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种

  那是在某个夏天的，身穿校服的完颜玉停留在了一家纹身店门口。
  她神情冷淡，只是站在那，就觉得她格外的煞人。
  明明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少女该有的亮光，取而代之的只有死寂。
  看了许久，她才缓缓踏进纹身店。
  这家纹身店风格异常的简约，是黑白色调的中式装修风格。
  这在纽约形成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清流。
  整洁的不像话，却也有种无法描述且颇为神秘的感觉。
  进来的那一刻仿佛踏进了什么圣神的地方，寂然的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店内充斥着冷空气。
  同时也弥漫着一股清新的烟草味。
  似乎是因为听到声音，沙发上有了动静。
  “来纹身？（英）”男人声线低沉沙哑，带着些许的慵懒感。
  应该是刚睡醒。
  完颜玉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即就是沙发上的男人坐了起来，蓬松杂乱的白金色长发遮住了他的半边眼睛，另一只眼睛松散撑着眼皮，勉强睁开。
  看上去有些潦草，却能感受到丝毫的成熟感。
  短胡茬已经布满他的唇周。
  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这间店的主人。
  浅蓝色的瞳孔深邃如清澈的海水，肆意侵袭完颜玉的视觉。
  又更像是海蓝宝石，璀璨耀人，万里挑一，晶莹剔透。
  唯独缺少的是他的眼里没有生机。
  就像瑰宝被大海淹没，在那暗黑无尽的海底深渊沉没无影。
  他打量完颜玉，随后继续睡下去，懒散的劝退她，“你走吧，我不给未成年人纹身。”
  可能是见多识广了，所以见到完颜玉之后没有再说英语了。
  并且也一望而知，完颜玉是未成年。
  但是完颜玉却不打算这么离开，而是非常淡定的走到男人的旁边。
  “你又知道我未成年？”
  他沉默，双眸合着，根本就没想理会她。
  完颜玉抬起腿，毫不犹豫的要砸向他的某处。
  但是没能如愿，脚腕被半路截胡。
  男人无奈起身，放下她得脚腕，询问，“你想怎么样？”
  “纹身。”
  “成年了吗？”
  “看不出来吗？”
  “多少。”
  “18。”
  男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撒谎表情都不带任何情绪变化的。
  真是个狠人啊，不简单。
  心知肚明她得年龄，但他知道不帮她她绝对不会轻易走的。
  一看就是个犟种。
  “纹什么。”
  完颜玉将手机递给他，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
  但他还是轻抬眉，接下了。
  还不忘嘱咐她，“我的费用很高的。”
  完颜玉却好像是有备而来，淡定从容的开口，“如果不够，我把我抵给你，怎么样？”
  不得不承认，还在未完全开苞结朵的年纪，就生的一张精致清秀的容颜。
  具有侵略性杀气的五官，端正雅致，带着细微的柔美感，精巧细致，无可挑剔，不可方物。
  男人却觉得好笑，“你对自己的身价很有自信呢。”
  “难得我不漂亮吗？”完颜玉正经且真挚的与男人对视。
  哽咽，但不得不承认。
  他的沉默令完颜玉有些不悦。
  但她没有和他僵持，只是将一张纸递给他。
  纸上描画着是山茶花，为之不同的是纸上的山茶花是蓝色的。
  画迹线条的流畅程度来看，便可瞧出这是她自己绘制的。
  “行不行？”
  他沉声应下，按照完颜玉的要求，随后准备好相应的器械材料。
  带上手套，调整好用具。
  磁躁的声响在完颜玉耳边响起。
  坐在椅上，将手臂放置在手托架上。
  待一切准备就绪，男人不忘提醒她，“痛的话你就说一声。”
  完颜玉岂会理会，她完全就是个犟种。
  她没有应，男人有不再等待她得回复。
  这个过程，完颜玉倍感煎熬，额前冒起无数的冷汗。
  细皮嫩肉的她哪里经得住如此扎。
  但她却是一声都未吭，这让男人着实佩服。
  他也尽量的在保证完美度的同时加快速度。
  完颜玉脑袋都快被震麻了，硬生生听了三个小时。
  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替她擦拭清洗手臂上的墨，完颜玉不由的倒抽一口气。
  男人不由轻笑。
  “你在笑我？”
  “不敢。”
  似乎完颜玉的脾气很容易莫名上头，所以不喜麻烦的男人自然是能少一些事是一些。
  选择不得罪她。
  完颜玉离开的时候将一沓厚实的钞票放在他的沙发上。
  正在收拾现场的男人，坐在椅上，盯着沙发上的钞票。
  不由轻蔑一笑。
  “美人真是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