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哇，那不是李柔娜吗？”
  “她不是去了外高吗？怎么会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小景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放弃了外语学校，转到了娜丽就读的首尔附中。虽然不在同一个班，但从此以后又可以在学校里见到娜丽，已然很满足了。
  再次见到娜丽的时候，她觉得这个讨厌鬼似乎有些变化。说不上是哪里，但总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她不敢上前，只好远远地在娜丽的班级门口望着她。她看到一个身材颀长高挑的alpha坐在娜丽的座位前，娜丽朝那个alpha露出甜甜的微笑。
  她在和那个alpha交往？
  小景躲在教室的后门远远地看着，见那个alpha竟然搂住了娜丽的肩膀，目光冰冷了几分。
  “嗯？有杀气！”那个一头金发的女alpha却自己扭过头来，正好对上了小景冷酷的目光。娜丽跟着一起回头，四目相对，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见面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大步走进了教室，站在娜丽面前。
  在见到娜丽之前，她想象过无数次和讨厌鬼相遇的情形，也在心里默默排演过见面时要说的话。可是真的见面了，望着那双清澈柔软的眼睛，她感觉自己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
  “娜丽呀，是认识的人吗？”旁边的金发女alpha问。
  娜丽率先反应过来，呆呆地盯着小景，结结巴巴地开口：“小，小景……不对，柔娜，你，你怎么……”
  “你就是李柔娜？你很受欢迎啊！初中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大名。”金发女A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脸热情地朝小景伸出手，“你好！我是徐美来，娜丽的朋友！”
  小景没有去握徐美来的手，一把拉起娜丽的手腕，径直拽着她走出教室。
  “小景……不对，柔娜，你找我……什么事？”娜丽对上小景的目光，有些畏缩地小声问道。
  小景张了张嘴，本来想问“你和那个alpha在交往吗”，又把话咽了回去，朝娜丽伸出了手。
  “手机给我。”
  “啊？哦……这里。”
  小景在娜丽的手机上面按了一串号码，输入姓名，保存。
  “这是我的新号码，别再丢了。”小景望着面前的omega，将手机还给娜丽，对她温柔地一笑，“我们很久没见了，中午一起吃饭吧。”
  “娜丽啊，李柔娜是你女朋友？”娜丽回到教室里，徐美来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是的！只是……认识的人而已……”娜丽慌忙摇头否认。
  “骗谁啊？不是女朋友，还会放出信息素来保护你？”刚才李柔娜进来的时候，身边环绕着强烈的信息素试图压制她。就算是有颜有身材又有魅力的黄金alpha徐美来，也被李柔娜的气势吓得一激灵。“哎固~~~我们牛奶光泽李娜丽都有心仪的人了，我是彻底没机会了吗？”
  “都说不是了……”娜丽小声嘟囔着，坐回自己座位上。
  仅仅是一个暑假没见，小景变了好多。个子长高了不少，脸庞更加帅美迷人，还有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冷杉香味……那是alpha的信息素味道吗？
  回想起那股霸道的气息，娜丽的脸蛋慢慢地变红。
  …………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景带着娜丽去了学校的小树林。
  “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吃我妈咪做的炸猪排。”小景打开李世真给自己带的便当盒，把里面的炸猪排夹给娜丽，“多吃点。”
  娜丽默默地看着自己饭盒里的炸猪排，抬起头悄悄打量小景。
  “柔，柔娜……你不是去了外语学校吗？怎么又会来首尔附？”
  “因为想和你上同一所学校，所以就来了。”小景转过头看娜丽，“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外语学校？”
  “我找朋友打听了你的消息，所以就知道了……”娜丽轻声说着，低下头咬了一口炸猪排。
  小景定定地望着娜丽。
  “讨厌鬼，对不起。”
  娜丽听到那个称呼，手中的筷子停住，眼里慢慢浮上一层泪花。她抬起头，对上小景那双盛满深情的眸子。两人对视半晌，娜丽扁着嘴，眼泪滚落下来。
  “小景……我很想你……”娜丽抱住了小景，靠在她怀里啜泣。
  小景环住娜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味道，才明白过来讨厌鬼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轻轻用手指分开娜丽后颈的头发，微微靠近，闻到了清甜的蜜桃香。那是omega身上崭新的信息素味道。甜香的味道让小景有些入迷，忍不住凑得更近了些，鼻尖轻轻扫过后颈上柔软的腺体。
  “小景，别……”感觉到私密处被温热的肌肤触碰，娜丽脸红了，轻轻推开小景。
  望着omega有些紧张的可爱模样，小景笑了，伸手捏了捏娜丽的脸蛋。“回去吧。”
  …………
  跟讨厌鬼和好如初，从此以后又可以一起上学，一起吃饭，小景心里很开心，放学后和娜丽告别就直奔到家，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好消息告诉李世真。
  小景回到家里，屋里静悄悄的，妈咪似乎不在家。小景刚要给李世真打电话，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空气中似乎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是妈咪身上好闻的奶香味。妈咪不在家，屋里怎么会有她的味道？
  小景放下书包，走进屋里，李世真卧室的房门紧闭着。她轻轻敲了敲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妈咪？你在吗？”
  里面没有声音，小景轻轻推开门，卧室里充斥着甜腻的奶香味，李世真蜷缩在床上，眉头紧皱，脸色潮红，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妈咪！你怎么了？”小景连忙跑过去，见李世真脸上有泪痕，吓坏了，“妈咪，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吧！”
  “妈咪没事……”李世真眼睛红红的，握住小景的手，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虚弱难堪地开口，“小景……能不能帮妈咪一个忙？帮妈咪去药店……买一盒抑制剂回来……”
  小景已经长大了，一听抑制剂，便明白过来，慌忙拿了钱包和手机跑出去。
  “抱歉，没有身份证，我们不能把计生用品卖给你哦。”药店里，店员见小景是个alpha，又是未成年人，摇头拒绝了小景的要求。
  “可是我妈咪生病了！一个人在家里……”小景着急地解释道。
  “那可以让妈妈过来买呀，你妈妈呢？”
  “……”
  小景空着手离开了药店，想起妈咪一个人在家难受，心急如焚，只好给娜丽打电话求助。
  “娜丽！我妈咪生病了，需要抑制剂，药店买不到，你……能不能借我一点？”
  “抑制剂？我也没有，我去问问妈咪……”
  安娜听说李世真发情期到了，连忙带了几盒抑制剂，和娜丽一起赶到小景家。李世真被发情期折磨得正难受，吃了安娜带来的抑制剂，沸腾的信息素逐渐被压制，燥热难受的感觉慢慢平复下来。
  “安娜呀，谢谢你。”李世真歉疚地向安娜道谢，“家里的抑制剂刚好用完了，没想到发情期会提前来，对不起，麻烦你跑一趟了。”
  “说什么对不起啊，世真姐姐忘了吗？我第一次发情的时候，是你把身上的抑制剂给了我，才让我没那么难过的。我们都是omega，要互相帮助才对嘛！”安娜安慰着李世真，“可是，你的发情期怎么会提前来呢？记错日子了吗？”
  “有吗？我不太记得了……”李世真拿起手机查看日历。为了延长发情期的时间，她上个月特意多打了两倍剂量的抑制剂，本以为能把发情期的间隔同样延长到两个月，谁知道这个月的发情期居然提前来了，还比以往更加难受。
  安娜拿起李世真床头柜上的空盒子端详，发现李世真家里全是强效的抑制剂。这种针剂因为对身体副作用很大，现在市面上很难买得到了，只有临床手术上还在使用，而且是限制剂量的。现在药店里卖的都是对身体无害的口服抑制剂，即使长期服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安娜今天带来的也是这种。
  “世真姐姐……抑制剂不能这样打的，过量注射会让体内信息素水平失调。要是上瘾了就更麻烦了，以后的注射剂量会越来越大，后果很严重的。”
  “我知道啊……可是不用强效的该怎么办呢？我还要拍戏拍广告，还要照顾小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花费在发情期上。”李世真自嘲地轻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也不想做omega啊，每个月还得解决这该死的发情期……我也想像alpha一样，发情期来的时候可以凭意志力忍耐住，我这次特意多打了一倍，想要自己扛过去，可是没用啊。”
  最近的通告特别多，为了不耽误工作，这次她特意多打了一倍剂量的抑制剂，想等发情期来的时候自己扛过去。可是她扛不住，她还是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被席卷而来的信息素浪潮吞没，手脚发软，体温升高，以及……特别特别地想念某人的信息素味道。
  曾经想要站上世界顶峰的梦想终究成了抓不住的幻影，回头看看，李世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归根结底，她也只是个没用的omega而已。
  挣扎了许久，她终于放弃了。任凭信息素铺天盖地地从身体里奔涌出来，充斥了整个房间。李世真把头蒙进被子里，任凭眼泪肆意流淌。
  门外传来小景的声音，李世真用手背抹掉眼泪，打发小景去给自己买抑制剂，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世真姐姐……”看着李世真红起的眼眶，安娜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安慰她。她知道李世真这些年一直都很不容易，当初自己和李贤雅能走到一起，多亏了李世真在旁边帮忙促成。她和贤雅幸福地结婚了，还有了可爱的omega女儿，李世真却始终是一个人，独自抚养小景长大。
  “对了，小景呢？”李世真问道。
  “小景和娜丽在外面呢。”安娜扭头望了一眼门口，压低了声音，“小景直到现在……都不知道alpha母亲的身份吗？”
  “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那个人也不会回来了。”李世真摇头，“我会把她妈妈亏欠给她的那一份爱一起弥补给她。我和小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也会很幸福。”
  …………
  小景独自站在门外，沉默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安娜和娜丽去照顾妈咪了，她不方便跟进去，便一个人走到门外。
  最近妈咪太忙了，接了好多广告和代言，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就要起来赶通告。上周妈咪还接了一部新剧，虽然只是一个次要角色，但剧组还是要求妈咪节食。看着妈咪日渐单薄的身影，她十分心疼难受。
  “小景！”身后传来娜丽的声音，“你怎么不进去？”
  小景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努力把眼泪忍了回去，转过头，“我妈咪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我妈咪正陪她聊天呢。”娜丽往前一跳，牵住了小景的手，对她甜甜地笑着，“我们出去走走吧。”
  …………
  “小景，你不要担心你妈咪啦。有我妈咪在，一定可以照顾好她的。”娜丽看出了小景的心思，柔声安慰她。
  “我很自责。”小景低头看了看两人紧扣的十指，感觉心里的温度回升了一些，“我也想像你，像安娜阿姨那样照顾妈咪。为什么我是alpha？我要是omega的话，就可以去药店帮妈咪买药，就可以把妈咪照顾得很好……”
  “唔……alpha也可以做很多事情啊。”娜丽歪过脑袋，“听我妈咪说，单身的omega发情是很危险的，可你是alpha，就可以保护妈咪不被坏人伤害。Alpha都是很强大的，就算易感期也不会困扰。这样你妈咪虚弱的时候，你就可以挡在她面前保护她啦~”
  小景怔了一下，思考着娜丽的话。
  “对了，小景……”娜丽打量着小景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刚才在屋里，我听到妈咪和世真阿姨提起了你的alpha母亲的事……”
  小景的脚步停住，拉着娜丽的手有些僵硬。
  “对不起小景，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的——”娜丽看到小景的反应，连声道歉，生怕触动了她心底的伤痛，“我只是觉得，你妈妈一定是爱你的，只是当时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离开了你和世真阿姨……要是她能回来，你和世真阿姨应该会比现在过得更加幸福和开心——”
  “我不需要alpha母亲。”小景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冰冷，“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抛弃了我和妈咪。明知道omega虚弱的时候最需要alpha，却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妈咪今天生病的痛苦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绝不会原谅她。”
  “可是……那样你会很累的。”娜丽心疼地望着小景，“如果抱着这样的恨意生活，以后都不会感到幸福了。小景，我——”娜丽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鼓足勇气抬头，“我可以帮你去找到你妈妈，给我叁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
  “我现在很幸福。只要有你就足够了。”小景打断了娜丽的话，眼里盛满了柔软的目光，“就算没有alpha母亲，我和妈咪两个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我也是alpha，一样可以保护妈咪。这么多年来我们的生活里都没有她，以后也永远不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