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下)

  「怎么啦?」看歆稊放下电话仍心事重重的背影,其琛向她走去。
  「你怎么出来了,童暘靖他……」
  「他就是那么爱开玩笑,不要想太多。」面对这个特别的女孩,其琛就是忍不住待她温柔,并且在意她所关心的事情:「电话是予麟打的吗,怎么这个时间还没有过来?」
  「是米菲,她说予麟不能陪我一起去校园演唱会。如果是这样,那我也……」
  「不行,你已经答应要一起去了。」打断她未完的拒绝台词,其琛摇摇头。
  「可是这样很奇怪,如果被其他人看到,要怎么解释?」原本之所以会答应,就是因为予麟同意要一起去,现在少了她,歆稊不敢设想后果。她眨眨眼,有点无辜。
  「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歆稊答的毫不犹豫。但是,相信你骆其琛,并不表示她就相信自己。「不过,那种场合,只有一个人好奇怪喔。」
  「你不会是一个人。」其琛因为那句我相信而笑着,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的校园是在礼堂,你就跟小芳待在侧舞台,可能音响效果比较没这么好,但至少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歆稊的脑子里还在思索更多的推拒理由,可是身体却自然而然的替她点头了。
  不是因为其琛的保证,而是她实在不懂得如何拒绝面对面的请求。
  每一个「实力派歌手」最初都是从没没无闻的新人开始步入演艺圈。
  六年前,当骆其琛以歌唱比赛第二名毕业,詮球乘胜追击的第一张唱片《dreamer》与第一张ep《不安静》都拿下不错的销售成绩。但他丝毫也不认同那是自己的作品。
  进了婠沿,名气与风格重新来过,那才是新挑战的开端。
  要忠实的和粉丝分享自己喜爱的音乐,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其琛在第二张ep《骆其琛》上触礁,概念性的音乐无法被大多数人接受。可是婠沿并没有因此放弃他,反而製作人赏识他的创作天分,从第二张专辑《backtooriginal》开始释出不同面相的骆其琛。
  死忠粉丝慢慢接受并喜欢他的改变,同时他也拥有更多喜欢「真正的骆其琛」的歌迷。
  这六年来,其琛很少再回去唱校园演唱会,甚至签唱会的次数一併减少,可是支持他的人数却和粉丝专页按讚的人数一样持续攀升,个人大型演唱会也都场场爆满。那一些喜欢他的歌迷让骆其琛三个字不再等于偶像,而是一个讲求自我突破与改变的实力派创作歌手。
  今晚的第一首歌,其琛唱了自己第三张专辑里的〈crazynight〉。
  台下的同学鼓噪着,黑漆漆的人群无法辨别他们的兴奋是因为演唱会或是骆其琛。
  「去年,在小巨蛋办演唱会的时候,我曾经在脸书上公开询问,大家最想听的歌。」望着人群最后一排写着自己名字的灯牌,其琛笑得很有个性:「很多人回覆说想听第一张专辑《dreamer》里的歌,但碍于唱片版权问题,我没有唱。」
  「不是因为他自己不喜欢吗?」站在舞台右侧,歆稊自言自语。
  「最近,我交到一个很特别的朋友,她专门喜欢我专辑的一些冷门歌,让我重新审视观眾的眼光。你们听听看吧,要是不喜欢,我只好去找她理论了。」
  骆其琛天生就是当明星的料,主宰观眾的情绪不遗馀力。他永远知道什么时机说什么话。就像此刻,舞台下的学生都被他俏皮的语气给逗笑了,一个个拍手叫好。
  接过小芳递上的吉他,「这首歌,叫作〈sweetheart〉,给有情人、和想恋爱的人。」语毕,他刷下吉他的第一个音、第一个和絃,并朝歆稊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就只是那么一个眼神、一个微微勾起的嘴角,歆稊全身僵硬,在布幕旁红了耳朵。
  这一首〈sweetheart〉其实是第一张专辑里非常特别的情歌,骆其琛用一种歌迷没见识过的风格,近乎撒娇的方式呢喃甜言蜜语,让大家在轻松俏皮的气氛中感受到爱情的黏腻幸运──每当歆稊想写甜蜜的爱情故事总会不自觉的繚绕起音符,跟幻想中的男子谈恋爱。
  何其荣幸,有一天她能够现场听到这首意义非凡的歌曲,还有原唱时不时的关切目光。
  「你对其琛来说很特别啊。」歌曲演唱三分之二,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
  「什么?」歆稊被逼近的男声惊扰,转头才发现是童暘靖。她今天第二次被他吓着。
  童暘靖显然不以为意的拿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视线直指在舞台上唱歌的骆其琛。其琛是校园演唱会的压轴,而暘靖是他的上一个演出者,歆稊今天才知道他这么有人气──今天以前,他只认识暘靖专辑的〈癮〉,其琛第一次为朋友写的歌,她想知道两人如何用不同的方法詮释。
  「他其实很难搞,对于自己相信的事情就很难被说服。」又喝了口水,暘靖说。
  「是吗?」歆稊歪着头,听着自己喜欢的歌被其琛自弹自唱的演绎着,她已经在期待明天能从网路上听粉丝的录影重播一百遍。于是,她也就没有认真去想,暘靖到底说了什么。
  今天下午,其琛在他们出发前往校园的路上作了简单的介绍,歆稊知道暘靖和其琛在大学认识,只是她完全没料到这么轻浮的傢伙会是大其琛一届的学长,更是当年怂恿他去参加歌唱选秀节目的朋友。倒是暘靖自己没有参加海选,当年他热衷于一个国际级的舞蹈比赛。
  「再听一次〈sweetheart〉的感觉是什么?」回程的路上,其琛开啟了话题。
  「我觉得很好听,没有想过这首歌可以用来自弹自唱。」歆稊笑得很甜,可见她今晚有着非常好的心情。「那你再唱这首歌有什么感觉?」
  「怎么说好呢,我突然觉得这首歌没有我以为的糟糕。」
  歆稊点点头,说着:「其实到现在,我都还是很喜欢第一张专辑里的歌,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排斥。毕竟,就算《dreamer》是别人操控你的歌,但你有能力做不同的詮释。」
  「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咳咳。」驾驶座的暘靖假装咳嗽,提醒这个空间还有第三者的存在,「你们说要去的咖啡店在哪?我已经到附近了。」他开着其琛的车,约好送两个女生回家以后要去聊一聊。
  殊不知,刚送完小芳回公司,他就后悔了。后座的两人简直把他当成司机。
  「停在这里就好,我可以自己走回去。」歆稊指一指路边,顺手背起自己的背包。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店了吧?不然,难得来一趟,你应该要试试他们的咖啡,咖啡豆烘焙的真好。」第一句话是自言自语,第二句话则是对暘靖说的。完全忽视咖啡因会让人失眠。
  「米菲说会准备咖啡等我,要一起来吗?」
  「好吧。刚好那里有一格停车位。」
  停车、下车,童暘靖看着自己的好朋友盯着歆稊讲电话背影的眼神,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暂,可是感觉得出来,钟歆稊是因为将其琛视为朋友,所以才能很轻松的和他相处,甚至回应其琛不着边际的问句──只不过,对方明明都用肯定句回覆,一个延续话题的反问都不给,骆其琛还能主动找话题的积极才是童暘靖前所为见的重点。
  咖啡店很近,拐了个弯就到了。暘靖随着两人步入那间叫做mefeel的咖啡店。
  「你们来了啊,十点,其琛还喝咖啡?」吧檯里,穿着红色格子衬衫的女子抬起头,有点意外多出的第三个人:「这位……」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中的水杯化作遍地的玻璃碎片。
  「miffy?」童暘靖看着米菲,恍神的目光瞬间明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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