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对而今朝局有所了解的,皆知当今太子在户部学做事。
  户部可是个好地方,其属有四:一曰总部,掌天下户口、田土、贡赋;二曰度支部,掌考校、赏赐;三曰金部,掌市舶、库藏、茶盐;四曰仓部,掌漕运、军储。
  便是方方面面与财政相关。
  既与钱挂上钩,自然能捞油水的地方也少不了。而水至清则无鱼,但凡闹不出大事,圣上也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再敲打几番,如此开国近二百年也鲜少闹过大事。
  言归正传,皇太子赵宣邺是今上唯一一个长成了的皇子,长于他的大皇子未及十岁早早夭折,除了嫡姐便也只有三个庶妹。换言之只要未有什么大的变故,这皇位早晚就是他的。
  如此他便也放浪形骸些,二十有三的年纪,太子妃自不必说,另有一位良娣,一位良媛,两位承徽,两位昭训,还有没得位分的几位婢女歌姬,再算上偶有传出太子微服去民间花楼寻欢等事,故这位太子在朝中官员里的风评并不太好。
  只是东宫地位稳固,哪怕闹出些荒唐事,帝王也不甚在意,不痛不痒说几句也就罢了。
  虽说薛家算个皇商,一向却是规矩本分的,从不拿这金字招牌大张旗鼓耀武扬威,本无甚机会搭上太子这东风。
  话还要说回两年多前刚被钦点为皇商时,运货路上不大顺畅,为疏通上下关节,薛劭这才几经周折才与户部的大人们见上一面,以求行个方便。
  如此来回几趟,这帮老狐狸的嘴才松些,又暗暗透出太子殿下正想法子赚些体几的事,薛劭自然无有不应,先孝敬了几人不少银两不说,更是每月亲自写了小册细细写了这买卖上的事并不少的利润交予太子派来的内侍,十分上心。
  维护关系,银钱自然是一个,最重要的还得是东宫里有自己的人能时常吹吹枕头风。
  薛劭也不是没试过送美貌的婢女或是歌姬舞姬,只是碰过两回壁便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回花重金买回碧奴又找人悉心教导,只是因为他依旧不死心,又好好打听了一番太子于女人上的喜好,多少也有几分成竹在胸。
  今日听说赵宣邺要来,他特地在府中设宴款待,菜式精巧别致不说,连请来的乐师都是通于民间小调的,倒是让这位太子殿下好好“与民同乐”了一回。
  如此酒足饭饱,几人披上披风在园中散步消食,薛劭又亲自点了茶,走至亭中坐下说话赏月。
  赵宣邺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他们说话,本有些犯困,饮下几口茶,眼神也清明了些,便百无聊赖地看起这园子。
  哪怕是见惯了各式华丽园子的太子都不得不承认,薛府这园子的确是处处皆有巧思,长廊、水榭、石桥自有一味江南风情。虽不华贵却十分雅致,哪怕是深秋这尴尬时节也有景可赏。
  忽然,赵宣邺只觉得被什么东西晃了晃眼。
  他循迹找去,只见不远处的两层小楼的美人靠上倚着一名女子。
  隔了些距离,他看得并不真切,隐约看到那女子的乌发被月光照得十分有光泽,头上的白玉步摇随风晃动,两个珍珠发簪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那女子似是在恼什么一般,将身上的月白色狐狸毛披风解开,随手丢去一边,露出内里的轻软霁色衣裙。
  赵宣邺已有些痴了,正待再借这月光好好看清女子的脸,倒是对方先注意到了他,又看见赵宣邺对面坐着的薛劭,更是大窘,慌忙捡起披风便回了内室再不出来。
  “哎……”赵宣邺下意识地想要喊住那人,却已来不及了。
  几人连忙止住话,薛劭先开口问:“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太子这才缓过神来,对几人摆摆手:“无事,无事,孤不过是见有鸟儿飞过,被惊了一惊罢了。”
  如此夜晚何来鸟雀?
  几人虽觉奇怪却也不再问下去,见太子心不在此便也纷纷找了由头离开了。
  薛劭却是明白的,他自然最明白赵宣邺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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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六典》 卷/20:“......皇太子良娣二员,正三品;良媛六员,正四品;承徽十员,正五品;昭训十六员,正七品;奉仪二十四员,正九品。......”
  参考唐,但架空。
  太子也是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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