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先生就要被甩了_分卷阅读_49

  章思俨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刚才有人来过,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你没有听到?”
  “是吗?”谢楚说:“我刚醒……”他打着哈欠往厨房走,见到餐桌上一堆袋子就问:“谁送来的?”
  章思俨看他这般自然,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
  “灵焕来了。”他走过去洗了手坐下吃饭,把粥和小菜从袋子里拿出,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他说,郁春和要在这里开分店。”
  “嗯。”谢楚道:“上次晚宴郁春和不是也说了么。”
  “你觉得他怎么样?”
  “谁?你弟弟啊?”谢楚道:“挺好的,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衣食无忧游戏人间的富二代。”
  “我说,郁春和。”章思俨提及那天生日宴上的事:“我让你进去找灵焕,结果你在郁春和身边睡着了。”
  “是吗?”谢楚回想了一下,他那时确实很困,睡着了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道:“我只觉得他们很厉害,能把景澜轩做这么大。”
  章思俨现在已经难以分辨谢楚话中的真假了,他有一种直觉,谢楚和郁春和间关系不一般,但仔细想想他们确实不会有什么关联,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而郁春和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和灵焕过不去,总觉得他的出现莫名其妙,有带着些别的目的。
  章思俨如同置身迷雾,已经打算让助理去查一下郁家兄弟最近的动向了。
  此时,谢楚在听完了章思俨他们的对话后猜测,章灵焕口中的二伯母应该就是章思俨的母亲,他终于又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他想,他知道怎样让章思俨放手了。
  于是谢楚再上班时就十分轻松,对待章思俨的态度也逐渐变得平和,他们之间像普通的恋人一样,吃饭,上床,偶尔约会,谢楚也想自己干嘛不早一点装作乖巧柔顺,那样的话说不定前期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
  章思俨现在的表现几乎是一个合格的情人。
  即便他不懂艺术,也会陪谢楚逛画展,见他在一副油画面前驻足,就问他是不是很喜欢。
  谢楚说国内的画家他最欣赏元危秋,最喜欢他的《蟠桃会》。他擅用西方浪漫主义画派的技法,去描绘神话故事和历史传说,只可惜现在他的画被炒得太厉害,动辄千万,令他想都不敢想。
  章思俨嗯了一声,把名字随手记下。
  谢楚被看得很紧,周末是没时间去心理诊所了,只能在上班时间请假。他要定期去找苏维安,在那里他才有安全感。
  苏维安这里还是一模一样的摆设,没有人动。
  谢楚苦恼地说:“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他是怎样一种感情,好像并没有那么恨了……”
  苏维安微笑,他柔声道:“在钟声敲响三声后,你明白这种爱恨交织的感情,你喜欢臣服于人的感觉,你依赖他,你将彻底属于他,他是你的救世主,是你的一切,如果他触及到你的底线,那么,这个被道德谴责、被世俗所不容的你将不复存在,你会重获新生。”
  谢楚懂了。
  他听见遥远的海浪声。
  鸟儿振翅高飞。
  金色的阳光铺洒在海面上。
  像情人温柔的眼波。
  钟声敲响——
  铛——
  铛——
  铛——
  他睁开眼,坐在了咨询室的椅子上,对面的墙上有一副半身镜,他看见目光茫然的自己,笑了起来。
  第31章
  对于谢楚的顺从, 不管他是真情假意,章思俨都非常满意。他像是被猎物迷惑的猎人,沉溺在这种短暂的平静幸福之中,他也装作很喜欢谢楚的模样。
  他知道这种喜欢仅限于愿意养着他,愿意逗他玩儿,愿意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但是又不想让他被人看见。
  他要谢楚是自己一个人的, 从里到外,完完全全。
  谢楚最近去了医院两次,谢长青的状态不是很好, 纵然动了几次手术,可病情仍旧不见好转,双肾积水严重。每次去医院谢楚都不免回想起章思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他又觉得自己永远离不开这个人了。
  他带着重病的谢长青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章思俨给了他钱, 给了他安全的保障,给了他高级病房和二十四小时护工, 虽然曾那样对他,但现在好在是变好了不是?如果不再考虑其他,能跟在章思俨身边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尤其——谢楚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喜欢章思俨的长相,上帝给了他一副铁石心肠, 和与内里不符的精致皮囊。
  会不会……他可以真的试着忘记那些不堪屈辱的过去,重新开始?
  谢楚刚从医院出来,看到外面的阳光大好,他眯了眯眼, 获得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他心如一潭宁静死水,在对自己的厌恶中终于拨开水面上绿油油的水草和污浊,他试着接受这样的自己,毕竟这么长久以来,他也没有时刻想要反抗。
  他想起以前章思俨偶尔会骂自己是不是下贱的那些话,不禁苦笑了起来——是啊,也许真的让他说对了,自己骨子里真的刻着贱字吧。他屈服于强权、屈服于支配他的章思俨,尝试着反抗几次终于失败后,又开始躺平。
  便是再也不能当一个站着的人了。
  这样和他只能躺在床上的父亲又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他胡思乱想,不曾想撞到一个人,回过神后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抬头,眼前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妇女,她微笑起来:“你就是谢楚吧?”
  十分钟后的咖啡厅内。
  章母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孩儿,心内不忍。这段时间她通过调查也知道了大概,自己儿子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也是她没教好。
  她站了起来,五十来岁的女人保养得十分好,端庄又典雅。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谢楚,真诚地弯下了腰:“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我这个做母亲的替阿俨向你道歉,我不求你能接受这道歉,只希望你能看出我们的悔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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