打量着女孩,就像他在梦中做的一样。
  墙外的女孩背对着她站着,头发扎成丸子头,外面套着一件衬衫外套,露出了一段白皙的颈子。
  院子打的地基比外面的巷子高一些,他低下头就能看到女孩的后颈。
  许司铎突然想到了那两颗奇特的红痣,就在被衬衫衣领遮盖住的位置。
  他的喉咙痒了起来,但烟却夹在指间没有抽,任由它缓慢的燃烧成灰色的烟灰挂在上面
  许司铎突然有个荒谬的念头,他想让墙外的女孩把衣领拉下来,让他看看上面是不是长着两颗红痣。
  *所以到底看没看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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