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觉醒来变了个人

  北齐，将军府，南苑。
  “大夫人，小姐落水至今已经昏迷三天，再不醒来，我把她背上弘慈寺找善通大师吧。”半夏看着施南枝苍白的小脸，心里没底。
  “半夏，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明明大夫都说了也是落水受惊，得了风寒，怎么都三天了，还没见醒来？”苏元香忧心忡忡轻轻地抚摸着施南枝的小手。
  施南枝躺着床上，其实她早已清醒，只是躺了三天，身体还僵硬着，她闭着眼睛回想起梦里的一幕幕，梦中这几年，不管是真是假，她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娘亲，要让欺负他们的人都不好过。
  “咳咳....娘，我饿了..我想喝牛乳茶..”施南枝感觉自己可以动弹后，睁开眼睛，握着苏氏的手腕坐了起来。这一握，可真是让施南枝吃了一惊，母亲体内怎么会有阴毒？虽然不致命，但却不能怀孕。表面依旧平静的施南枝决定找个机会告诉苏氏。
  想来，施南枝承接了梦中的医术？那她身上是有武功的吗？但是现在大病初愈，身子太弱，还不能施展。
  “行行行，小姐别动，半夏马上给你准备好吃的。”半夏大步迈出房门。
  “娘，娘...我好害怕...”施南枝窝在母亲的怀里撒娇。之前一直受到谭青颖和容桂两个姨娘的挑拨离间，导致施南枝母女非但不亲近，险些还离了心，梦里看透一切的施南枝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夭夭，不怕不怕，娘在。”面对这个一直疏离自己的女儿突然这般亲近，苏元香又疑惑又欣喜。
  “小姐，你没事就好了。”半夏和木兰此时端着小米粥和牛乳茶进到屋里。
  施南枝看着眼前两个小丫头，想到她们为了自己，木兰被陷害许配给了牛家嬷嬷的儿子，一生悲惨潦倒，半夏是在宫里被妃嫔陷害时，出来顶罪被杖毙。
  施南枝下床便抱着半夏和木兰，眼里透着凶光，像护犊子的母狼：“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人欺负你们。谁也不能！”
  “小姐胡说什么呢？是我们不能让人欺负小姐才对。谁要敢欺负小姐，我就扑过去咬死他。”半夏说罢便举起了小拳头。
  “半夏，不许没了规矩。”一旁的木兰一边布菜，一边嗔怪道。
  半夏和木兰是娘赐给她的侍女，跟娘疏离之后，施南枝便把谭姨娘送过来的春英升为一等侍女，反倒是母亲送来的半夏和木兰成了二等侍女。现在春音不在南苑，估计是给谭姨娘通风报信去了。
  昏迷时在梦里，是春英发现木兰床头放着绣给牛嬷嬷儿子牛二的锦囊，这才让谭姨娘把木兰许配给了牛二，现在想来必定是谭姨娘有意要除掉自己身边的亲信。
  施南枝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她们！现在最主要就是保护自己的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要像梦里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娘，女儿已经没事了，您先回去歇歇吧，女儿晚点再去素香院陪您用晚膳。”施南枝喝完牛乳茶，宽慰着母亲。
  苏元香道了声好，嘱咐了几句便就回素香院了。
  “小姐，您绣给三皇子的荷包已经破损，半夏从荷花池里捞起来烘干了。”木兰等大夫人苏氏走了之后，拿出一个破钱袋子，一脸的可惜。
  施南枝会落水，是因为三小姐施芷柔要拿这个荷包观看，她不让，于是发生碰撞，掉下荷花池。施南枝蓦然意识到，她会迷恋三皇子，除了是萧子昂捡到那个面具，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施嫣然和姨娘们一直在他耳边吹着三皇子多么好，多么温厚的风。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没关系，烂了就放着吧。”施南枝柳眉微蹙，手中的杯子被捏紧，这荷包还有用着呢。
  下个月便是皇上的姐姐，福熙长公主的寿辰，在梦里，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到场了，那个时候自己被施嫣然当场戳穿爱慕三皇子萧子昂，荷包也被当众翻出，众人皆看着她出丑。
  既然如此，她就要好好准备准备了。
  “半夏，你把这些首饰都拿去当了，换成银票。明天我要出府，准备一下。切记小心行事，不能让外人得知。”施南枝指了指红木梳妆桌上那些花哨的首饰。
  “木兰，替我梳洗，我要去佛堂。”她要去会会那个势利的祖母和自命清高的爹。
  “是。”半夏和木兰看着眼前的小姐，小姐还是这个小姐，怎么感觉好像又不是小姐。但是看见自家小姐这般从容自信，心里虽然觉得奇怪，觉得这样的小姐很不错。之前施南枝一直巴结着潭姨娘和二小姐，此时竟没有提起她们，也是奇闻。
  梳洗后的施南枝一改从前的花哨穿衣打扮风格，素净穿着的施南枝看起来粉雕玉琢，如出水芙蓉般清透明丽。
  木兰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姐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只是潭姨娘和二小姐他们一直给她灌输鲜艳多彩的着衣习惯，脸上也是浓妆艳抹的，让自己小姐看起来就不伦不类的。
  “小姐...”木兰跟在施南枝身后，不放心的叮嘱道：“奴婢知道小姐落水受了委屈，但是老夫人和老爷向来不偏袒大小姐，您不要莽撞了。”
  “好，我会一点一点的蚕食他们。”施南枝嘴角含笑，但是眼神却异常坚定冰冷。木兰有一瞬间觉得只要施南枝说的，她都能做到。
  佛堂内烟雾缭绕，看不清里面的人，但却能清楚听见男子与老妇人的声音。
  “母亲，听下人说施南枝已经醒来了，明日早上请安又免不了一场众说纷纭的争拗。”
  “柔儿已经说了是她自己不小心跌落荷花池，这有什么可争的？”
  …………
  “祖母，南枝向您请安来了。”施南枝在门口已经站了好一会，里面说的话，她也听见，但不以为然。
  施必道和施老夫人方氏到佛堂门前，看到一身月白银纹绣白蝶如意月裙的施南枝不由得讶然，不曾想素洁的施南枝会显得这般楚楚动人。
  “南枝和三妹妹赏花，自己不小心掉落荷花池，让祖母挂心是南枝的不对，醒来便过来向祖母请安，没曾想父亲您也在。”施南枝乖巧的行了一礼。
  施南枝没有料想中的蛮横不讲理，倒是施必道和老夫人现在不知怎么开口了。自己这番话不仅说了这事和三小姐施芷柔无关，醒来第一时间也给老夫人报平安，说明心里是有她的。施南枝事事周全，这让老夫人和施必道心里都觉得她经一事长一智了。
  “如此便好，下次姐妹间玩耍时要注意。过几天我让绣珍坊的绣娘拿几匹布料过来让你挑选，这两天不妨出府去桃花斋看看饰品，正值芳华，不必穿得如此素淡。”施老夫人看着施南枝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眼眶的泛红显得格外明显，有些于心不忍道。
  谢谢祖母，父亲。施南枝行了一礼，转身朝母亲的素香院走去。
  然而施必道和老夫人方氏都没发现施南枝转身的瞬间，脸上那副动人的面孔立马就变得冷若冰霜。多装一会她都觉得恶心。
  日头西斜，金灿的余晖从窗外洒进室内，将整个房间映得有些昏暗。
  “娘，我想外祖父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探望一下外祖父？”施南枝垂首，青葱般的手指抚摸着青花杯口。
  “夭夭，你………唉，好。”苏氏长叹一声。
  “娘，你身上有阴毒，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的手笔，府中的姨娘们都信不过，你入口的东西要格外小心才好。”施南枝紧握着苏氏的手，苏氏眼睛暗了暗。
  “娘知道，娘一直用蛊虫控制着毒素，下手之人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
  “容姨娘虽然嫁给二房，毕竟还是潭姨娘的陪嫁丫头，也不能信。她们一直怂恿我爱恋三皇子，说三皇子温文儒雅，谦谦君子。我即将及笄，定会有人攀亲。我觉得摄政王忠君爱国，有勇有谋，机深智远，知人善用，是可靠的选择。好男儿就应当要建功立业，披坚执锐，您觉得呢？”施南枝知道苏氏的真实身份，要提前给苏氏提个醒，防止家里的人用她的婚事做说词。
  “好，娘知道了。”苏氏和施南枝对视了一眼，这一眼过后虽然双方没有任何语言和解释，但是仿佛说尽了千言万语，道尽了心中所想。
  同母亲用膳后，施南枝回到南苑后，特意要求半夏和木兰伺候梳洗，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