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集 北国险途

  义阳大盗朱光清带领一百多人乘着夜色把北湖酒家围了起来,这些盗贼们还在酒家外堆上乾柴,准备一把火烧掉酒家,把丐帮人全都烧死在里面。朱光清想的是,丐帮人大多都身负重伤,大火一起,他们也就无力逃脱。再说,用火攻,还能把酒家里的其他人一概烧死,多得些尸骨,能向官府多算出些赏银。
  此时酒家里面的桂影忽然听见外面有异响,急忙出去打探,看见外面有个人正在指挥手下贼人堆柴禾。桂影一看,说声“不好!”,一个跃身扑向贼头,暂态拿住了贼头的脉搏,把贼头踹倒在地。桂影再一看,其人正是义阳大盗朱光清。桂影喝令道:“赶快把柴禾收起来背走,不然你这贼头就没命了!”眾贼人一见头领被控制了,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朱光清硬着头皮吼道:“丐帮是朝廷要犯,谁敢阻拦!”
  桂影蔑视地哼了一声,说道:“朱光清,你睁开狗眼看看,本姑娘是恒山弟子,知道不?”
  朱光清又吼叫着说道:“不管你是哪山的,敢袒护朝廷要犯,都是要砍头的!”
  桂影没想到朱光清敢跟她这么吼,气得她一巴掌扇过去,把朱光清打得鼻青脸肿。桂影哈哈大笑地说道:“朱光清,别拿朝廷吓唬人。不知道是吧,我小师妹是大晋皇妃,我恒山派就是半个朝廷!”
  朱光清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忘了恒山的官府背景。听桂影这么一说,才想起梅妃是恒山人。朱光清赶忙说道:“姑娘饶命,我朱光清不知天高地厚,惹姑娘发怒。姑娘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一命,小的这就滚走。”
  朱光清连连叩了几个响头,一摆手,带着嘍罗们撒腿逃走。
  桂叶怕再生事故,便让五师妹桂影把恒山旗帜插在酒家外,叫外人都知道酒家里有恒山派的人。
  贤山馀观主听说恒山派在护送丐帮,便急着来到北湖酒家。馀观主知道丐帮人喜欢吃肉,特意送来了两头猪。
  馀观主弯着腰,向桂叶、桂影赔着笑脸,“贫道不知恒山姑娘来此,未尽地主之宜,贫道向二位姑娘赔罪了!”
  桂叶说道:“哪里哪里,馀观主休要多礼,我姐妹二人也是方才得到掌门师姐之命,还没来得及上贤山拜贴呢。”
  “石帮主与贫道乃多年挚友,今石帮主光临义阳,贫道正要与石帮主叙敍旧。此处离长江不远,他日贫道再买舟恭送石帮主过江南游,不劳二位姑娘费心了。”馀观主恭敬地说道。
  桂叶答道:“馀观主既如此破费,我姐妹就此别过,回恒山复命了。”
  ……
  北国盛夏,暖意浸人。
  天气暖和了,云善的身体和心情也渐渐大好。有马丽莎随行,他也渐渐忘却了二师弟书伟逝去的烦恼。马丽莎像一隻欢快的百灵鸟,一路上蹦蹦跳跳,还不时地唱唱北国小调。
  云善一行三人即将来到通古斯地界,此时距通古斯冰山不足百里。云善心中大喜,想到很快就到通古斯冰山了,数年艰辛,终能大功告成,一旦得到麻壳籽,也就开啟了自己的辉煌人生。
  云善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前走。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通古斯边界,边界有一道关口,进入通古斯和走出通古斯的人都要得到通关验身文书。
  原来这通古斯关口可不是一般的关口。通古斯人是一个食人族,他们不仅吃外来人,也吃自己人。一旦通古斯人犯了罪,罪犯都会被吃掉。
  外来人进入通古斯,必须要“验身”。通过验身的人,才可以平安进入,通不过验身的人,就要被吃掉。通古斯人的“验身”相当于中土的“打擂”,他们选出一个身强力壮的人作为“验身官”,外人要是想进入通古斯,就必须打赢验身官,才能进入。否则的话,就会被通古斯人吃掉。
  通古斯人是绝对不允许外出的,大多数人一生都出不了国门,终其一生就呆在自家村庄里。通古斯人要想外出,必须验身,通不过验身,就不能出国。通古斯人一旦出了国,回来时还要通过验身,才能进入,否则也会被吃掉。
  但通古斯的验身规矩也很特别,不是一年四季都有,一年之中只有三季。春夏秋三季有,冬季无。冬季的通古斯,是极寒的天气。在冰天雪地里,谁也出不了门。就是有个别出门在外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冻死。所以冬季一般是谁都不敢贸然进出通古斯,上次欧阳宝石和净心师太就是在冬季进入通古斯,因此也就没遇上通关验身这当事。
  云善三人走近验身台一看,原来那验身官身材硕大,膀粗腰圆,拳头生得像大榔头。云善心里有些犯嘀咕,中土的打擂一般是比武招亲,玩的是花拳绣腿,没人愿意往死里拼。这北国人看来可不像善茬,那一拳要是打在身上,就算侥倖能保住小命,也会筋断骨碎。
  三人看了一会,守义说道:“师哥,这验身官看起来倒是威武,是个十足的大力士,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有真功夫。我看不如我先上去跟他比划两招,如能赢他,自是大好。如果赢不了,师哥也能看出那廝的大致招数。”
  云善说道:“师弟此计甚妙,不过师弟上台后要多加小心,以备那廝有毒招。”
  守义应了一声,翻身跳入验身台。验身官一看来者是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小个,不禁哈哈一笑,“此等劣物,也敢上来跟俺过招?”
  守义也不答话,当即沉下丹田之气,手脚并用,这正是义阳柿园学堂的看家本领——“手舞足蹈”。
  那验身官看的发呆,以为是来了个舞者。守义舒展了几下,热好了身,便全力进攻,拳脚像雨点般地砸向验身官。验身官也没啥反应,愣了愣,方才搞明白,原来这舞者是来挑衅,他眉头一皱,伸出双手,像铁钳一样夹住了守义的双肩,稍一用力就把守义高高的举起。守义被架在空中,双臂不能舞动,只剩两隻脚不停地乱弹乱踢。验身官见这个舞者如此地桀驁不驯,便狠狠地向台下一扔,守义被重重地摔倒在台下,左腿撞在地上的一个大木桩上,骨头被撞断成两截。
  云善也顾不上去帮扶守义,一个大鹏展翅,飘落在验身官的面前,猫着腰,绕着验身官来回转了几圈。
  验身官瞪眼一看,来者儼然像是一隻瘦猴子,猴子本就喜欢转圈。
  云善刚经过仔细地观看,明白了这验身官只不过是有一身蛮力,并没什么武艺。自己得以己之所长攻敌之所短,用自己的武功技法破敌之蛮力。于是云善便首先用了义阳柿园学堂的“长拳十八转”,这种技法讲究出拳技法多变,落点既稳又准,既快又闪。云善接连打出了十几拳,但每一拳都象打在坚硬的石头上,觉得验身官的肚子像是钢铁一般。验身官觉得这猴子好玩,也就任其戏弄一番。
  云善大怒,没成想这验身官竟如此难以对付,便捨命一搏,一头撞将过去。验身官见这猴子要搏命,便挥拳打将过去,云善刹那间被打翻在地,不能动弹。
  按北国的比武规矩,挑战者一旦被打倒在地,若一袋烟的功夫还不能重新站起身来,便是败局,就会被生吃掉。
  云善躺在台上,一时万念俱灰,但又忍不住地痛惜。难道自己的命运就此结局?难道我云善歷尽万苦艰辛,就此前功尽弃?
  就在一袋烟的时间内,云善突然慢慢地从地上爬起,他低着头,软绵绵地垂着双手。此时的他,心中已然有了奇计。他不能再跟这个大力士硬撞硬拼,所有的技法都是多馀。原来他想起了柿园学堂有一绝技——“绵里藏针”!
  云善向验身官缓缓走去,像散了架的一隻瘦猴,无精打采,漫无目的。待靠近了验身官,云善慢慢地伸出左拳,向验身官发起攻击,其实这无力的左拳是用来吸引验身官的注意力。验身官见这个瘦猴不服气,心中便起了杀意,他用尽全力,一掌劈向云善的左臂。而此时,云善已把全身功力运集于右手中指,他的指头已成为一颗坚硬的铁钉,他不顾左手臂的剧痛,把指头全力地刺进了验身官的肚皮里。云善拨出中指,向后便是几步倒退,晃晃悠悠,似要站立不住。
  验身官的肚皮被鑽了个洞,顿时鲜血向外喷涌,喷出一个血柱。验身官急忙用手捂住肚皮,但鲜血仍是不停地向外流。不到一袋烟的功夫,验身官便倒地不起,一动不动。
  看着再也站不起身的验身官,云善举起了他的右手向人群示意。一阵寂静沉闷之后,人群发出了欢呼:“奥洛奇——,奥洛奇!”
  奥洛奇,北国人的话意是“进入”,意思是云善打败了验身官,按规矩可以进入通古斯。
  马丽莎赶紧招呼了几个北国男人,把云善和守义送医诊治。
  北国大夫对马丽莎说道:“这两个人都是骨折,骨伤难愈,要完全康復得静养半年。”
  马丽莎说道:“大夫尽可放心,不管多久,我都不会欠你费用,时间我们可以等。”
  半年后,云善和守义业已康復。但此时盛夏已过,转眼又是严冬。
  马丽莎说道:“眼下正值隆冬时节,你们二人还是多将养些时日,待明年春暖时,咱们再一路向北。”
  “不可,通古斯现正是冬季,关门已拆,进出通古斯都不用再打擂。一旦等到明年春季,虽然能躲过通古斯极寒天气,但咱们却要再次打擂,输赢难说,万一出不去,那不就前功尽弃。趁着通古斯的冬季,咱们须儘快采到麻壳籽,返回南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云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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