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萨领主 第240节

  魅魔阿芙洛狄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只鬼猴子,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
  她整理一下心情,继续在前面带路。
  在萨弥拉连续射杀了七只鬼猴之后,藏在暗渠里的鬼猴终于不敢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魅魔阿芙洛狄在前面爬行了很久,终于在一块竖井前停了下来,这里宽敞了一些。至少大家可以轮流站起来舒展筋骨,而且暗渠下面铺得都是一些细河沙,就算累了躺下来也能睡得着,这里确实是一处非常不错的藏身之所。
  大家还以为这里就是魅魔阿芙洛狄选择的藏匿之所。
  苏尔达克甚至在想,这条暗渠形成的密道能不能通往城外。
  可就在这时,魅魔阿芙洛狄顺着竖井的爬梯悄悄地爬了上去,她推开井盖钻了出去,萨弥拉怕她一个人跑掉,紧随其后也钻了出去……
  苏尔达克和安德鲁连忙跟上,竖井连接着一道狭长的走廊,这里几乎就像是某处建筑的狭长夹缝。
  魅魔阿芙洛狄撬开了一处通风管道,这里更加狭窄,安德鲁只能在里面匍匐前进。
  穿过厚厚的墙壁,小队四人走入光线稍亮的房间里。
  进入苏尔达克视线的是一间四周墙壁摆满书籍的房间,房间屋顶的月光石释放着柔和的光线,房间中央摆着一片倾斜的书桌,苏尔达克站在阿芙洛狄的身后,看着这间私密性很强的房间,向魅魔问道:“这是哪?”
  魅魔阿芙洛狄在书桌旁边坐下来,她向四周墙壁上的书架看了一眼,回答说:“图书馆里的一个房间……”
  “你把我们带到了图书馆?”苏尔达克没想到阿芙洛狄居然会这么大胆,不禁有些头大。
  “没有特使大人的命令,没有地狱恶犬会靠近这里!我们可以在这儿躲一阵子,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儿!”说完,她走到墙壁边。
  指着墙壁书架上摆得满满的书籍又说:“这里记载了这座远古城市里面曾经所有的文明,也许对你们了解这座城市废墟有点帮助,哦!对了,我听过特使大人用格林帝国描述这段历史,她称这里为地精时代的海克斯文明……”
  第467章 她是只魅魔
  这是图书馆诸多房间里面其中的一间,屋顶天花板上镶嵌着数十颗月光石散发着淡淡的辉光,或许是因为密闭空间,因此书架上的书籍并没有因为漫长的岁月而腐朽,这些书籍的封皮色彩依旧如此鲜艳。
  苏尔达克打算翻阅书架上的书籍,才发现是书籍侧面所记载的文字属于古代地精文,自己居然完全看不懂,当然一时之间也就无从下手,苏尔达克没听说过关于海克斯时代或者是地精文明有关的任何历史,而萨弥拉和安德鲁两人,前者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者出生于玛咖原住民家庭,所受教育都相当有限,因此对于地精到底是什么物种,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书架旁边的木爬梯上还带有可以导向的滚轮,这些书架将近有四五米高,无论想要取哪里的书籍,都可以将这支木梯推过去,这支木梯上涂着一层厚厚的油彩,苏尔达克将手搭过去,才发现油漆里面的木料已经变得纤维化,就像棉絮一样裹在有彩里面。
  苏尔达克觉得自己如果再稍微使一点点劲儿,也许这只看起来保存完好的爬梯就会立刻在眼前坍塌。
  魅魔阿芙洛狄介绍完这里的图书之后就坐在长条桌前,她看起来显得有些呆萌,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等她整理好心情,才郑重其事地对苏尔达克说了句:“谢谢你救了我。”
  少女细腻白皙的脸蛋如同一颗熟透了红苹果。
  格林帝国语带有一种怪异腔调,她的声音很特别,听起来虽然有些沙哑,但却让人感觉很舒服,就像是带着某种磁性。
  她穿着一件紧致的皮衣勾勒出有些夸张的完美身材,纤腰丰臀,刚刚在爬地沟的时候,身上沾满了灰尘,看起来有些狼狈。尤其是后背一对翅膀被砍断后,还留有两处微微凸起的伤疤,伤口的血已经完全结痂了,但是看起来阿芙洛狄依然在忍受那里的疼痛,而且她还没有从失去翅膀后失衡感中彻底摆脱出来,走起路来依旧是有些跌跌撞撞。
  她想看看后背的情况,可惜即使她的身体非常柔软,可还是看不到。
  苏尔达克将一卷止血绷带递过去,阿芙洛狄没有伸手接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刚刚也救了我们,所以我们扯平了。”苏尔达克说道,然后又对魅魔说:“那个……阿芙洛狄,我能向你了解一些这里的情况?”
  萨弥拉接过那卷止血绷带,向阿芙洛狄询问用不用帮忙。
  大概是知道自己失去翅膀已经成了不可逆转的事实,阿芙洛狄向萨弥拉摇了摇头。
  随后,她像是想明白了某些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她狄望向苏尔达克,说道:“你们不是吉尔摩手下的骑士,你们也不是来救他的,到现在你们都没问过他的情况,你们根本不关心他的死活!”
  阿芙洛狄十分认真地盯着苏尔达克的眼睛。
  苏尔达克摊开手说:“我们是贝纳军的侦查小队,正在执行任务,能来到这里完全就是个意外,但是如果条件允许,我愿意把他们救从监牢里救出来。”
  阿芙洛狄像是想要从苏尔达克的眼中寻找真正的答案,对苏尔达克说:“他说他是吉尔摩男爵,在你们那里属于地位崇高的贵族,只要有人知道他被关在这儿,就一定会想办法将他救走。”
  苏尔达克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尽管他连吉尔摩男爵这个名字都没听过,但依旧说道:“当然,相较平民们来说,所有贵族的地位都非常崇高。”
  阿芙洛狄说:“如果需要有人带路,我可以帮你们,我知道他被关在哪儿,我们只需要偷偷过去,把他从那救出来就行,那只有一些地狱恶犬把守。”
  苏尔达克看着阿芙洛狄,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愿意帮我们?魔族和人类难道不应该是死敌吗?”
  阿芙洛狄再次抖了抖肩膀,看到她有些不舒服,萨弥拉便走到她身后,想要用绷带将她被砍断了翅膀的地方包扎一下,魅魔感受到了萨弥拉的善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才回答苏尔达克问题:“大恶魔领主们和高阶圣堂里的天使们才是死敌,而且这次……这次我们算是侵略者,虽然这并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但实时便是如此。而我只想看看这个世界里的阳光,沙滩,海风和草地,我想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并不是需要完全占领这里,才能做这些事,我更希望魔族能和其他种族共存在某个位面里,我也知道我的想法有些天真……”
  苏尔达克眼前的这位少女可能是魅魔中的异类,毕竟魅魔和魅魔之间也会有很大不同,就像是格林帝国里面有些魔法异端分子,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要迎接黑暗……
  苏尔达克好奇地问她:“你和谁学的格林帝国语?”
  阿芙洛狄回答说:“杰西·豪斯曼特使,在这里他拥有最高话语权,他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
  说起那位特使大人,阿芙洛狄显得十分忌惮,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苏尔达克向她询问:“他是一位魅魔?还是一只三头地狱恶犬?又或者是一位恶魔之子?”
  阿芙洛狄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猜他可能是位拥有魔族血统的人类魔法师。”
  听到阿芙洛狄这样说,苏尔达克这才想到有人打开了地狱通道,而那个人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这位特使大人,便试着询问:“特使是那个开启地狱通道的黑魔法师?他就在这儿?对了,那扇恶魔之门在哪?”
  苏尔达克一下子想到了战斗小队这次任务的目的,没想到在这能探听到有关于地狱通道的消息。
  阿芙洛狄想了一下才说:“地狱通道并不在这边,应该离这里很远,我们当初来到这里,是从一片黑暗中走了好久才走出来的,我并不确定那里的位置,我们来这里是想要查找海克斯时代的一些魔法资料,想要寻找破解位面法则和加固地狱通道的方法,不过目前还毫无进展。”
  安德鲁有些激动挥了挥手里的大斧说:“没关系,只要我们抓住那位黑魔法师,就能从他的嘴里问到地狱通道的位置。”
  阿芙洛狄看了看苏尔达克小队三人,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说:“他身边安排了很多护卫,我们魅魔一族进入这个位面所有成员里最强两位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除此之外,还有四只三首地狱恶犬首领轮流护卫在他身侧,一旦无法在第一时间抓住他,我们恐怕就会陷入大群地狱恶犬包围之中。”
  苏尔达克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想光凭我们或许力量稍有些不足,或许我们需要一些伙伴……阿芙洛狄,我们要怎么样走,才能把我们的同伴救出来。”
  “……”
  阿芙洛狄没想到苏尔达克小队成员的想法转变得这么快,刚刚还对营救同伴没有任何兴趣,现在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行动起来,不过她想了一下,来到这间图书馆来时的通风口,说道:“跟我来。”
  ……
  带着苏尔达克小队一行人再次钻进暗渠,这段暗渠中几乎看不到鬼猴子。
  由于地狱恶犬在城市废墟里展开全面大搜捕,斗兽场这边的守卫恶犬们反少了一些,靠着斗兽场东侧一排兽栏里面有着几座坚固的圆形尖顶铁笼,这些牢笼四周布满了魔法阵,囚徒们纷纷蹲坐在牢笼里面,地面上淡淡的魔法光晕不时闪过。
  几只巨型地狱恶犬徘徊在牢笼的旁边,虎视眈眈地看向牢笼,仿佛只要牢笼里面的囚徒稍有异动,它们就会不顾一切地冲进牢笼里面将这些人类撕成碎片。
  一共有六座牢笼,其中关押魅魔阿芙洛狄的牢笼如今变得空荡荡的,其余五座牢笼几乎都挤满了囚徒,不过一只铁笼子也装不了几个人,这些囚徒一共加起来都不足五十人,里面的囚徒的铠甲武器和外衣都被扒了去,很多骑士身上都受了伤,里面还有一些商人和贵族,他们神情萎靡的缩成一团,为即将到来的命运而瑟瑟发抖。
  他们不敢乱动,这种牢笼的铁栏杆上长满了锋利的棘刺,只有站在笼子中央才有可能不被棘刺扎到,边缘位置的囚徒,哪怕只要扭动一下身体,都有可能被铁刺扎伤,因此大家只能聚在中间挤成一团。
  这样不仅能够避免被棘刺扎伤,还能避免被那些在笼子外面巡逻的地狱恶犬们咬到。
  一只巨型地狱恶犬刚刚转过斗兽场的内回廊,就看到一柄大斧迎面砍来,它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大斧砸得头骨碎裂,尸体轰然倒下,却被从转角出冲出来的苏尔达克第一时间托住,让这只巨型地狱恶犬身体无声无息地靠在墙壁旁边。
  萨弥拉拉弓射出两支羽箭,将守在门口的两只普通地狱恶犬纷纷射杀,苏尔达克小队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冲到了第二只牢笼旁边,在其他地狱恶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尔达克挥动着手里的工匠之剑重重的砸在牢笼的大铁门栓上,‘当’的一声,大铁门栓应声落在地上。
  苏尔达克一脚踹开了牢笼大铁门,将半个身体探入牢笼中,用工匠之剑将捆在一名骑士身上的树藤斩断。
  那名骑士恢复自由,立刻帮同伴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那位骑士精神有些萎靡,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不过这时候依然朝着苏尔达克询问道:“你是哪支队伍的?”
  苏尔达克回答说:“海兰萨警卫营。”
  他一边说,一边将扑向牢笼的地狱恶犬挡在外面。
  那位骑士认真地想了一下,记忆中的贝纳军好像还真的没有这个番号,随后才发现对方居然是地方军,又问:“这次军团来了多少支军队?”
  苏尔达克微微一怔,站在牢笼门口回头看了那位骑士一眼,对着他微微一笑说:“所有人都在你眼前。”
  所谓的所有人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挡在东侧兽栏入口处的纳乃战士安德鲁,以及站在二层看台上,一边躲避身边地狱恶犬扑咬,一边不断用向这边射出箭矢的萨弥拉。
  这是斗兽场里的地狱恶犬已经全部朝着这边聚拢过来,四处还响起了地狱恶犬的嚎叫声,像是在呼唤其他地区的地狱恶犬,一时之间,斗兽场里就像是开了锅一样。
  苏尔达克将手里的工匠之剑丢给了那位骑士,从腰间抽出血红新月,两人站在牢笼门口一左一右,帮助牢笼里的其它囚犯脱困,这些死中求活的囚犯不顾自身伤势,纷纷从牢笼里冲出来,与陆续赶过来的地狱恶犬战在一起。
  那位骑士手里握着工匠之剑不敢耽搁,快步走向第二座牢笼,想要像苏尔达克一样将上面的铁门栓斩断,可他连续使出全力斩了三次,震得手臂发麻才将铁门栓斩断,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感觉也许是自己的状态未到巅峰的原因。
  这时候苏尔达克已经站在第四座门口,接应里面的囚犯走出来,而这间牢笼里面明显都是一些贵族和商人,他们大概受到很多折磨,人人带伤的从牢笼里面走出来,他们不敢面对那些扑上来的地狱恶犬,纷纷躲在苏尔达克的身后。
  这时魅魔阿芙洛狄从安德鲁那边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她跑到苏尔达克身边,抱住一位脸色苍白的贵族手臂,一脸兴奋地朝他问道:“吉尔摩,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那些家伙已经将你吃掉了……”
  贵族眼窝塌陷,脸上还带着淤青,看到魅魔阿芙洛狄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
  身后几位贵族看到阿芙洛狄藏在头发里弯曲的角,纷纷用一脸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那位叫做吉尔摩的贵族。
  “吉尔摩,你在干什么,你难道还想私通魔族……”
  “……”吉尔摩男爵吓得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他无助地望了望四周,目光落在苏尔达克的身上,穿着一身带血的衬衣,挣脱了阿芙洛狄的双手,快步跑到苏尔达克的面前,用手指着阿芙洛狄,大声地喊道:“快抓住她,骑士!她不是人类,她是一只魅魔,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只令人厌恶阴险狡诈的魅魔,我是一位帝国男爵,怎么会和一只魔族魅魔有关系……”
  “……”
  第468章 剑舞者海恩斯
  周围从牢笼里冲出来的骑士,贵族和商人们都警惕地看着阿芙洛狄,对于刚刚脱困的他们来说,那目光仿佛要撕碎一切,他们用憎恨的目光盯着这位失去了双翼的魅魔少女。
  吉尔摩的声音传得很远,就连远处的安德鲁都放下了手中的大斧,转头向这边看过来。
  阿芙洛狄一脸茫然地盯着那位脸色苍白,眼窝有些塌陷的贵族,这时候她才彻底的清醒过来,眼前这位贵族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一些谎言,没有谁比魅魔更擅长编织谎言,但是此刻她比所有人都更像一个傻子。
  仿佛炎炎夏日里有一桶冰水迎头浇下来,让她的身体从里往外透心凉,她盯着吉尔摩男爵,嘴唇微微颤抖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看向四周那些朝着她怒目而视的囚犯,甚至有人想要冲上来一剑将杀掉。
  更有几位贵族站在吉尔摩身边声厉色荏地朝着周围对抗地狱恶犬的骑士大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只魅魔杀掉。”
  “别忘了,我们被抓到这里,是拜谁所赐……”
  相比愤怒的贵族们,从囚牢里脱困的骑士们则要冷静得多,他们将并肩站在一起,正联手抵御着从斗兽场一侧冲上来的地狱恶犬,他们手里基本上都没什么像样的武器,基本上能够从地上捡到什么就拿什么,有几个骑士手里拿着被砍断的铁门栓,其余骑士则是从地上捡起一些碎石块,正拼着命与冲上来的地狱恶犬肉搏。
  苏尔达克这马不停蹄地走向最后两处牢笼门前,牢笼里的囚犯们已经纷纷挤到门口,等待铁门被打开,便可以第一时间冲出来,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惧怕铁栏杆上那些铁棘刺,他们只担心自己落到后面会被丢在这儿。
  他一刻都不想耽搁,在这里多呆一秒钟,危险就会增加一分,他对着在这一刻几乎要堕入深渊的魅魔阿芙洛狄大声呵斥道:“阿芙洛狄,这边!”
  苏尔达克话语声一下子打断了那些贵族们,他们看了一眼苏尔达克才收回愤恨的目光。
  魅魔阿芙洛狄回过神来,不愿多看吉尔摩男爵一眼,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跑向苏尔达克,眼睛有些不争气的蕴满了水汽。
  看到那些刚刚脱困的贵族们发愣站在原地,苏尔达克毫不客气地对他们喊道:
  “快来砸开牢笼的铁门栓,我们没时间在这里发愣,健忘的家伙,难道你们刚出那个笼子里逃出来,就忘记了是谁将你们救出来的吗?”
  贵族们羞愧只是在脸上一闪即逝,不过他们也没有继续在原地发愣,快速跟上了大家的脚步,他们不愿冲在最前面,也不愿落在最后面,一群人乱糟糟地挤在一起,场面变得无比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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