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我俩做的

  如果时间重新回溯,最想回到哪里呢?
  乔甜在梦里找不到节点。
  她曾经觉得只要回到一切都没发生,她不曾见过陆周月的时候就好了,好像一切都能被弥补。
  可是“一切”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
  是陆周月出生的那一刻?
  是陆家在周岁酒上陆先生高调宣布,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陆周月都会是唯一继承人,成为众矢之的那一刻?
  是第一次别人试图抢走陆周月所有物的那一刻?
  还是第一次,因为利益陆周月不得不让位的那一刻?
  命运的齿轮转啊转啊,每一个齿轮的进程都造就出了今天的陆周月。
  它们从头到尾都是错的,又从头到尾都没有错。
  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陆周月是什么样的人?没人会知道。
  因为一切已经造就了陆周月,无从改变。
  ……
  运动会是个好天气,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校长把运动场经常不用的显示屏都启用了,上面播放着精美的宣传片,学费在这一刻燃烧。
  三个年纪同时参与。
  显示屏将分屏显示室内比赛项目,譬如滑冰、台球以及保龄球。
  座位依照班级排序,分布落座。
  先是各班带领运动员走过场,那只呆头呆脑出现的恐龙引得众人发笑,在众帅哥美女中独领风骚。
  在路过陆周月她们班时,恐龙蹦蹦跳跳地挥着手。
  “这不是我们班的吧?”
  “我们班不刚过去?”
  别管是谁班的,他们班还是热情的响应了来自恐龙的召唤,一时间叫喊声、口哨声飞扬。
  这才是少年少女,满怀朝气,蓬勃迸发。
  在讲解员各种套词,念着其他人祝福之中,开场仪式开始了。
  学校的领导站在高台之上十分激动地说着开场词。
  建校十周年,这座学校一直是城市里高校的中流砥柱。清北华大每年稳定保送,市省无数状元郎从这里走出。今日坐在这里的他们,各个都是英才,是未来社会的栋梁。或许有些人会成为了不起的科学家、研究员,或许有些人会成为企业家、商业的新星,或许有些人会奔赴体育场为国家添桂冠……不管是何种人,从生下来起就不是无名之辈。
  随着校领导准备播放已经走出母校,他们立家成材的学姐学长带来的祝福时,出问题了。
  学校里面一片哗然,男生躁动的离开,女生也惊呼一声,赶忙挪开眼。
  陆周月看了一眼,平静地表情下涌动着风暴。
  超清的大屏幕,足够学校几千人看的清清楚楚。
  陆周月知道这段视频,乔甜也知道,她刚从换衣室里走出来盯着屏幕张大了嘴表情错愕。
  她们隔着好远,目光交锋。
  管理视频的学生会人员手忙脚乱地把视频关掉,拔下来U盘细细看着,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这不是我的U盘!”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
  男人衣服凌乱,阴茎被踩在脚下还是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里面的人穿着是我们学校的校服,男的女的都是……”
  “劲爆哦。”
  “谁这么牛逼,搞这个还拍小视频,现在视频流出来了。”
  “冠希哥的教训看来大家都忘了。”
  “这里面的是谁啊,谁啊,我看到那个男的身上好像有纹身。”
  陆周月攥紧了拳头,忽地就笑了,她眼神掠过整个场,锁定在高三的位置上。
  平生第一次,爆了粗口。
  “妈的。”
  运动会小小的一个插曲,校领导震怒,准备严查。可比赛的进度还是要继续的。
  那些祝贺学子的视频丢失,只能仓促的直接开始比赛。
  可没人在意比赛,挨个找着视频里的那双鞋。
  “我记得这双鞋,可贵了,国外的限量版,七万?!”
  “你别说,这双鞋我好像有点印象……”
  陆周月从运动场上直接起身,她浑身都在颤抖。
  是种什么感觉呢?
  就像是走在刀锋上,危险即将来临,她命悬一线。
  是骄傲被踩得粉碎,身上染满了污渍。
  不是害怕。
  是被延伸出来诡异的亢奋。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
  她记得这种感觉,在那个满怀耻辱的包厢里,她浑身颤抖着,恨不得把这些人统统杀掉,把他们搅得粉碎。
  是关在厕所里,捂着嘴被人欺辱,理智争不过身体的欲望被迫沉沦。
  是那些夜色里跟陌生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双手控制不住掐在他们脖子上,掌控生命的兴奋。
  乔甜看见她走,抄着近路把人扯了过来,她看着陆周月的表情一言难尽。
  根本不用她开口,她就知道乔甜想问什么。
  是她做的吗?
  不是。
  根本不是。
  她没有留任何备份,连带着摄影机都交给了傅温文。
  傅温文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就在事情平静的时候,冷不丁要跟人鱼死网破的报复。
  “周月。”
  “放手。”
  “周月,不是你做的对吧?”
  乔甜知道她恨傅温文,恨的不行了。
  可她总想着,不应该。
  乔甜看她抖得离开,上前一把抱住她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切解决,这不是你做的,我知道。”
  “滚开啊!”
  陆周月狠狠推了她一把,乔甜猛地后退靠在了墙上,喉咙泛起一阵腥。
  陆周月只是看了她一眼,转头走了。
  乔甜扁了扁嘴,她想,陆周月也不是故意的,她分明刚才是想过来扶她一把的,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罢了。
  她缓了一阵子刚想要跟过去,双腿一软,硬生生跪在了地上。
  她嘴唇泛着紫,想要找小药丸吃,好不容易从兜里拿出来,她没力气,没力气把瓶盖打开。就在她准备上牙咬的时候,一双手抽了过去,轻轻松松扯开了瓶盖,把药倒在了手里,掰着她的嘴喂了进去。
  “视频里面的人,是陆周月。”
  乔甜干着咽下去,施良就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她有这双鞋,录视频的人是谁?你?”
  当初他跟陆周月“谈恋爱”的时候,问过靳行之。
  陆周月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鞋,只要是这个牌子的,她全都有。
  之前他也见她穿几次,她好像很喜欢那双,所以他印象深刻。
  在陆周月第一时间离开,乔甜也紧着追出去的时候,他就下了这种定论。
  乔甜惊了一下,刚要否认就听施良说道:“别装,老实说。”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不想害死陆周月吧。”
  这简直就是乔甜的死穴。
  三句话把她压得死死地,乔甜惊叹于施良这有点牛逼的猜测能力:“你怎么不去当警察?警察都还讲证据,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我俩做的。”
  “靳行之虽然脑子浑,但他不会去拍陆周月跟别的男人的视频,要拍也是拍他自己的。席星洲更不会。陆周月身边就这么几个人,不是你干的,难不成是我?”
  “我记得你跟陆周月第一次见面,你很着急跟陆周月表忠心,那也是唯一一天,陆周月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并且,没有直接回家。”
  “那天,她穿的就是那双鞋。”
  “这些够吗?不够的话,你真想让我找证据?真以为我找不到?”
  施良拧着眉头看向乔甜,冷声问道:“你跟在陆周月身边到底想做什么?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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