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巴掌

  病房走廊上,寸头男生低着头正环抱双臂,不知在思索什么,掠见喻知雯走来,他低头犹豫了片刻,还是贸然上前拦住了她。
  “那个……美女姐姐。”
  兄弟感情上的事,他没道理插手太多。
  但好歹是认识那么多年的朋友,他实在不忍心看喻晓声如此消沉。
  喻知雯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抿唇看他。
  在梁庆阳看来,那眼神绝对算不上和善,甚至还有些冰冷。
  “虽然很突兀,可是我还是得说…”
  少年避开她的眼睛,抬臂搓了搓脖子,下定决心般开口问道:“你们昨晚吵架了吗?今天阿声的神情不太自然,状态也很差,医生早上查房的时候说他的腿伤加重了,要做检测,如果结果不好的话可能需要再次动手术。”
  喻知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讪讪一笑,提出请求:“美女姐姐,待会儿你看他的时候能劝劝他吗,他醒了之后死活都不想见医生,也不想配合检测。估计除了你,他谁都不想见。”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让他们俩别再有矛盾了。
  喻知雯沉默半晌,回他:“多谢你,我会去看的。”
  嗒嗒嗒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
  把手旋动,伴随着吱呀一声,敞开了一道狭长缝隙,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穿着蓝白竖线条纹的少年安静地坐在病床边缘,肩胛将无版型的病号服撑得宽阔,脊梁却颓丧地弯曲,两只大长腿对着门口方向微分开来。
  他低头敛目,察觉到了动静却没抬头看一眼,语气淡淡:“我没事,不用管我。”
  喻知雯“哦”了一声,也懒得唤他名字。
  “那我先走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拔起头,猛然望过来,眼神里展露的是藏不住的紧张和惊讶。
  “姐姐!”
  顾不得其他,喻晓声连忙起身,骨头传来的剧痛刺激得他脸色骤然发白,然而他还是勉强挤出镇定的表情,右手借扶着输液杆的力支起双腿,有些趔趄。
  一幕幕的荒诞与唐突记忆犹新,令他今早一醒来后便心生悔恨,自责不已。
  “坐下。”
  喻知雯随手关上门反锁。
  无言之间,她走到少年跟前,步步逼近到他退无可退,两手一撑跌坐了回去。
  病床发出咯吱异响,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发生在雨夜的疯狂情事。
  一个拧眉,一个不安。
  喻晓声的皮肤本就生得白,如今面容因病态而更添苍白脆弱,看起来如同被她欺负了一般。
  喻知雯掐住他的下巴左右晃了下,仔细观察,“清醒了?”
  这副害怕又惊恐的模样可对标不上昨晚啊。
  “对不起,姐姐,我…对不起……”喻晓声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手不自觉地攀上女人的一角,死死揪住那小块滑软的布料,快要将它攥烂掉。
  他是真的慌了。
  喻知雯摘落腕表,当即甩了一巴掌上去,清脆的响声霎时回荡在房间里,男人被打得偏过了头,脸颊也浮现出红色的印记。
  但他没觉得有多痛或多屈辱,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侧颜流露出极致温驯的神情,顺从地停在那个角度。
  这是他应该受的。
  只要姐姐能解气,不管扇多少次,他都不会有一句的怨言和一下的反抗。
  他又乖乖转过另一半脸,语调谦卑地回道:“昨晚是我不对,请姐姐…继续打我吧。”
  他愿意忍着,她还不想废力呢。
  “你没忘记昨晚的事就好,”喻知雯揉了揉手腕,神色平静地启唇:“我问你,如果那时候没人把你带走,你想对我怎样,在一楼外打野战还是拖回病房继续折磨我?”
  喻晓声的喉结滚了滚,“姐姐,对不起…当时我没服药,所以我……”
  他像是语言匮乏的机器人,一张口就道歉个没完。
  可女人听不下去了,火气直直上涌,锁住他的视线不带一点温度,“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不吃药的吗?!”
  听罢,少年的呼吸瞬间凝滞,面如死灰,宛如被下了判决书般。
  嘴角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姐姐……”
  心头被一阵一阵地撕扯,可他却不知该怎样做出解释。张嘴时竟有空气鬼使神差地糊住喉口,堵得他再无法吐出只言片语。
  喻知雯见他如此反应,更当他是默认了。
  “从你住院的第一天起,我就让医生帮你配好了分量,四盒的药,足足够上你吃两个月。昨天为什么没用?你是扔了抑或是藏起来了,就为着放纵自己?”
  绯红从脖子一路染到耳根,如同他快速跳动的心脏,怎么也无法平息。
  他缄默着,漂亮的瞳孔微微晃动,额角渗出的汗水顺着皮肤机理往下,湿漉了一整片的后背。
  原来在她面前,他掩藏龌龊的行为不过煞有介事。凭她的锐利与智慧,怕是早已洞悉这具皮囊下罪恶丑陋的灵魂。
  那他是不是很快就要被嫌恶,被抛弃了?
  “看着我,”喻知雯不乐意他躲闪般,命令道,“回答我,我的身体享用的舒服吗?”
  她骑跨在他腿上,抬手洒脱地褪去了上衣,除了淡紫文胸遮挡下的一对雪乳,裸露优美的胴体在空气中一览无余。
  床边的窗户是开着的,少年急忙警觉地打直身子,用健硕的后背遮挡住她。
  “姐姐,不可以!……你!”
  慌乱的视线在她上身滑动,触目所及皆是激烈性爱后留下的痕迹,有的凹印浅浅,有的已经淤积成了一团青紫,灼痛了他的眼。
  “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喻知雯伸出手指,面不改色地撇掉锁骨上的遮瑕液,“我只感受到了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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