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人是可以因为爱改变的 (下)

  像是感知了两个人的困惑,书封上作者的位置覆盖着一张便利贴,字跡潦草。
  「前女友留下来的,我不要了。」看歆稊看纸条看得皱眉,其琛接过她手里的书,估计上面的字句是李斯写的。不过,不想要丢掉就好了,为什么要还给钟歆稊?
  其琛将书翻开,如他所料的,书籍第一面空白页上有着娟秀大方的蓝色字体。
  「前女友吗?她说什么?」歆稊偏着头,不明白其琛为什么看了这么久还不念给她听。
  「歆稊在写这个故事时,一定是想着她最喜欢的歌手骆其琛吧。」其琛唸出第一行的句子,抬起头看向歆稊,那眼神就像是他也曾经怀疑,想藉此得到她的回应。
  歆稊愣了一下,眼神闪烁,可是书中歌手与作家的设定清晰,百口莫辩。
  「虽然早就知道你喜欢我的歌,但没想到你还偷偷幻想跟我谈恋爱啊。《梦想成真》是三年多之前出的书吧?」其琛停止不了嘴角的笑意,不是嘲笑,而是很高兴自己发现了这件事。
  「我、我才没有,我只是、只是……」歆稊急着想解释,却结结巴巴。
  「只是刚好要找一个和作家谈恋爱的角色,只是刚好写作的时候遇到骆其琛发专辑,对喔,那年应该是《backtooriginal》吧?你书里的歌手也是歷经风波?」其琛调侃。
  脸皮本来就特别薄的歆稊这下子脸都红了,耳根子发烫,她别过视线。
  其琛笑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歆稊这么可爱的一面。
  「我没有想到今天你会站出来。」他要拼命告诉自己不能笑,才能压下澎湃的情绪:「本来我以为你会一直逃避下去,毕竟你真的很在乎两个姑姑?」
  歆稊听着,没有回应。直到此刻,歆稊依然没有忘记姑姑难看的表情。
  「《grandma》是你自己的故事吧。那个从小被姑姑带大的女孩,因为不愿意成为麻烦,胆战心惊的寄人篱下,顺从姑姑所有的安排,认为这就是尊重、是最好的回报。你站出来,是因为你的想法改变了吗?」其琛望向眼前的挡风玻璃,雨势变小了。
  「改变很难,但这次我想试着跨出第一步。」
  「第一步是要反抗姑姑吗?」其琛感到有意思的说着玩笑话。
  「不是,是要练习跟别人的眼光相处。」歆稊倒是收起多馀的羞怯,立场坚定:「我知道我并不勇敢,但我不是任何人的责任,我想要开始为自己做决定,像写作那样,不,甚至要比那更多,我应该要试着面对予麟接到的案子,害怕自己提出的观点被否定算什么作家……」
  「你已经很勇敢了。」打断歆稊自言自语,其琛很意外这女孩才几天就成长了那么多。「我还以为自己要长期抗战才能说服你。」
  「说服我?」她听到了重点,正视问题。人总要跨出第一步才能改变。
  「我身后有如潮水般的兇猛野兽,我不敢保证消息走漏,我的粉丝们会不会像铃恩那天一样,口无遮拦的说出伤害你的话。」其琛收起笑脸,认真的表情盯着歆稊的眼睛:「但是,假如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以后有我保护你,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歆稊的嘴角向上扬起,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感动也会让人想要哭泣。
  原来,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在被告白的时候,脑子里会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种她一直不能理解而带过的情节,真正经歷的话会是这个样子的感觉……
  「钟歆稊,这次不准你再逃避了。」就算他已经讲了那么多心情的表白,可是,直到这一个断句停顿,其琛还是不免深呼吸好几口气:「我喜欢你。你不能拒绝跟我在一起。」
  其琛撒娇的模样逗笑歆稊,她看着他,想起两人第一次在网路上相遇。当时,其琛要她帮他的专辑预购赠品写故事,任性的说着,「除了你,别的人我都不要。」现在想一想,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勇敢、其实也很怕被自己在乎的人拒绝吧?
  「好。」歆稊点点头,凝视对方的眼神柔情似水。
  「好什么?」其琛却对她的答案不满意,像个孩子似的瘪着嘴。
  「我不会逃避、我也不会拒绝你。」歆稊轻轻笑了起来,就像风吹过风铃一样悦耳:「我不管以后会怎样了,那好难。但是现在,我知道我也很喜欢你。」
  认识骆其琛之前,钟歆稊总是对未知的未来感到恐惧:明明事情就还没有发生,她却只要不小心找到「可能发生」的脉络,就急着认为「一定会发生」而逃跑。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了解,与其未雨绸繆的担心明天会怎样,倒不如想一想现在还能多珍惜相处的温暖,因为明天的自己回忆起自己今天没有做好,那就只剩下遗憾后悔了。
  骆其琛是一个那么好的男人,如果因为担心害怕就错过,那她就真的是个大笨蛋。
  「好可惜喔,在车里告白就不能像偶像剧一样光明正大抱你。」良久,其琛懊恼的拉了拉自己明明停车却没松开的安全带,说出口的话却和他既有年龄完全不符。
  歆稊反而因为其琛的话笑了出来,憋着笑的,从他手里拿过《梦想成真》。「她还写了些什么吗?」她转移话题,红红的脸颊出卖她若无其事的豁达。
  「你自己看吧。」其琛指了指书籍,耸耸肩。
  「好可惜喔,现实无法像小说一样完美。我最喜欢的作家和你最喜欢的歌手,处在两个世界的他们不可能会在一起,就好像天差地远的你和我怎么可能结婚?」歆稊唸着,却在看到后面的句子之后抬起头看向其琛:「怎么会这样?」
  李斯,我不敢再跟你在一起了。谢谢你告诉我真相,关于你的家人和世界,但我要胆小的在你的未来缺席。你可以一辈子不原谅我,可是千万别让我成了你幸福的阻碍。
  「什么样的作者有什么样的读者。」其琛从她的手里接过书,放回原先装着它的纸袋,然后将它丢到后座去:「她一定还在读你的书。证明给她看吧,人是可以因为爱改变的。」
  歆稊莞尔,对着其琛大力的点头。
  「回去囉,有点晚了。」放掉手煞车、p档转d档,其琛脚踩油门重新上路。
  他没有问她该怎么走,而是篤定的往西南方的方向驶去。对于她的一切,他自认瞭若指掌,虽然未来一样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可是只要相信能携手前进,这就够了。
  「嗯?」驶上空旷的马路,其琛垂放在一边的手被另一个体温碰触。
  其琛没有办法再藏起掛在嘴角边的笑意,将歆稊冰凉的手纳入自己的掌心,没有戳破对方越界改变的第一步。这样可爱的女孩,他会好好的放在心上保护。
  「喔,对了。」停车,等待红灯。其琛却像是想起些什么转过头看歆稊:「忘记告诉你,今天精心打扮的样子很美。但你如果不喜欢,只管作你自己就好了。」
  头上的乌云已经散去,夜晚的天空黑得彻底,几颗星星因此偷偷摸摸的探头窥视人间。
  绿灯了,其琛继续上路。幸福,约莫是两个人能够看着同一个方向。
  --
  终于写到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一天,是情人节。
  这段故事让我不由得一直笑着。
  相遇已经完成1/2,要迈入如何克服未来的部分囉。
  希望大家看了这章都能感受到歆稊可爱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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