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平

  藏在身后的玫瑰却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
  宋九思自那天以后,再没来过学校,似乎是因为要照顾家里的母亲请了长假,刚好是学期末的最后几周,期末考试也没有参加,紧接着又放了暑假。
  高二上学期,周晏书才又见到了她。
  彼时已经分班,几个月不见,本就是因长久同桌相处而来的少年间的暧昧也淡下来,宋九思路上遇到他,还是会和他笑着打声招呼。
  但两人却都不约而同的好似忘记了先前的关系有多亲密。
  回忆戛然而止,宋九思垂下眼。
  宋母有抑郁症,有时还会有自杀倾向。
  那一整个暑假,宋九思都在家里陪着她,或者说,是被宋母控制着陪在身边。
  有时候宋九思盯着腿上的淤青伤痕,听着宋母抱着她一遍遍的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宋九思会想,别人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她想,她应该是有些害怕亲密关系的。
  所以她下意识的躲避了周晏书的眼神,看到他在发现自己冷淡下来委屈的眼神,也只作不知。
  到高二的时候,何娅不止一次说过,“九思,你怎么了?总觉得你开学以后好像心情不太好,都不爱笑了。”
  “九思,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不好吗?”
  “好。”
  宋九思轻声自语。
  她本就是淤泥中溃烂不堪的根,用乖巧的样子来应付所有人,她快烂到底了,连最后一点根芯也沉下去。
  不会好了,淤泥厚重的压在心上,要多少爱意才能将附骨之疽般的乌泥冲散。
  宋九思最后一次看眼镜子里的自己。
  少女刚刚洗过澡的皮肤白里透红,零落的水珠滴在地上。
  走出去的时候,周晏书又坐在了她位置上。
  宋九思毫不意外。
  她知道他总是没耐心的。
  周晏书看她的眼神黯下来,他朝她伸手,“过来。”
  他抱着她,手放在她腰上,过来亲她的下巴。
  宋九思躲了下,有些埋怨,“周晏书,你怎么又自己来我房间?”
  “你哪来的钥匙?”
  周晏书不说话。
  宋九思就去摸他的口袋,果然找到,她拿走没收了。
  少年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制止,突然说,“你又骗我。”
  宋九思微怔。
  他声音更低,“你找我和你做爱,我以为你会爱我,可你没有,还是因为在你这里性和爱是分开的吗?”
  宋九思实在很难招架这样突然其来的直白,脸上染了层薄红,推了推他越抱越紧的手臂。
  “等下,你先松开我,我快被你抱得喘不过气……”
  周晏书松了些,又道,“九思,我喜欢你,你一直都知道,但你总是冷漠,还要和我划清界限。”
  他去亲她的锁骨,又舔她的唇,“你利用我,是不是?”
  “我没有。”宋九思有些艰难的避开,她感觉到身下有灼热顶着她,隔着薄薄的睡裙,凸起的形状都能感受到。
  她隐约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我们不能这样。上次……上次是我心情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那样了,但是不能那样。”
  宋九思话都结巴了,反复来去几句话重复,周晏书充耳不闻,他吻她的耳垂。
  “你还我一次,我们就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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