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三星期之后,书贤买了一个新的引体向上器材,想着现在不是佳静会出来活动的时间,便等待电梯没有走楼梯上去。
  不过这天,佳静因筹办婚礼较晚回来,在地下室按往上的电梯;来到一楼,电梯门一开,看到思念之人正在门前,「书贤!」
  书贤看到她,转身快步跑向楼梯间上楼,佳静由于近期没有运动,也因为要办婚礼人太累而体力不好,追不上。
  「书贤!」佳静大声地对楼梯间喊着,书贤停了下来。
  佳静不知道她是否有停下来?还是躲在一处的转角?拉着栏杆颓丧地蹲在阶梯前小声地说:「书贤,我很想你!让我知道你过得如何,好吗?」
  书贤在三楼的转角处有听到她的话,沉默不语。
  佳静突然想到管理室会有记录,立即跑去询问,才得知书贤是租在六楼的套房,于是急忙按了电梯上六楼,看见她正要进门,赶紧走过去,将头靠在背上。
  书贤突然感觉有人将头靠在背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佳静,停了一下再开门走进去,佳静紧跟在后。门关上了,佳静上前从背后拥抱,「书贤!」
  「医师不是在准备婚礼?」
  佳静听到冷冷的声音提醒自己,松开手离开了书贤,「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医师,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一向独处习惯。」书贤转过身看着佳静,发现她消瘦许多。
  「书贤,我一直担心你匆忙间搬离,是否有找到理想的住所?也知道我一直很关心你!结果,只是住在同一大楼而已,刻意躲避,不让我知道!」
  书贤坐在矮柜上脱着之前车祸磨破的球鞋,佳静看到她仍穿着之前破旧的鞋子。
  「医师,非常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只是你有自己的婚礼要忙,又要看诊,已经够忙碌,怎么还让你担心我的生活情况。」
  「书贤,你离开的时候身体受伤正需要人照顾,我当然担心。而且在与你相处那三个多月里,我已经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虽然知道自己将要跟世峰结婚,与你分离是必然的,但是你就这么突然离开,让我有股失落感,一时之间无法去释怀。」
  「谢谢医师这么关心我!我习惯自己生活,一直都过得很好!我由衷祝福医师婚姻幸福美满!像医师这么好的人,应该得到幸福。」书贤仍坐在矮柜上低着头说话,不让佳静看到自己哀伤的神情。
  佳静蹲下身来对着低头的书贤说:「书贤,很高兴听到你这番祝福的话语,相信你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我真心为你祈求,也希望我们能一直保持联络好吗?我不想就此失去你!」
  书贤不回答,佳静知道代表已经同意,于是露出笑容,将手放在她的大腿上,「书贤,告诉我,你新的手机号码,让我可以联络你。」
  书贤拿出新手机,佳静看到手机的萤幕上是她低头侧脸的照片,拍得很唯美,记得自己没有这张照片,猜测是书贤趁她专注看书的时候所拍摄的。
  佳静用书贤的手机拨给自己,手机上依旧显示出名称,微笑地说:「书贤,你把我拍的那么漂亮,还放在萤幕上,也保留我的手机号码,代表你一直在乎我,为何还要躲我?」
  书贤不回话,也不抬头,佳静拿起她破掉的球鞋,「书贤,这双球鞋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不然,你不会捨不得丢掉。」
  书贤接过球鞋放好,佳静从珍惜物品的情况来判定她是个重情义的人,也同时念旧。
  「我可以帮你买一双新球鞋吗?谢谢你陪我度过三个多月的快乐时光,也想在自己还能与你多相处的时候,付出一些关心,就让我买双新球鞋给你!」
  书贤起身走向不远处的书桌,脱下外套露出留着疤痕的左手臂,「不用!是我该谢谢你让我暂住三个多月,不用再关心我。而且我还有鞋,也可以自己去买!请专心筹办婚礼,不要因为我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佳静起身来到她旁边,看到疤痕,眉头紧皱起来。
  书贤看到自己的手臂,赶紧在佳静伸出手抚摸时拿外套盖住。
  「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手臂是如此,我想左后背也相同留有伤痕。为什么不让我帮你继续擦药?总是拒绝关心?」佳静握着她的手,拿开外套仔细观看。
  「我不想再麻烦你!反正我的身体不在乎多几道伤痕,不会有人去在意这些。」书贤将手拿开。
  佳静严正地说:「谁说没有!你舅妈在意,我也在意!是你自己不在意而已。」
  「反正都已经是这样,就不用再说了!医师,已经晚了!相信你累了,回去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了。」
  佳静听到书贤在下逐客令,虽然她表面上是冷冷地回应,但已经接受关心,而且也知道她居住的地方,终于放下一颗悬盪担忧的心,忙碌一整天真的相当疲累,是该回去休息了。
  「好!你累了,我也该休息。知道你在身边不远处,可以放心了!我回去了。好好休息!我会再来找你的。晚安!」佳静对着始终不面对她的书贤微笑一下,再走向门前弯下身拿起球鞋看了看鞋底,记着鞋子的尺寸,小声地放好才开门。
  开门之际听见一声小声道晚安的话,佳静微笑地回头看了一眼,见书贤仍背对自己再道一声:「晚安,书贤!」
  听见关门声音,书贤才转身走来开门看着佳静走进电梯,心里有着复杂的心态。
  二日后,书贤在管理室拿包裹的时候,也收到一双新的球鞋,知道是佳静买的,默默地拿着球鞋走向楼梯间,快步地走上楼。
  来到四楼时,感觉到自己的下腹部越来越疼痛,于是放慢脚步小心地走向自己的套房。
  坐在椅子休息好一阵子,腹部疼痛的感觉丝毫没有减缓,觉得不太对劲,开啟电脑查询有关自己身体相关的资讯,意识到该要去检查了。
  先上网预约看诊时间,再去上个厕所,腹部的疼痛就缓解许多,打开桌上的包裹来看,是研琇送来的喜饼与喜帖,婚礼是二星期后的週四,跟研琇的交情是必须要请假了。
  书贤的专属医师特地安排临时的检查,也为她开立止痛药。
  一个星期报告出来,果真如自己所查到的资料一样,之前因父亲的伤害未完全切除的卵巢已经开始败坏,必须开刀取出,才不会影响到腹腔。
  医生也同时提醒,因她的体质容易感染,所以手术风险很大,需要有心里准备。
  书贤点点头,清楚这件事是迟早要面对的,上天选在这时候,或许就是要让她有理由彻底逃避佳静的一切,就连婚礼也不愿意让她参与。
  夜晚,书贤正在套房中打电脑,手机响起:罗医师。
  「喂!医师!」
  「书贤,我心里好难过!我不知道自己与世峰结婚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佳静难过的声音,让书贤感到相当不捨。
  「医师!」
  佳静那头传来哭泣声,「我跟他始终争吵不断,我好累!婚礼不是我一个人的,总是要我处理就好,却老是有自己的想法。就连我买一双球鞋给你,也要争吵好几天。离婚期不到二个月,还要出差到日本一个星期,他不知道我真的好累吗?书贤,我是不是不该答应世峰?」
  「医师,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家里。」
  「好!你等我!」
  「嗯!」佳静将电话掛掉后一直在哭泣。
  几分后书贤来到她的公寓,佳静一开门便抱着书贤哭;关上门,来到客厅。
  书贤拿面纸给佳静,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佳静擦拭眼泪后再抱住书贤,现在只想在她身上得到安慰。
  书贤没有说话只是轻搂着,希望佳静能得到平静与慰藉,将自己的音乐分享给佳静听,随着音乐声轻轻地移动身体。
  佳静头枕在书贤的肩上,二人跳着慢调的华尔滋,在她无声的安慰之下,慢慢地平稳了情绪。
  几首之后,佳静在她怀中说话:「书贤,谢谢你!有你陪伴,我好多了。」
  书贤微笑,不忍心佳静受一丝丝的痛苦,能陪伴她度过伤心难过,是自己最想为她做的事。
  星期四,书贤下南部参加喜宴,与惠文坐在一起,丽雪无法前来,用影片方式祝贺。
  书贤的脸色不太好,胃口很差,不多话,引起惠文的关注。
  「书贤,你的脸色很苍白,人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跟研琇说一声!」
  「不用!」书贤摇头,但下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起身想离席吃药,「我离开一下。」
  惠文不放心跟着走出去,看见她在楼梯间喝茶,于是上前关心,「书贤,不舒服就先回去,我明天没有行程,陪你回台中。」
  书贤摇头,「快进去吧!研琇要开始敬桌了。」二人走回宴会场所。
  不久,研琇与夫婿还有双方家长走到他们这桌,书贤、惠文看到研琇的先生的样貌,知道是个老实憨厚的年轻人。
  研琇与先生一起开心地向书贤、惠文敬茶,「谢谢你们!我很高兴你们能来,要开心喔!惠文,再来就等你囉!」
  研琇笑得开心地靠近书贤,发现脸色极为苍白担心地问:「书贤,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在生病是吗?」
  书贤苦笑不回话,惠文小声对研琇说:「研琇,书贤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可能那里出了问题,我等会儿带她先离开!」
  「好!之前她都是你照顾,今天再交给你了!我去忙了!记得打电话给我!」研琇说完跟着父母亲走去别桌。
  惠文面露忧虑对书贤说:「走吧!连研琇都担心你了。我带你回去!」搀扶她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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