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

  第六十二章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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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上暗红色的灯光弥漫到狭小的床上,肉体激发出来的热量使皮肤显现出更加鲜艳的绯色,身下的人紧闭着眼,欲望撩拨得他有点不堪忍受,那表情诱人极了。麻古紧紧抱着他,狠狠律动着身体,就像要故意弄痛对方,将他撞击得发出声音。
  “真糟糕,我好像对你上瘾了一样。”他喘息着说,早已将刚刚的气恼抛到了九霄云外,所有的感官似乎只集中在灼热的下半身,那处欲火在猛烈燃烧着。
  俊流就像在嘲笑他一般吐出气息,半吻半咬着他脖子上那片闪烁着汗水光泽的青黑色刺青。
  “换个姿势?”他推了推男人的胸膛,试图伸展下被压迫着分向两边的双腿,汗水将背后的床单打湿了,粘得有点难受。“现在这样已经没感觉了,从后面来吧。”
  “你想像母狗一样被操啊。”麻古用羞辱的话刺激着他,等俊流翻了个身,便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腰,“不过这个姿势我很容易射。”
  “还好,在睡过我的人里,你不算快的。”湿头发贴在他的脸上,青年露出迷乱的笑来。
  “哦?说来听听,”男人第一下就不客气地顶入了最深处,发狠地撞击他的肉体,“到底有多少人睡过你?”
  “啊!”突然加大的力度让俊流惊叫着,身体条件反射地紧绷起来,他吸了口气,试着去适应这加剧的异物感。
  “需要思考这么长时间吗?”麻古故意狠狠捣进去几下,抓住他后脑的头发将他的脸仰起来。
  “啊啊……别……”俊流示弱了,声音柔和了下去,“要说是完全自愿的话……你是第一个。”
  “再撒谎就射你嘴里。”麻古掰过他的脸,用舌尖撬开了他的双唇,发烧般灼热的胸膛贴上了对方赤裸的后背。俊流被压得完全趴在了床上。粘重的夜色里充斥起伏剧烈的喘息,像匍匐着一只焦躁的野兽。
  后半夜外面隐约传来了雨声,却丝毫没有缓解通风不畅的牢房里的闷热,反而让身上更粘了。俊流不知道进入墨纪拉以来,他度过了多少个类似的夜晚了,但只有这一次他的内心充斥着期望,想要走到外面尽情地淋一场雨,在无边无际的地方。
  “你和左拉威到底在搞什么鬼?”麻古靠在床头,伸出手将怀中人的下巴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问。
  俊流没有移开目光,沉静的眸子里像是隐含深意,“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他微微抬起身体,将手伸到床垫子下面,摸索出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纸块。
  俊流稍微掀开被子,透了一点光进来,在他眼前小心的将纸块拆开,并在床上摊平,这就是他曾在修筑围墙的工地上丢失掉的那张图纸,上面已经被画满了各种不明白的符号。
  “是从左拉威那里拿回来的,”俊流不等麻古发话,便先一步解释了,“这张地图详细记录着整个墨纪拉的布局,非常难得,我必须得拿回来。”
  麻古仔细看了看那张被折得皱巴巴的图,没有说话。虽然对方还没有明示,但是他已经多少猜到俊流的心思了。毕竟对一个打算老老实实呆在墨纪拉里服刑的犯人来说,根本不会用心去搜集这个监狱的任何资料。
  “一直就觉得你不是安分的主,果然如此。”他自言自语地肯定着心中的猜测,叹了口气,摸着青年那漂亮的下巴说,“这玩意儿根本没用,你是在送死,亲爱的。我在这里呆了六年多,墨纪拉就像我家一样,别怀疑我的判断。”
  “我一个人当然没法办到,”俊流微微弯起嘴角,平静地说,“所以我通过左拉威和丘堡黑市签订了契约,他们会帮助我越狱。”
  话音刚落,脖子就被猛地掐住了。头部被翻身而起的麻古狠狠地压在了枕头里,顿时无法呼吸。
  “真有种啊你。”麻古瞪大眼睛,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是不知道我和丘堡黑市有仇吧?背着我干这种事就够了,还敢当面告诉我,你有几条命可以玩?”
  俊流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听……听我说完……”
  麻古反而收紧了手,又狠掐了他一会,直到对方的脸色憋得发青,他才一下子松开了手。
  俊流猛地坐了起来,剧烈地咳嗽了几下,擦去了嘴角边的唾液,一边喘着气笑了笑,“知道你还这么恨他们就好。”
  “仇恨是不会消失的。”麻古的眼神冰冷下去,“你既然已经选择好了阵营,我警告你,就算我动不了左拉威,但宰了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啊,也许比你想象得还容易。我现在有很多左拉威和他的同党预谋越狱的证据,只要你向狱警揭发我们的话,就可以把我们都置于死地了。”他看向男人的眼睛,认真问,“即便知道会有很大风险,我还是向你坦白了,我的身家性命现在就全在你手上,即便这样,你还是会怕吗?”
  “怕什么?”
  “相信我,然后去实现你真正的愿望,”俊流靠了过去,将脸庞凑到他的面前,“丘堡黑市即将要和外层区开战了,解放墨纪拉就是第一枪,这是这个国家常年矛盾的必然爆发,不是你我的意志就能扭转的事。”
  “到那个时候,墨纪拉再也不是我们的保护伞了,我和你一样都要面临生存问题。现在看来,投靠黑市是我唯一的出路。”
  “按照我和他们签订的契约,我会为黑市的战争事业工作,进入他们的军事核心里去。当然,也会接触到那些躲藏在黑市背后的大人物。”
  说着,他的手抚摸上了男人的脖子,手指细细地梳理着那刺青的细致纹路,轻声问,“麻古,干掉左拉威也好,惩罚背叛你的我也好,你只要这样就满足了吗?”
  “那个一直纠缠着你的痛苦,不是应该从源头上连根拔除吗?这是你真正的愿望,但你却因认定自己的无能,而始终拼命压抑它。”
  麻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俊流那双充满魅惑的黑瞳。
  “我们的处境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呢。我的四周,也全都是敌人,没有一个同伴。我死都不要沦为左拉威的玩物,也不想一辈子被丘堡黑市当作战争工具利用,至于随时都想置我于死地的外层区,更是凶险的存在。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
  “那个叫齐洛的监察官呢?他也不能信任吗?”麻古并没有忘记这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男子,即便是从身为犯人的他眼里看来,齐洛温和稳重的气质感觉相当可靠。
  俊流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得接近冷漠了,“我……不能忍受把我爱的人卷入争斗,这样的话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我会抑制不住地害怕。我需要的是同伴,是即使满身鲜血,也不会让我意志动摇的人。”
  麻古的胸口像被他的语气撞击了一下,他没能说出话来,而那细微的震动却挥之不去。
  “我想要和你建立更深的关系。”俊流的脸贴了上来,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温热的呼吸骚动着对方的面颊,目光更是专注到摄人心魂了。
  “呵,难不成你要求婚么?”似乎为了化解这种严肃的不适感,他失笑出来。
  “类似,”俊流那难得一见的微笑美极了,在这样近的距离让人心脏都有点受不了,“你是我最合适的人选。无关什么感情,那种东西太善变。你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们两人足以独立,再也不要受制于任何人。只要能安全地脱离墨纪拉,你就可以利用我向黑市复仇,向那些真正伤害过你的人复仇。”
  沉默片刻后,麻古笑了出来。他承认对方精准洞悉了他的心理弱点,这一番描述也非常诱人,但他早已不是随便唬唬就会头脑发热的菜鸟。“谁知道这是真是假,你也有可能对左拉威说同样的话吧?”
  “人做一件事的动机或许有很多,但通常只会把最好听的那一个说出来。就算我遵守约定协助你,到了黑市占领墨纪拉的那一天,你却突然翻脸,要伙同黑市置我于死地的话,我可是毫无反抗之力哦?”
  “我理解你的顾虑,”俊流放开了他,拿起了那张地图,“不如来听听我的计划吧?这份地图也由你保管,这样的话,至少能保证由你掌握主动权,能够随时察觉情况有异的地方。若我真的耍什么花样,你也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我吧?”
  2
  整个音频还没有放完,迪唯已经蜷起身子,快要笑岔了气。
  “哈哈,太逗了!!!”他连续拍着桌子,丝毫不管对面的人脸色有多难看,“没见过这么缺心眼儿的家伙!上官俊流,你还以为你是身价不菲的王子么!明明是块千人睡万人踩的破布罢了,几句花言巧语就想笼络人心?我呸!”
  夸张的笑声回荡在单调的房间里,麻古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狱警,像雕像般忠实地盯着这边。浑身不舒服的他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好让自己不至于手足无措。这是他这个月以来第一次抽烟,也只有在这个特别的会客室里面,他可以享用到这些特别的优待。
  “干得好!!这次总算是踩着那野猫的小尾巴了!”迪唯心花怒放地站起来用力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差点将他手里的烟抖落到地上。“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的窃听器是藏在你耳朵里的吧,越是小心的说话,越能够录得清清楚楚。他以为脱光衣服就能避开吗哈哈!”
  “别碰我。”麻古咳了一声,厌恶地皱了下眉头,仰头朝天花板吐了几口烟圈。“我已经照你的要求把他们的计划套出来了,接下来你们要干嘛和我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亲爱的。”迪唯用手帕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双手合十,倾过身用充满感激的眼睛望着他,“你可是又一次帮了我大忙,要是这次真能帮我们把黑市那帮家伙一网打尽,可就是大功一件,我会立刻帮你安排出狱的手续,给你个光鲜的身份,让你后半辈子都在外层区享福……”
  “打住。”麻古冷冷地打断他,将手里的打火机啪一声磕在了桌子上,“别再跟我开一大堆空头支票,我们六年前的协议呢?你答应我的事到今天还是毫无着落。”
  “别这么急嘛,人家也是很努力的啊。”迪唯委屈地垂下了眉毛,低下头绞缠着手指,“墨纪拉里那么多黑市背景的犯人,都是人家这几年辛辛苦苦抓进来的,还包括左拉威,逮到那疯狗还让我漂亮的身体受伤了!”
  “那种不痛不痒的小喽啰抓多少都没用,我要的是幕后的头目。”
  “钓大鱼自然要放长线,你看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迪唯的绿眼睛幽幽地闪着光,“上官俊流是最好不过的鱼饵,我们把这里好好地布置一下,就轻轻松松等着收网吧。”
  麻古沉默了一下,将烟灰抖落在桌子上,“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我们要消灭的是黑市,和那小子没关系。”
  “讨厌,你不会真的对那婊子动情了吧?”迪唯浮现出让人发冷的轻笑,露出嘴角的牙齿闪着野兽般白森森的光,“他可是通过左拉威和黑市的势力串通一气,打算血洗墨纪拉的。若不是要钓大鱼,凭这个录音就能绞死他们了。一旦墨纪拉陷入黑市手里,你还真以为他会赏你一条活路?他才不会在乎你的死活咧。”
  “……”麻古没有说话,只是猛抽了几口烟,直到烟头给烧得短短的,才指了指自己的右耳,说到,“既然已经没我的事了,你们就帮我把这玩意儿取出来吧,一直放在耳道里痛死了,我洗头都没办法好好洗啊。”
  “这个嘛,请你再忍耐一段时间,”迪唯微微笑着,声音轻柔地说,“我们得保证你不会走漏风声。只要那天的行动成功,立刻会为你取出来的。顺带一提,不要擅自去动它哦,你的耳朵会报废的。”
  “呵,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麻古把烟头摁灭在桌子上,抬起头瞪着这只狡猾的绿眼睛狐狸。
  “我是不相信‘人’这种生物而已。”迪唯眯起眼睛,不以为然地回答,说完后却又立刻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耸耸肩说,“别见怪啦!亲爱的,我们是自己人嘛,一直都合作得很愉快啊。人家是很讲信用的,当年都说好了的是不是?你把你手下的命送给我,帮我坐上监察长的位置,我保证把丘堡黑市的杂种赶尽杀绝。这么多年都坚持下来了,现在就差一步,咱们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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