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好久不见，程宴

  那个，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晃了下神，然后推门进去。
  包厢内共有七人，五男二女，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江倾禾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在看到其中一人的时候顿了顿。
  虽然已经多年没见了，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是高三那年程宴最好的朋友，许应昭。
  故人重逢，说一点意外都没有是假的，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轻抿起嘴角：“是你找我？”
  许应昭很无辜的耸耸肩，表示不是。
  不是他，那是谁？
  “是我。”
  像是猜透了她心中疑虑，沙发一隅，忽而传来一道清冷沉冽的嗓音。
  与刚才她在门口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江倾禾的心跳停了停。
  那一瞬间，她脑中划过了一个离谱至极的念头。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向声音的发源处。
  实在是个很不起眼的角落，以至于她进来后并没有注意到，那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此时他整个人沉浸在昏暗里，灯光微弱，连模样都无法看个透彻。
  可尽管没有看清他的五官面容，江倾禾却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是谁。
  回忆翻涌，时光逆转，仿佛一下将人带回到了六年前。
  她双腿僵在原地，想起了很多。
  想起了初遇程宴时他恣意叛逆的模样，想起了他同自己表白时染红的脸，还想起了……
  六年前十二月的澜城，寒风呼啸，漫天皑皑大雪，少年被她父亲的人打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吐了好多的血，将雪染红、然后融化，刺得她瞳孔发痛。
  后来回家，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程宴，你这样低贱的人也配跟江惟照争保送名额？我真恶心你，希望你滚出澜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少年没有回复。
  再后来呢？
  后来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程宴放弃了保送斯坦福的机会，也放弃了她，孑然一身的离开了澜城。
  江倾禾双手攥紧，眼尾迅速被情绪染红，脑海中都是往日不堪回首的画面。
  程宴坐直身体，放下搭在一起的长腿。
  他修长的指间夹了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猩红的火光在昏暗中忽明忽灭，开口时，嘴角笑意寡淡：“倾倾，好久不见……”
  其实只不过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而已。
  江倾禾却犹如当头一棒，敲得她整个人都痛起来。
  是啊，好久不见。
  久到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失语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是用那双浅蓝色的眸子，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江家大小姐自小貌美，幼时便已出落的动人心魄，尤其是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仿佛世上最小的海洋。
  程宴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是带着恨意接近的她，可当对上她那双清澈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时，却怎么都没能恨起来。
  “好久不见。”冗长的沉默后，江倾禾总算出了声，只是语气生硬，听起来很是疏离：“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