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聂先生的恩宠_分卷阅读_9

  聂铮已经按下玻璃,正襟端坐地看向前方,似有所思,“不年轻,光论年纪,我当得起你叫一声叔叔。”
  这一年,聂铮三十,比童延整整大一轮。童延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在若干年后看到张先八十耄耋娶十八岁妹子的那首诗,念出“与卿颠倒本同庚”,对着聂铮打了个哈哈,下场不用说,自然惨烈。
  可就连能看懂“与卿颠倒本同庚”都是聂铮教他的,十八岁的童延没文化,杀伤力巨大,很可怕。
  这次别有用心的“巧遇”带走了S城缠绵半月的阴雨。见面两次也不过萍水相逢,要说对聂铮没半点影响是假的。
  放晴的第二天,中午出去见了个生意场上的故交,聂铮下午回公司,进电梯,女秘书告知他:“郑总监刚才来过电话,他们部门会议拖着,待会可能迟些上来。”
  聂铮想到什么,“部门会议?”
  “是。”
  没多少犹豫,他抬手按下四楼的楼层键,正是艺人事业部所在的那一层,“去看看。”
  他很忙,公司这些事不分巨细地过问不现实,但能抽得出空时姿态可以摆足,虽然都是他的吩咐,下头人着手去办时他亲自到场一次表示重视,结果可能大不一样。
  会议室遮光布拉着,暗压压的,唯一的光源就是房间尽头的大投影。聂铮进门,几个对着荧幕交头品评的男女先后转头作势要起。聂铮说,“你们继续。”
  自己找了张椅子在后排坐下,朝屏幕望过去,正投放的是一位年轻艺人选秀时的单人演出。
  长条会议桌上摊着童延那一组的个人资料。这些孩子签了份只看脸的囫囵约,但长得好不表示有做艺人的天分。聂铮一向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这些人中能留下来的,公司以后会酌情培养,真不适合做这行的也不该继续被耽搁,眼下就是给他们重新来一个全面评估。
  聂铮在会议室坐了五分钟,果然就亲眼瞧见几位经纪人对其中一个孩子的表现哭笑不得。
  当然,这个哭笑不得还很有保留,有他在,这些人多少拘谨,聂铮很明白。眼下重视传达到了,悄然离场正是时候,他胳膊刚搭上座椅扶手,光线明暗跳跃几下,荧幕上换成另一张青春朝气的脸。
  郑总监在前面一字一顿地念:“童,延。”
  聂铮没站起来,小臂彻底贴在扶手皮面,一切不着痕迹。看起来,只是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
  …………
  童延这几天什么状态?见不着大腿的第一天,想他!见不着大腿的第二天,想他!第三天,真特么想他。
  如今通天大道就在眼前,但聂铮站在他仰断脖子都瞧不着的云巅上,即便有心,这刷存在感的机会还真不容易找。
  本来就心焦,好死不死,下午回训练室,撞见失联归来的小白花。
  小白花见童延第一句话就是:“抱歉,前些天我家里出了点事,太忙太乱,把老黄给忘光了。”
  真记挂着他的死活,何至于连打电话的两分钟都抽不出,童延哼笑一声。正巧对面有个染着一头金毛的小子舒展完身子,一边擦汗一边冲他喊,“来一段?”
  童延应了声,“来啊。”擦身而过时对小白花没什么好声气,“以后离我远点儿。”
  此时金毛打开了音响,音乐节拍敲打耳膜,童延踩着鼓点晃到金毛身边,把小白花甩在后头没再搭理。
  “你跳女的。”
  童延把包顺手扔地上,“行啊。”
  在圈里混的人不可能没点才艺,他们选秀出身,虽然目标是银屏,但唱唱跳跳也都不在话下,平日形体训练后各自飙几段舞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童延表演频率尤其高,首先,跳舞是他眼下拿来混饭吃的玩意儿,不敢丢下;再者,他的表现欲似乎与生俱来,没有什么事比成为所有人惊羡焦点更让他着迷。他中学时,因为家里那点事,一个班的同学除了叶琳琅那傻妞,谁都看不起他,可那又怎么样,每次学校有演出,还不得求爷爷似的求他上场,演出时还不是一个个在下头仰望天神似的仰望他。
  背景音乐是国外某组合Poprock新曲,明快活泼,舞也是效仿MV中的男女领舞,童延和舞伴甩着头随节奏开始律动臀胯的时候,房间里哨声四起,气氛渐热。
  两位舞者贴着身肆意挥洒而又步步相和,围观的人也起哄鼓掌,打着节拍动了起来。
  就是这样,畅快!童延四肢百骸达到一个十分令他惬意的温度,顿时什么烦心事都忘了,即使踩的是女Dancer的舞步,音乐富有动感的旋律还是让他自在得像是条扎进水里的鱼。
  几次急促的抖肩,他回头,眼光跟舞伴短暂交汇,又掠过房间的众人,心情就像是巡视自己领地。
  正在此时,门开了,推开门的,正是聂铮的那位男特助。
  童延动作没停,脑子有一瞬的放空。
  果然,下一秒,男助理退到一边,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依然穿着身一丝不苟的西装,正是聂铮!
  童延仍觉意外,笑容却更大了。
  很快屋子里其他人也发现聂铮的存在,有的愣着,精明点的早就起身冲着聂铮招呼,童延的舞伴也是硬生生怔住的那种。
  但乐声依然奔放,童延猛地用力扯住舞伴的胳膊,交换了两个人的位置,他从后面环住舞伴的身体,瞬间把主导权握在了自己手上。
  手掌水般流畅顺着舞伴的手臂抚摸到肩,填补对方动作的空白,童延对上聂铮深沉的蓝眸,眼带桃花,十分潋滟。
  凑到舞伴耳边轻笑一声:“继续,别停。”
  他像是听见战鼓轰鸣,他浑身血液已经沸腾起来了。
  第6章 太岁
  聂铮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下车时助理顺口提到,雨季,潮湿的地下车库还挤着一间训练。他来看一眼只是顺便,撞上童延的激情四射的表演完全不在意料当中。
  他来,热舞也没停下。聂铮本人并不在意,甚至觉得训练室中间两个孩子心无旁骛是对的,这是演员该有的专业素养。
  所以在其他孩子不顾场面走过来殷勤招呼时,聂铮只是点了一下头,连声都没出,眼神很捧场地注视着舞者的动作脚步。
  这是对表演者的尊重,也是作为观众应该有的风度。他对流行舞没什么了解,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角度欣赏,各门各类艺术都有一个共同的追求,表现力。
  他能欣赏,最初聂铮是这么认为的。毕竟童延是个不错的舞者:每一个动作看似放肆张扬,可又把握得当,这样有力度的舞蹈也跳出了几分随意飘逸的味道。
  他见过童延两次,两次都觉得在他面前,这孩子像是把自己装在了套子里,到这一段劲歌热舞摆在眼前时,聂铮才觉得像是看到了一直隐藏的本真,恣意无约束。
  但聂铮很快又觉得不那么舒服了。
  这一段舞表现的可能是情人间的火热,贴身的双人舞,童延和舞伴紧贴着身体暧昧挨擦,每一个动作都诱惑到极致,果然表现力很强。
  童延这天是套头衫配破洞牛仔裤的打扮,年轻的男孩身体颀长,肌肉薄薄一层,没成年男人那样壮硕,可又紧实有力,透着一股子生涩的、萌发中的性感。在舞伴胸膛攀升摩挲手臂,拉住观看者脑子里的一根线,活生生地,让聂铮感觉像是游走在自己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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