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最近忙…忘了……」
  言歆说的是实话,相亲没多久何一展就回来了,这不才几天,小俩口又是吵架又是蜜里调油的,恨不得一天当作两天用,相亲对象?
  她根本不记得那人的名字。
  「虽然忙,但身边有个人照顾还是好的,女孩子家这么要强,男人哪还有施展的空间?」
  「徐夫人说的是,这么要强的性子也不知像谁,让人疼都来不及。」好听的男音附和,顿时全场的目光又回到了何一展身上,他维持着挺拔的身姿,咬了一口狮子头。
  言歆嚥了一口汤,彻底贯彻不看不听不闻政策。
  徐妈妈很高兴何一展的反应,夸夸其谈的说:「是啊,女孩子家固然要独立自主,但我们老人家的观念,还是有个家庭比较实在,这年纪越大就越没价值,不像何先生,黄金单身汉,想必也是谈过不错的对象。」
  「哪里。」
  「何先生的女朋友肯定不差,郎才女貌的……」徐妈妈眼睛发亮,亮到旁边的言歆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过奖,不过年纪小,有些娇气而已。」
  徐妈妈傻了,言歆呆了,何一展旁边的徐夕……缓缓放下筷子,轻声说我吃饱了。
  「何先生…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徐妈妈看向一旁的丈夫,不过一段时日不见,方才的黄金单身汉现在只剩黄金二字了。
  「半年了吧…工作忙也没顾得上她,跟我闹脾气呢,这阵子就陪着她。」温柔满是娇宠的语气,狠狠往眾人脸上抹了一层糖,徐安安摸着手臂的鸡皮,低声向言歆说,「这大叔…也忒噁心人了。」
  噁心到别人的言歆很聪明地没接话。
  徐妈妈脸色不自然,方才的试探只是为了确定何一展还没有对象,怎么一试就试出个小女朋友来,听起来跟自家女儿大不了多少啊。
  「两个都是有福气的人啊…真想见见何先生的小姑娘,水灵水灵的……」眼看没望了,对面女儿失神呆滞的面容,也只能打圆场说好话。
  「徐夫人肯定有机会见的。」黑眸含有深意的一瞥,首位的徐舅舅趁机丢了个话题,又回到了最初融洽的氛围。
  言歆松了口气,一抬眼,对上了徐夕晶亮的眼神,自动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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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吃的眾人水里来火里去,徐馥依旧面色淡淡,没什么反应,徐夕一直紧盯着言歆看,看得言歆背绷得挺直,感觉那眼光就像个不定时炸弹,而开关就是何一展那不受控制的大叔!
  只是大叔长身俊逸的坐姿,背后洒下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一圈光……言歆默默地想,红顏祸水。
  「言歆,我约了季遥跟陈晋然,一起去吧?」徐夕笑语嫣然。
  「谁?」去哪?
  方才只顾着失神了,徐夕的话一个字也没听到。
  「我们上次见面的对象。」
  「噢……」不敢看大叔的表情,同时还在想,哪个是她的相亲对象?
  「去吧去吧,多认识人也好,什么时候?」徐妈妈对于种桃花不馀遗力,不过一会儿,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了。
  「后天早上。」
  「…我就不去了吧。」言歆弱弱的说。
  「但是季遥很想见你,他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答案出炉。
  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面色平淡的听女人们的谈话。
  「我有…喜欢的人了,去也没用。」微微脸红,她忍不住看向那男人一眼。
  「是何大哥吗?」徐夕一针见血,美目不错过言歆任何细微的反应。
  言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看向何一展,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回望着她,言歆沉默了片刻,才平静的看向徐夕说:「是。」
  一室寂静。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主位的徐章山,一直作为最佳聆听者,他的话此刻说出,重新运转了在场每一个人停摆的脑袋。
  「挺适合的,何总好眼光。」
  「过奖。」某人回以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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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歆是与何一展一起离去的,她没再注意徐夕与自家舅妈的反应,只是大胆的徐安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言歆苦笑,这关总算是过了。
  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觉得又累又饿,言歆躺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总算回过神来,暂时不想搭理何一展。
  再次睁开眼睛,陌生的地下室,空旷的只停了几台进口车……「这是哪?」言歆看向身边的男人,他目光沉沉,顿时没好气地转回来。
  「生气了?」
  「没。」她哪敢,反正都说开了,也没什么好计较了。
  但小夕是什么时候发觉的?她俩很少见面,也没对安安提过,言歆咬着下唇不解,心里怪怪的,脱口便说:「小夕怎么会知道?」
  「你去相亲的前一天,我跟她通过电话。」何一展淡然承认。
  ?!
  早在何一展去过徐家后,徐夕便从徐妈妈那里拿到了他的电话,第一次羞涩的打电话过去,何一展虽然不悦,但仍是好脾气的寒暄,女孩子家年轻又要脸皮,自然说不出邀请的话,暗示了几次之后也只能草草结束。
  「我们每一次都聊到你,有次刚好她打来,正好说到跟你一起去相亲,我就请她帮忙注意你。」何一展摸了摸口袋,又掏出来用手巴着口鼻,平静的语气说着这段时间言歆一直不知道的事。
  「所以那天你生气。」脑子一片混乱,太多讯息与问题,言歆想起相亲那天与何一展的通话,还有徐夕的眼神。
  原来只有她演着独脚戏自我满足,肯定看起来很可笑吧。
  「你还在生我气,而且你竟然答应去了……」何一展当初听到差点把手机捏碎,第一次有衝动想把言歆狠狠打屁股然后绑在身边,但这事儿又是未来的岳母示意的,虽然很不屑,对于被比较这事儿他有十足的自信。
  即使他已经肯定丫头心里有他,但关于言歆的一切,他希望全面掌控。
  「小歆…你生气吧,别不理我。」这丫头冷起来一言不发的,当他空气般存在的强大能力让他着实吃不消,上次的电话冷战已经够了,看不见听不到言歆,让他狠狠折腾了一次手下的各部门主管了。
  言歆只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丢脸、怒气、内疚、难过……她眼睛乾乾的,原本晶润的大眼此刻无神,「你拒绝了小夕?」
  「是,我告诉她我对你有意。」只是徐夕的坚持,也让何一展皱起了眉。
  「你怎么能这样?」停了又停,言歆直看向何一展,「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何一展一把将人揽到腿上,紧紧拥在怀里,叹了口气,这丫头,真能折腾。
  「喜欢就喜欢了,哪有什么理由。」
  想他何一展见多识广,要个顺心合意又匹配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言歆又彆扭又骄傲,一脸的不在意,小心肝可以纠结个半天,弄得他整天揣摩女人的心意,搞得自己也像个女人似的,每天越来越多遍想起她的微笑,她吃东西微瞇满足的眼神、躺在他身下那娇美的表情、还有甜甜的说她想他……
  淡淡的体香、纤细的手指、身体的曲线、头发的弧度……每天想着言歆的一切,如同空气阳光水,自然地丰富了他的生活。
  「今天的事…」
  「她说若是你承认有我,她不会再联系我。」何一展大可不顾情面狠心拒绝,之前为了言歆退步,但现在为了两人的事儿,他已经迁就够多了,这一次不狠下心,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吻了吻她额角,何一展现在的内疚让他的心有点疼,言歆坦然承认固然让他欢喜,但徐夫人的眼神,还有言歆妈妈之后的反应……「小乖,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歉意的吻落下,想要抚平自己微疼的心。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一展这次真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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