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puppy

  “到了。”
  直到被赵秋然送回家,向思迁才回过神。
  “怎么了?”赵秋然当然注意到了她这一路的心不在焉,暗自理解成了没玩儿开心,“碰到了扫兴的人?”
  “不是......”与其说碰到了扫兴的人,倒不如说碰到了感兴趣的人。
  即便到现在,还是不断地回想着聚会上发生的事。
  事实他们根本没开始。他在撂下那句话以后就离开了房间,所以连扫兴都没来得及。
  倒是向思迁,几乎在看见他的眼睛后一瞬确认了,确确实实是齐失既。
  而他的那句话,也被她解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她何止知晓他的名字。
  还住在他隔壁。
  “我问你哦。”向思迁往主驾偏了偏,“如果......嗯......你会跟熟人做吗?”
  “哈?”赵秋然盯了她半晌,一不小心就误解了她的意思。
  “就是知道名字的话......”
  因为离得太近,发梢落在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上。
  赵秋然眯起眼睛,将她的那一撮发来回绕,“你想跟我做?”
  “......”
  当然不是。
  向思迁的解释被喇叭声盖过,随即两道视线不约而同地往那方向望去,才发现旁侧不知何时停了辆车。
  副驾的车窗降下一半,齐失既手肘抵在窗边,掐着支正燃烧的香烟。
  就那么顺着扫进来一眼,向思迁便莫名地心虚了。
  他弹了两下烟灰,轻笑着问:“聊这种事儿的时候应该把车窗关上吧?”
  “不是......”
  然而他并没有等向思迁说完的意思,“下次记得关。”
  而后车子便扬长而去,空留回荡在街道上的声浪音。
  “喂!”向思迁整个人几乎趴到了赵秋然身上,只为了离那边敞开的车窗近一点。
  不过当然也是徒劳。
  “开那么快,听不到的啦。”赵秋然脑子一转就猜到了她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是为什么,“你邻居?”
  “嗯。”向思迁说,“不是,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逗你的。”赵秋然嘻嘻哈哈的,“我才不跟熟人做,不过你可以问问他。”
  “......”
  “追去呗,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嗯,那我先走了。”
  “拜~”
  紧赶慢赶进了楼道,万幸齐失既还没上去,坐在正对着电梯的长椅上抽烟。
  向思迁喘着粗气,张开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哪儿说起。
  解释车上的事情的话,他们是什么关系?没有必要吧。
  聊一聊聚会上的事情,她又怕他并不想把名字留在那种地方。
  难道直接开口问他缺不缺狗?
  ......不管怎么想都挺社死的。
  现在的情况是,她对他有无尽的遐想与渴望,可对于他的状况却一无所知。
  仅仅是玩伴的关系,他是否需要呢?
  “叮——”
  没等向思迁琢磨出来个所以然,电梯已经到了。
  他甚至没多看她一眼,丢了烟,径直走向电梯。
  等站定到电梯里,他才叉起手,歪头看着她问:“不上?”
  “啊,不是,要上的。”向思迁赶在电梯门合上前钻了进去,站到一角。
  沉默的气息环绕在电梯里。
  没一会儿,齐失既主动跟她搭话:“不回家?”
  “嗯?”向思迁闻声看去,他倚靠在里面的角落,离她有些距离。
  “按电梯啊,想什么呢。”
  “......”她这才发现他上来的时候根本没按电梯。
  等她慌慌张张按完,那边又响起一阵闷笑:“不会想让我操你吧?”
  齐失既可不会在讲完话之后补充一句“开玩笑的”来替自己找补。
  他问的就是他想问的。
  而他问的也恰好是向思迁所想的,“车里的事,你误会了。”
  “哦。”
  听得出他根本不在意。
  向思迁继续试探性地问:“那个......你会看普通的片子吗?”
  齐失既反问:“什么片儿?”
  “就......”
  “黄片啊?”
  “嗯......”
  “那就直接说黄片呗,羞耻什么呢。”
  的确,相对于他的坦诚,向思迁过于谈性色变了。
  不管是关乎自己的癖好,还是各种有关性的事情,她总是有些难以启齿,能藏则藏。
  “喜欢什么姿势、哪种做爱方式、什么类型的黄片,这种东西有那么难摆台面上聊么?”
  偏偏就是他这副放荡形骸,不在乎任何的样子让她疯狂心动。
  还有他永远简洁明了的话语:“所以你想跟我聊什么?总不能跑了半天就是来解释性取向的吧。”
  “我想知道你的取向。”向思迁莫名就被他带得勇敢。
  “我的取向?”齐失既扯了扯嘴角,伸出手帮她算着,“骚的浪的贱的......你刚才不是体验过了吗?”
  “......”不只她认出了他。
  既然他根本没所谓,干脆就一股气讲清楚好了。
  讲清楚,她就是想让他操,想被他用独属于他的方式调教,想做恋人情人之外的第三方关系。
  可惜向思迁刚要张嘴的时候,电梯到了。
  齐失既没有等人的习惯,直接走出电梯。
  “喂!”向思迁叫他时,他已经过了拐角,并且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
  她快步追随他过了拐角,好不容易想明明白白地勇敢一次。
  只是,面前的景象一瞬将那些想说的话全部堵回喉咙。
  范逾正站在她家门前,不知等了多久。
  见她出现,脸上泛起欣喜,“迁迁,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
  齐失既配合地停顿住了输入密码的手,眼含笑意回眸望向她,“叫我吗?怎么了?”
  到最后,向思迁腹中的千言万语只得汇成二字:“......晚安。”
  “嗯,我会好好睡的。”齐失既开了门,顺带着往范逾的方向瞥了一眼,“你也是。”
  轻飘飘的一声“Puppy”被盖在关门声里。
  只有她听见。
  像是什么不想让在场的第三人所知晓的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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