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回

  ***
  烤肉夜
  章家大宅的大院子里,大伙儿三三两两围在一长条桌上,桌上摆满了各类的烧烤食材。
  小慧高兴的跑来跑去,拿着饮料招呼客人。
  几个小萝卜追着小狗东窜西跳的。
  小芳带着关心她的同事们参观着大宅,男士们则挽起了袖子,努力展现自己爱家爱妻子的一面……一人一座烤架,努力的烤肉。
  贪吃的章家睿,一面烤着魷鱼一面吃,边吃还边喊烫,让其他眾家男士嘲笑不已。
  「如何,达阵了没?」陈益今天也带着妻子来参一脚。
  没办法,在台北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若是没有阳台又不想在路边人行道上烤肉,就只有像章家睿这种有大院子的地方才可以烤个过癮。
  「怎么可能!」他一面替肉片刷烤肉酱一面说,「她还有心结,我们现在顶多睡在一起,我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吓到她。」挟起烤好的肉片,包进土司里面喊了声「小慧!」
  小慧马上跑了过来。
  「把这些先拿去给妈妈填肚子,她太瘦了要叫她多吃一些……你呢、吃了没有?想吃什么?睿叔叔帮你烤。」一副好男人好爸爸的样子。
  小慧乖巧的端过了盘子说:「我刚刚有吃过蛋糕,现在想吃烤香肠和甜不辣还有玉米。」
  章家睿咧开大大的笑容说:「好!香肠甜不辣和玉米;马上就好!」
  小慧高兴的跳起来,端着盘子就跑,他跟在后头喊着:「跑慢一点,别摔着了!」
  「嘖、嘖、还真看不出来耶!还真是有当爸爸的样子耶!也不想想我们这些还在努力奋斗的人。」陈益酸溜溜的说。
  「你们是还可以每天奋斗,我可是每晚都和冷水奋斗耶!谁比较可怜?」章家睿说的可怜兮兮。
  但此言一出,所有的男士们都笑了出来。
  「你以为现成的爸爸好当啊!」孙宗名也呛说:「我奶奶听到后,可是找我去问了一个下午。把你们家祖宗八代全都问过一遍,还不肯放过我。后来听到说是小冬姑婆的孙子,她才说;勉强是配的上小芳了,若是他不疼小慧,我们带回来养。」
  「小慧人缘好,又尽得小芳真传,工厂里没人不喜欢她的。章家表哥……算你赚到了。」高烈也在一旁说的酸溜溜,他也想认小慧当乾女儿。
  章家睿听到了大家对小慧讚扬,高兴的屁股又噘了起来说:「她们现在都是我的了!」手上拿着铁夹子挥舞着说:「是我章家睿的女人和女儿了,我的!我的……」兴奋的比手划脚,得意的像一隻公狮子。
  「还早呢!至少还有半年的试用期……」孙宗名不平的说:「只要你表现的不好,我们几个大男人随时都可以把你给换掉!」
  他和小丽都还没结婚,凭什么他这个中途跑出来的人可以先去登记。
  「什么是你的?大老远的就听到你在说……」小芳的声音突然窜了出来。
  原来女眷们参观完大宅后,都走了出来。
  他一看到她走近,马上就咧开了大嘴说:「我说你们现在都是我的宝贝啦!」满脸的得意,让眾家男人看的人很不是滋味。
  「烤肉吃了没?小慧要的香肠和甜不辣也快烤好了,我先拿给你吃。」章家睿猛献殷勤。
  只见这头,「小冬,我帮你烤了你爱吃的虾……这边是剥好壳的你先吃。」高烈也不肯落人后的伺候起自己老婆来。
  「小丽来,我知道你不怕油……这是帮你烤好的鸡腿,你吃吃看够不够嫩。」孙宗名也抱着小丽餵她吃鸡腿。
  这时小妹和小铃端着空盘子站在一旁,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小妹对着小铃说:「我们要去当电灯泡吗?」
  小铃这头看过来又看过去,最后叹口气说:「我们去找小四和仁武或者是顾师傅蹭吃的吧!」
  ***
  忙完了展览,接下来的重头戏当然就是小丽和孙宗名的婚礼大事了。
  小丽早就要求忍冬帮她量身定做礼服。小芳理所当然的就是总招待啦,小慧则又是荣任花童一职,母女俩又是荷包赚的满满的。
  名模身材高窕,说什么都不肯穿大蓬裙……一件古典式、米白合身锻面新娘礼服,衬的娇艷的美丽新娘艷光四射。
  鱼尾的裙摆设计、前面小开衩到小腿处,露出了新娘给自己设计的桃红高跟鞋,裙摆后头则是些微垂地、完全不需要花童帮忙拉裙摆。
  这件礼服完全是照着小丽的身材量身定做的,合身的不得了。
  名模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让在场男士都瞪凸了眼,但也惹的新郎官不是很高兴说了句:「会不会太合身了点啊……」
  新娘则是酷酷的说了句:「我可是从上到下什么都没露,算是给足了你面子。合身了点……有什么关係?」媚眼一拋,马上又电昏一堆人。
  没错!礼服是连乳沟都没露出来,但是却性感的让每个人都想凑近,仔细观看……
  因为礼服的胸前和下摆,全让顾奶奶和几个师傅们绣上了米色精緻的花样,刺绣沿着小丽的身材缝製,虽然没漏出半点肉来,却精緻的引人想就近观赏。
  就连头纱……顾奶奶都精心的绣上了大朵大朵的兰花。渐层的薄纱透出粉粉的蓝,淡淡的紫,梦幻的让人想好好的珍藏。
  宴客时的桃红色旗袍则是立领大削肩设计,让新娘方便敬酒挟菜。
  虽然也还算是保守,但露出来的肩膀和些微的琐骨还是让很多人吞口水……
  依然上半身没露什么,但新郎却清楚的知道,短旗袍大腿以下跟本只罩上一层篓空的透明薄纱,和高岔旗袍没什么两样,同样看的到新娘美腿,差别只是若隐若现而已,但走动时更挑逗男人的目光。
  送客时的礼服更是让人跌破眼镜……
  橘红色雪纺纱长裙、依旧是前短后长,侧面开高岔到大腿,上半身则依旧是刺绣精美的丝缎紧身立领短衫,左右上方两排的盘花釦,披上白色披肩。
  看起来古典秀气,但只有孙宗名清楚……这衣服根本上就是一件肚兜,旗袍领只是用来装饰的,白色披肩下的后背根本就是一整个空,只有几小条细带子绑在身后。
  这件送客礼服,让新郎倌送客时一整个不自在。
  一方面怕大家知道新娘穿的衣服是肚兜……意淫自己的老婆,另一方面又迫不急待的想把老婆带回家……懊恼啊!
  完全是当做是来实习的章家睿,则在散席后对着忍冬说:「我家小芳对自己的身材不怎么有信心;不过我比孙兄大方,你设计礼服的时候,露个腿或是肩膀都没问题。」
  忍冬狐疑的看着突然变大方的表哥问道:「小芳答应和你举行婚礼了吗?」
  当场,就看到章家睿由一脸兴奋变的有些糗……
  但立刻不服气的说:「就算还没答应也可以先做着来啊……这样我的胜算比较高。」说完,马上又变回一脸的兴奋。
  一旁的高烈,突然插进话来:「你打算出多少设计费给我老婆?」口气很不好又加上一整个臭脸,「她才忙完小丽你就要她忙小芳,是想累死她是不是?」满脸心疼爱妻的表情。
  「表妹夫……」语气拖的长长的,章家睿存心气死高烈。
  「你别这样嘛!要多少开个数来……我都付的起。」他跩跩的说。
  「我知道你付的起,但我老婆累了需要休息……」高烈没好气的说:「快过年了,一切等过完年后再说。」
  满脸不高兴又表情僵硬的高烈,在忍冬温柔拉住了他的手之后,脸上刚硬的线条马上变的温柔下来,看的章家睿一脸的惊奇。
  「表妹,好功夫!看样子,你们这一对是没有用到我的时候了……」气死人不偿命的发言,让高烈又差一点变脸。
  而忍冬则是笑了开来说:「表哥……你和小芳还真是一对!说话同样的犀利,一点都不含糊。」
  「那是当然的!妇唱夫随嘛!我就是看上了她这一点。」听到表妹认同他,章家睿马上又跩了起来。
  「你看的上人家,人家可还要等半年才愿意嫁给你。」有人吐槽了。
  「只剩下四个月了!」章家睿大声抗议,「而且,她已经可以很随兴的让我抱着睡了。」得意洋洋的说。
  「努力了这么久,还只是能抱着睡啊……」高烈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冷眼上下瞄着章家睿,「依我看……半年过后,你都还是只有和冷水奋斗的份了……」马上回赏一记回马枪。
  「烈,别这样嘛!」忍冬看着自己老公和表哥槓上了,马上又柔柔的拉着高烈的手说:「表哥也是为了小芳好,你就别再针对他了!礼服的事我会看着办的。」话一说完,软软的身子就偎进壮硕男人的胸前,让好面子的强硬男人,不禁也得意了起来……
  高烈拥紧了老婆,同时给了那个……身边有老婆却没有女人可抱的痞子表哥……一个示威的眼神。
  看着眼前碍眼的一对,章家睿心想、反正目的也达到了就不再多说什么。
  离开之前,他驻足在高烈耳边短促的说了一段话……
  「我只要等半年,有人却足足等了五年,都还抱不到老婆呢……」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结果,那段话又让高烈气个半死。
  当章家睿走到了餐厅外头想找小芳进来吃东西时,却看到她站在角落里,紧紧的抱着皮包和一个男人对峙。
  因为已经散席,客人也都快走光了,所以整个外头走廊上只有小芳和这个男人。
  他赶紧走上前去,一把搂住小芳的腰问:「怎么不进去呢?散席了,大家都等你进去吃饭呢!」
  他明显的感受到……小芳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赶紧将她搂的更紧。
  这时,和小芳对峙的男人突然开口……
  「哼!原来是找到了姘头,所以才会这么嚣张。」满嘴的浑话,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章家睿听这语气,大概就知道来人是谁……
  冷下了面容、他低下头看了小芳一眼……
  而她,轻轻点了下头……
  他马上意会过来,眼前这个态度猥琐的男人就是她的前夫了。
  章家睿不看那男人,只低头对小芳说:「你先进去,客人让我来招呼……」
  小芳没回答却紧紧的拉住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想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我要自己面对他。」说完,眼神坚定的望着他。
  搂着小芳……章家睿感觉得到小芳的身体在懺抖,但却依然坚定着眼神……
  他冷静了下来说:「好!那我陪你。」
  男人的一句话,给了小芳千军万马的勇气……
  她永远记的小冬说过:「仗,我自己会打,只要身边的人愿意支持我。」
  她,小芳也是一样……仗,她也一样能自己打,只要爱人愿意给她勇气……
  转过身来,坚强的面对着前夫,「刘兆!我说过我不会给你半毛钱的,如果你还是这样纠缠着我不放,我会到警察局去告发你的。」她勇敢的对着男人放话。
  这时,刘兆的脸色很难看……阴狠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死盯着紧紧偎在一起的两人。
  许久之后……他才恶狠狠的开口说:「既然你已经有姘头,就把小慧还给我……」
  「你想都别想!你已经放弃所有的权利了。」她冷冷的回说。
  「只要你把小慧的监护权还给我,我就不会再来找你。」男人一副屌而啷噹但眼神邪恶的说。
  「不可能!」小芳当场回绝。
  「周玉芳!」男人大吼说:「就只是间几百万的破房子而已,你又何必这么想不开……反正你现在找到饭票了,让他养你就好,你又何必死守着小慧这个拖油瓶不放呢?」男人要钱的嘴脸,难看的让人作呕。
  又说小慧是拖油瓶,小芳气到手都发抖了。
  「我曾经嫁过你,那当时你怎么不养我?」她马上回呛说:「我才在想,你怎么会突然想要扶养小慧?原来是打听到,房子是小慧的名子啊!我还以为是你良心发现,突然想做个好爸爸呢!」小芳不屑的说。
  「我是想做个好爸爸呀……但也要身上有钱才能做个好爸爸呀!」男人不要脸的说。
  这时,小芳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问说:「还有没有名片,一张给我!」
  因为今天的客人很多,所以出门前她特别要他带上一整盒的律师名片在身上。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张名片来,要交给她之前问说:「是要给他的吗?」
  小芳点了点头……
  「那我拿给他就好,你别过去……」他担心刘兆会攻击她。
  男人看不得两人的亲暱,放话说:「呦!看不出来耶!你这个平板又无趣的女人……竟然也可以找到对你这么好的男人……他还不知道你的问题吧?要是他知道了你的问题,我怕他可能会逃的比谁都快呦!」刘兆说着下流话想打击小芳。
  他生气了!章家睿真的生气了!就是有这么无耻的男人才会让小芳这么好的女人受尽折磨。
  章家睿握紧了拳头想狠狠的打刘兆一吨,但是被小芳给硬拉住了手来……
  他转头看着她,她对他摇了摇头、轻声的说:「他是小慧的爸爸。」
  他冷静了下来,定定的看了小芳良久,然后才微微的对她点了点头,代表他不会衝动行事……
  但是,当他再度面对男人时,却故意两手互折着手指,让人听到他指结活动的声音,还转了转颈部的关节和动了动强壮的肩臂……突然!迅速的窜前一步……
  吓的刘兆往后退了好几步!还差一点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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