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

  回到伦敦之后,生活似乎回归了正轨。
  于真的生活状态跟她才和kasia和afra在伦敦商量之后的情形类似:她可以工作,她可以自由的接触别人,她必须要晚上回到帕丁顿的公寓,与她们在一起生活。当然,还要服从她们……
  不过仍旧是有两个不同。当时她为了争取自己出去工作的权利,向afra屈服,答应她每天都要戴着那可耻的se/x toy;以及,她的身上没有了追踪器,理论上她们无法知道自己一天到底在哪里,和做了什么事情,跟别人讲了什么话。
  但是,这一点仍旧存疑不是吗?于真想,她对kasia和afra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毫不涉限的让自己自由活动表示深切的怀疑。
  而在自己尝试进行真正的证据搜集之前,一点点对她们的刺激和试探可以来验证她们是否对自己监听这件事情的真伪。
  这样想着的于真,她下班之后主动来到了她早就已经不需要去的那家精神病院的接待处。而上天似乎都在眷顾她,她竟然偶然的在接待处看到了当时那个严厉的护士长的身影!
  于真询问护士长是否能给梅丽莎带一个口信,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让梅丽莎换班或者休息时间打自己的电话。而护士长也爽快的答应了。
  于真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咖啡店,点了一点东西然后静静地坐下来等梅丽莎给她打电话。她轻轻地搅动着汤匙,她知道那个富有正义感,还或许对她抱有一些不可名状好感的女孩一定会打的,甚至让自己等很久,就会给自己打。
  果然,电话接通了。
  梅丽莎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激动,这让她带着一些苏格兰味道的口音更加迷人。她激动的询问于真的近况,再于真告诉她没有什么担心的之后。她仍旧有些放不下心来,继续询问一些细节。
  于真想了想,她虽然想试探一下afra和kasia是否仍旧可以监听自己的电话,但是如果直接告诉梅丽莎实情的话,就完全不叫试探了,叫坑害梅丽莎。如果她们仍旧在监听电话,听到自己的实情向梅丽莎脱出,梅丽莎一定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所以,我还是先暂时掩盖一下。
  这样想着的于真,将一些编造过后的细节告诉了梅丽莎,想要打消她的疑虑。但是电话那头的梅丽莎沉默了很久,才尝试性的问起了一个关键问题:“你的监护人……那个kasia Wójcik 小姐,我看你们是民事伴侣关系,她是你的妻子吗?”
  妻子……这个词重重的敲在了于真的心房上,她一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梅丽莎了,或者说,应该怎么回答她自己。
  看在老天的份上,kasia绝对不是自己的妻子!她为了她自己能够更好的,完全的占有自己,和另一个心里不知道有什么变态想法的囚/禁和侵害自己的陌生人共享自己?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更不要说kasia在跟自己交往的时候就利用她职务之便仗着她对法律的专业让同居法律和共同财产契约等牢牢的将自己捆住……
  于真的思绪一时飘得很远,当时她和父母因为自己想要留在伦敦工作决裂的时候,她的爸爸曾经大声呵斥过她:“你这种性格,独自在一座城市一定会吃亏的!”
  哎…
  尽管自己一直都非常厌恶爸爸对自己这句诅咒一般的话,但是现在的自己的境遇像是印证了爸爸讲的话一样!这真是可悲……
  梅丽莎感觉于真迟迟没有讲话,她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她在电话里面温柔而诚恳的向于真道歉,甚至蹦出来了一些可爱的苏格兰英语,例如“wee”。
  于真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扶着自己,定了定心神,然后努力的直接跳到了她原先设计好的试探的句子,她的声音低而旖旎,像是微风扫过远方树叶新出的嫩芽:“梅丽莎,你知道我在哪里跟你打电话吗?”
  不出意外,梅丽莎下意识的接着她的话问:“你在哪里给我打电话?”
  于真的嗓音很轻,像是袅袅升起的、性感而又带着一点邀请色彩的意大利美女演员莫妮卡贝鲁奇手上漫不经心的烟圈,于真不着痕迹的加上了一点英国人喜欢的法式口音,缓缓地,对梅丽莎揭晓答案:“我在浴室里面给你打你呢……猜猜……” 于真刻意拖长了s这个音节,然后说,“我还没穿上衣服呢。”
  电话那边瞬间安静了。
  于真换了换气,然后轻咳了一下,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和自己本来说话的口音,说:“嗯,这就是我当时没有及时回答你的原因。”
  梅丽莎好像还没醒一样,她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迷茫:“什么没有及时回答?”
  于真觉得梅丽莎可真是有些可爱,她像是完全被迷住了一样,她将自己的语气更加郑重一些:“刚刚你问我kasia是否是我的妻子。”
  “哦哦!” 梅丽莎这才大梦初醒的想起来刚刚问了于真的话。
  两人的谈话继续。
  大概十分钟之后,于真结束了和梅丽莎的通话。
  她暂时不想将梅丽莎牵扯进来,所以暂时用一些编造的细节搪塞了梅丽莎的担忧。而至于那个小小的试探……即使kasia和afra听见了,她也有把握让梅丽莎完全不受影响。所以,现在就回去,等,就好了。
  回去之后,kasia和afra在看电视上今年美国的总统提名候选人的辩论。于真对这个向来没有什么兴趣,她抛出一个跟今天的试探有些相关的话题:“你们曾经在浴室跟人打过电话吗?”
  她们两人的回答听起来都还算正常……当然,于真心说,我指的正常不是说她们回答的内容非常正常,而是她们似乎真的对自己今天偷偷和梅丽莎接触一无所知,更对自己在电话里面有调情嫌疑的跟梅丽莎的对话毫不知情。
  真有趣。
  那不如再试试。接下来的几天中,于真进行了各种试探。例如她和之前kasia非常介意的,很吃醋的,甚至称呼那个人为“英格兰婊/子”的哈尔松俱乐部的remona一起出去逛了内衣店;甚至在咖啡店有男孩找她要电话号码,于真都很大方的给了……
  但是这一切,kasia和afra似乎都真的毫不知情。她们毫无反应,好像真的完全对自己的行踪一无所知的样子。
  于真这样想着,那既然你们表现得很迟钝,那我就不客气了……之前和梅丽莎打电话时候,提到的关于kasia是不是自己妻子的话真的刺激到了于真,往日父母对自己的批评似乎像是神奇的应验了。这更让于真觉得无法接受,她决定如果要反抗,那就真的要果决的反抗,尝试和调动自己所有能支配的,甚至目前觉得有些不能接受的资源——
  她久违的拨通了葛意的电话。
  那边人的反应和梅丽莎一样,都非常的惊喜。但是于真对于葛意并没有对待梅丽莎这样的耐心,葛意让自己为了所谓“大义”暂时不报警的行为深深的伤害了于真,但是她之前说过:如果于真不报警,她愿意尽可能的在私立救济的范围内帮助她。
  而现在,自己的确需要尽可能多的帮助,干脆就当是“利用”葛意?
  于真很冷漠的打断了葛意,向她确认:“你说如果我采用私立救济的方式,你会尽可能的帮我,现在还有效吗?”
  “当然,当然。” 电话那边的葛意有些急切的说,她还接着说:“之前的事情,我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Afra名下基金会所资助的那个南波士顿地区的项目,其中的一个男孩刚好是我跟踪调研的对象之一,他当时缺少药物,即将死去,但是afra的基金会的资助给他带来了紧缺的稀有抗生素,让他能够……”
  “好了!我不想听!” 于真仍旧有些难以克制的悲伤和愤怒,她急不可耐的打断了葛意。
  葛意的声音也有些低落:“我知道……你有一切的权利不原谅我,哎,这真的就像是电车难题一样,我真的不知道先救哪边……但是他当时看起来要死了,我就……”
  “好,你别说了。” 于真又一次的打断了葛意的话,她心中仍旧有气,她还有私心,她赌气的想要保持对葛意的愤怒和失望。
  葛意很听话的闭嘴了。
  于真问她,如果我要找出她们身上有价值的情报应该从哪些方面入手。
  葛意似乎还有点吃惊,因为于真问的并不是“有可能的弱点”而是“有价值的情报”,她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于真要拿kasia和afra的情报去跟别人交换什么?
  即使这么想,葛意仍旧在一阵思索之后,给出了一个思路:“你试着去打探一下afra今年大选支持谁。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情报。她爸爸一直是共和党的主要资助者之一,保守盘的华尔街支持者。Afra往常都没有公开表态过,她现在逐渐有了基金会和自己的资本运行网络,如果你能够知道她支持哪位候选人的话,这是非常大的一个情报……a国两党许多政客都在猜测,afra自己身为半出柜的、有许多科技金融公司背景的出资人,她的立场一直非常模糊……”
  “哦?这样吗。” 于真想了想,她想到了那天回去看到afra和kasia在看提名的总统候选人之间的辩论,这似乎真的很有价值……如果自己能够知道afra确切的政治态度,那么自己就能拿到这个情报去跟雷琼斯交换,让雷琼斯指导自己进行报警前的证据收集,当然,我也不会将计划全部告诉雷琼斯的!正如我不会将自己想法完全的告诉葛意一样!
  最完整的计划就留在自己的心里好了…… 于真这样想着。
  葛意在那边继续说:“如果你能够进一步的知道她是如何给候选人打她的秘密的‘政治献金’的话,这个情报会更加值钱的,我想,所有人都会心动……”
  于真静静地听着,她的思维还同时回顾了自己这一路上的反抗:从最开始在a国的时候,试图趁afra带自己去市里购物的时候逃脱,结果kasia被afra说服,上了贼船;后来到伦敦之后,她试图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方式报复kasia和afra,她甚至自己还进行了色/诱一般的妥协,结果在泰国被afra狠狠的警告,那时候自己根本不知道她们在自己身上放了追踪器;再后来,再后来,她们傲慢的做了一个“疗养之旅” 让自己去精神病院放松……呵呵,自己的确放松了,但是当时真是让自己怀疑人生……
  最后的最后,也就是第四次,自己的反抗的尝试,利用雷琼斯提供的afra的“牺牲情节”,争取来一个解除追踪器的福利。
  哎,真是不容易,我自己都为自己的不放弃而感动了......
  古人说事不过三,自己都尝试反抗第四次了,积累了许多经验,这次上天会眷顾我成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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