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不想回忆的过去(上)

  一早到学校上课，我的脑袋仍旧昏昏沉沉，因为失眠。
  自从上次与江茉棠对话后，我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她。她的消失我的心应该可以平静下来，但却是因为她，我不时地想到过往，我不想去回想却被逼迫去面对的过去。
  也许我该放下一切，不再逃避，但是，我踏不出这一步。
  如果可以永远当过缩头乌龟，我想我是愿意的，儘管这样是多么的差劲。
  「若歆，你还好吧？」孟以凌看出我的精神不佳，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心。
  「我很好。」我用力张大双眼，自以为这样就能骗过别人。
  「你怎么会晚睡？都变成熊猫了！」
  「哈哈！你自己也不是一样，熊猫！」我对着以凌开了开玩笑，想转开她的疑问。
  这样的不自然，连我都觉得好笑。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吵你！」
  「没关係，我不用休息。」只要休息，我的脑袋就会浮现那张脸，那个曾经如同阳光一样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帅气男孩。
  「可是……」
  我知道我看起来很憔悴，但是这是我唯一能告诉自己会过去的方法。
  「我只想聊聊天。」
  孟以凌坐在文辰赫的位子上，她看着我，仍然一脸担心。
  「好，那你要聊什么？」
  「我不知道。」突然这么一问。
  真的不知道，因为我只想讲讲话。
  「那我问你，你有要参加运动会吗？」
  「运动会？」
  「我推荐你去200公尺，和我一起好吗？」
  「好。」对于运动我不排斥。
  「到时候我们要一起拿第一好吗？」
  「好。」
  「若歆，你不是应该反驳我？你应该矫正我说，第一名只会有一个人！」
  「对齁…我忘了！」
  「若歆你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我真的很担心。」她的手摸着我的额头，发现没任何异状，只是我的精神不济而已。
  我摇头。表示没有身体不舒服。
  「你妈有看到你这样吗？」
  我再度摇头。
  想起早上，我很努力地笑开怀，逗笑妈妈，才出门，我的偽装，应该会是完美的无瑕疵。
  「不要告诉他们！」
  「可是你这样不行！去健康中心休息好吗？」
  我微愣，随即缓缓点头。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也许下一秒孟以凌就衝去打电话给我妈了。
  其实我已经浑身无力了，完全站不起来。
  「我没有力气站起来。」早餐没有吃，又加上失眠。
  「杜杰脩，你过来帮我！」孟以凌是一个个子比我小的女生，怎么可能有办法拉起我，她赶紧叫旁边离她最近的杜杰脩帮忙。
  「怎么了？难得我的以凌公主找我欸！」
  「你少囉嗦！快帮我把若歆带去健康中心。」
  「是！遵命！」
  杜杰脩拉起我之后，我发现我的世界在天旋地转。
  「杜杰脩，你也温柔点！」
  「呜…我的温柔只会对以凌公主。」
  「若歆？若歆你还好吗？」孟以凌发现我真的失去意识。
  眼前一片黑暗，逐渐地失去意识。
  「我来吧！」
  「若歆，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为什么？
  我张不了口，说不出话。
  「若歆，我们只能是朋友吗？」
  不会，只是我开不了口。
  「若歆，我走了！」
  一幕幕的出现，心传来阵阵的痛楚。
  「一直没能跟你说过那三个字，但是我知道你懂，因为我们没必要把这些负担说出来。」
  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
  我的泪也缓缓流下。
  「若歆？」听见了呼喊，我张开了双眼。
  刺眼的日光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一脸担忧的孟以凌，一一印入我的眼帘里。
  「以凌？」我的喉咙乾燥，声音听起来沙哑。
  「来，给你，喝水。」以凌拿了一杯水，我起身坐好，拿起来缓缓啜饮。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陪你呀！」
  「可是课……」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在这边，我也无心上课了！」
  她的担心，我明白。
  因为要是换作是我站在以凌的立场，应该也是这么的担心她。
  「对不起......」
  「什么？」
  「没什么！」
  「若歆，你不用感到歉疚，因为是我自愿陪你的！」
  「那我们之后一起读书，把缺的补回来。」
  孟以凌笑了「你还真是的，这时候还在想读书？」
  「我们是学生呀！」
  「好，你先给我恢復元气再说吧！」
  「谢谢你，还有帮我谢谢杜杰脩吧！」
  「那傢伙不用谢啦！」
  「唉！再怎么说也是他抬我来这里的！」
  孟以凌一脸不屑「他超没用的！你要感谢的人不是他，是文辰赫！」
  文辰赫！我的心脏突然加速。
  「为什么是他？」
  「杜杰脩太粗鲁了，结果就由文辰赫接手。」
  「齁……」
  「若歆……」孟以凌突然笑咪咪地看着我。
  「嗯？」看见她的表情，我似乎想起之前她也曾经有过这号表情，我马上有所领悟「欸！你又想说些五四三唷！」
  「呿！哪是五四三！」
  「老实说，你和文辰赫是不是......」
  「没有什么好吗？顶多是朋友。」我急忙撇清。
  「真的吗？」孟以凌的眼神充满怀疑。
  「唉！以凌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你怎么跟之前一样！」
  「之前？」
  「就是那个……你说我和黎正维……」
  「有吗？我不记得欸！」
  「算了！反正就是没有。」我就当作贵人多忘事，而且……我也不想再提起有关他的事。
  「黎正维的事唷！我还真的没印象。」
  「那就不用再多说。」我有点觉得自己白痴，为什么要自己提起他呢？
  「那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了？我记得当时他好像很喜欢在你身边，但可惜他喜欢的是……」知道的人，真的会以为他追的是江茉棠，但是，只有我和江茉棠还有他本人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以凌我们回教室吧！不要再谈过去了，特别是某人！」我故意讲某人，我想以凌应该会认为我指的是，江茉棠。但我很清楚比起她，我更不想唤起我对黎正维的记忆。
  「好，我们不谈他！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文辰赫，要记得好好把握住，因为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欸！我们才高中欸！谈这个，太早了啦！」我的脸微微发热。
  「幸福又没有分时间，它来了就该好好把握。」
  「那你呢？」
  孟以凌微微笑「它还没降临到我身上。」
  我轻轻地微笑，好羡慕以凌了解自己想要的爱情，想追求就会去追，想拒绝，就不会有反悔。敢爱敢恨，不向我只会娓娓缩缩的。
  在进入教室门口后，响起了上课鐘声。
  我在回到位子时，文辰赫抬头对我露出灿灿的笑容，我也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予以回应。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拿起这节的课本，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开始迎接老师的讲课。
  突然一本蓝色的笔记本从前面递了过来，上面还黏着一张便利贴。
  “还好吗？这是上节课的笔记，我刚刚拿了你的黑笔和便利贴，谢谢唷！”
  打开笔记本，他的字整齐地贴在线上，我看了不禁感动得想笑。
  打开铅笔盒，真的少去一隻黑笔和便利贴。虽然我不喜欢别人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开我的东西，但是因为是他，我却无法生气。
  在盖上铅笔盒的时候，我发现那个他第一次写给我的纸条。
  他会不会发现了？
  莫名的心跳加速，莫名的紧张。明明只是一张纸条，我却害怕他发现了什么。
  收起笔记本，逼自己不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可是人呀，越是不想去想，就会一直去想，我的灵魂也许已经不知道飘落在哪里了。也许我真的一直在注意文辰赫，也许…更正确的来说…我爱上文辰赫了。
  但是我能爱吗？
  「白若歆！」
  「蛤？」我突然被从思绪中拉回现实，身体自然反应的站了起来。
  「现在教到哪一题了？」这个数学老师我极度厌恶他，孟以凌也是，但是我每次都为了要以凌好好念书，没有把我对他的感觉说出来。
  因为他总是无理的要求，写字要用蓝笔写，课本重点只能红笔画，不要用黑笔写字，更不要用铅笔写考卷。
  然后我们遵守了这些，他教给我们的也只是将课本习题抄上去，就教完一题，难怪有很多人数学小考都碰不到及格分数。
  「呃...那个...」我看了看黑板的题目，再对照着课本，但是人一慌张，就算再怎么近在眼前，也无法看见。
  突然看见文辰赫偷偷把手伸到背后，用手比了数字给我看。
  「第六题。」
  「上课要认真呀！我叫了你很多次，就是在发呆。」
  「对不起。」虽然不喜欢他，但是这次是我错了。
  「坐下吧！专心点。」
  我无奈地坐下，但是思绪依然飘在远方。
  他又帮了我。
  我偷偷看着他的背，又想起他的笑容。
  从第一次我借他笔之后，都是他在帮我，我觉得欠他好多。
  他怎么跟黎正维一样，总是在我身边帮我，但是……他不是黎正维呀！
  心好痛。
  会不会因为他总是默默帮我，害我错把他当作黎正维了？所以我不能喜欢他，不能把任何人当作他的影子。
  我也不想让任何人说中心事，因为我藏在心里的祕密，只想留给自己。
  这样想着想着，一节课就这样结束了。
  「若歆，你刚刚怎么了？」
  「没怎么了呀！」
  「骗人。」
  「刚刚从健康中心回来，还有点想睡，所以就发呆了一下下。」我随便编了一个谎言。
  「我还以为你在想江茉棠的事。」看来以凌已经相信了。
  「没有啦！」
  「走吧，下一节体育课，我们先慢慢走去操场吧！」
  「好呀！今天测200我一定不会让你！说好要一起当选手的唷！」孟以凌的脸上总是掛着笑容，真羡慕他的无忧无虑，真羡慕她的坦率。
  就是因为她身上有太多太多我羡慕的点，也因为我们的默契，加上说不完的心事，我们的友情就算之前出现过危机，但现在还是仍然维持着，我一直相信，我们的友情会是一辈子的。
  在体育课的时候，我趁着孟以凌在测验时，走到了文辰赫身边。他身旁有一群男的，但他看起来总是沉默，偶尔才搭上他们的话题。
  一看到我，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怎么了？」他突然开口身旁的男生全看了过来。
  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因为那些注目。
  似乎是看出我的尷尬点「是关于作业的事吧？我们去旁边讨论。」
  他的体贴让我对他的好感增加了不少，他已经是个很好的人了，我不能爱。
  「好。」
  我默默跟上他的脚步，但是他的步伐大，所以一下子就走了很远，我吃力地跟着。
  他转头看了我一下，放慢了步伐，走到离集合点有点距离的榕树下。
  「你是要跟我说谢谢吗？」
  「我...对！」
  「如果是这个就不用跟我说，没关係，我只是做我应该的工作。」
  「应该做的工作？」我完全愣住。
  文辰赫的眼神有点忧鬱「没什么！」但瞬间又扬起笑容要我不要多想。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
  「那是小事而已。」
  也许对他来说，借个笔记，打个pass，只是小小的意思，但对于我来说，我的心里只有无限的感激。
  「那…用个小故事交换感谢？」
  「小故事？」
  「我想知道黎正维的故事！」
  黎正维？！
  「我……」
  「若歆，你们怎么跑来这里？」突然孟以凌出现。
  我呆愣着看着以凌。
  「说祕密吗？」以凌一脸八卦的看着我们。
  「没什么！她在跟我说谢谢而已。」文辰赫看了一下我，就大步离开。
  「真的只有这样？」以凌盯着我的脸。
  我赶紧点头「对呀！只是我不敢再太多人面前这样讲。」
  虽然以凌脸上充满狐疑的表情，但是她没再追问下去，我瞒她的事，绝对不会像她想的那样，绝对不是什么八卦。
  「你要相信我啦！」
  「好啦！但是，我是说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
  「吼！你又来了。」
  「好啦！不说就不说！」孟以凌又嘻皮笑脸的看着我。
  「你200公尺测得怎样？」
  「这还要说？」
  「呿！这么骄傲唷！」
  「跟你约定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而且我本来就快了！」
  「也是齁！」
  不管我的心里卡着什么样的难题，我真的觉得，只要有以凌陪着我，我就不觉得不安心，可是有些事，真的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只是为什么文辰赫会知道黎正维？他为什么要我说出关于黎正维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