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不适合撒谎

  靳行之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吐槽。
  这高僧说的,有些事情是他想做就能做成的吗?
  陆周月什么家庭条件,他什么家庭条件。
  他敢说今天跟陆周月说以后要娶她,明天就得被陆周月赶出陆家,说不定还要竖个牌子——
  靳行之跟狗不得入内。
  这不胆大包天,心里没点b数吗?
  但这小小的插曲并不妨碍他听到高僧隐秘觉得他跟陆周月般配所带来的喜悦,所以他真诚的给佛祖功德箱送了两百块钱。
  你这签最好灵验!
  他从寺庙出来时,陆周月正在挂满红布条的树下打电话,那棵树并不高,阳光被叶与叶之间的缝隙分割,化成星星碎碎的斑点,落在她身上、头发上。
  靳行之刚想去打招呼,刚走了两步陆周月朝这里看过来,微微可见地皱了眉。
  他倏然钉在原地,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不祥的预感传来。
  “嗯,好,我知道了。”
  陆周月拧着眉,回答着席星洲的话:“明天下午就会回去了。”
  “还好。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嗯,你上课吧。”
  她挂了手机收好,朝着靳行之走过来问道:“昨天晚上你接了席星洲的电话?”
  靳行之一愣,心里把席星洲骂的狗血淋头。
  这个杂种。
  他眨巴着眼睛,抿了抿唇:“你在洗澡,他总也打电话,你又没备注。我以为是别人找你有要紧的事情,所以就接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
  陆周月还查了通讯记录,并没有显示。
  这让她感受到了靳行之在侵占她的领地,不受控制的想要涉足她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告诉陆周月?
  告诉她,然后两个人深夜通话增进感情吗?
  靳行之咬了咬牙说道:“我忘了。”
  “靳行之,你很不适合撒谎。”她冷冷说道:“你甚至删了我的通话记录,对吧。”
  这他没什么好说的,靳行之低头道歉说道:“对不起,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
  陆周月抽开他想要来拉他的手,靳行之有私心,开始长反骨了。他不依。
  见过她对自己好的时候,再看她这种拒人千里、冷若冰霜的样子,他真的很难接受这种落差。
  他顺势扯住陆周月的手不撒,着急忙慌地解释,鼻子一酸又要掉眼泪,连他心里最隐秘的东西都说出来了。
  “我就是嫉妒他而已,我就是不想让你跟他好!”
  “我们明明玩得很开心,他一个外人干嘛要插进来!”
  他这话里有不甘心,有怨恨,声音越来越大。
  席星洲什么都没有,跟陆周月认识的时间也不长,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
  之前因为打了席星洲,她还要替人收拾他。
  现在又因为一同电话就要跟他吵架。
  他恨死席星洲了。
  “你嫉妒他?”
  陆周月很是不解。
  靳行之双亲俱在,家世比席星洲好的不知道几倍,最起码衣食无忧。
  他能嫉妒席星洲什么呢?
  被陆周月这么问出来,靳行之声音都有些哽咽,委屈的很。
  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尤其是陆周月。
  很丢脸。
  可话已经说了,圆也圆不回去了,脸也早丢了,捡不回来了。
  他小小的抽泣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破罐子破摔:“我都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了。”
  “你跟席星洲才待了几天啊。”
  “你天天就知道护着席星洲,他除了脸、除了学习成绩好,他还有什么啊?”
  “可我长得也不差啊,我也可以努力学习把成绩提上去的。”
  “你天天就知道护着他,我不就接了他一个电话,我不想让你给他打电话我才删的通话记录,我是有错,我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吗?”
  “你别不要我,你别跟我吵架。”
  靳行之越说越委屈,扯着陆周月的手松开去擦眼泪,眼圈通红。
  陆周月看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想,她也没做什么。
  她什么时候天天护着席星洲了?
  “你能不能别哭了。”
  陆周月觉得无奈。
  靳行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哭的?
  她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小时候屁颠屁颠任打任骂,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的靳行之,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上床也哭、下床也哭,说两句就哭的哭包。
  靳行之听他吧啦吧啦说了半天,陆周月就挤出来这么一句话,还是埋怨他的。
  他心态崩了,咧着嘴连哭声都不压制了,哆哆嗦嗦叫屈:“我哭都不行了吗……”
  周围的人都在好奇地往这儿看,调侃地、八卦的。
  她脑袋有点大,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平静了半天,拉住靳行之往没人的地方扯。
  红砖绿瓦。
  靳行之背靠着冰冷的墙面,那雾蒙蒙地眸子盯着陆周月,像是在指责她。
  陆周月本就不善安慰,看到他这样,卡壳笑出了声。
  确实有些好笑。
  那么大一个人,抵在墙面上,用手不停地擦着掉不完的眼泪,他是有点怨气的,连擦泪都带着力气,把眼帘的地方擦得更红更肿了。
  陆周月一笑,靳行之哽了一下想跟着笑,一想这是她在笑自己,变得又哭又笑,惨不忍睹。
  陆周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靳行之看起来很惨,哭得真情实感。
  她想收敛起笑意,可靳行之这哭笑不得的表情比刚才还好笑,她止不住,也劝不好靳行之,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手伸过去揽住他的腰。
  笑意让陆周月的嗓音听起来好温柔:“好了,别哭了。”
  靳行之垂头拥着人,缓住了哭,小声给自己开脱。
  “这次就算了吧,下次我不敢了。”
  陆周月轻声叹了口气。
  “好吧。”
  那就算了吧,也不是很大的事情。
  靳行之嗅着她头发上的香气,看着不远处正在挂红布条的信徒。
  他好像找到能跟陆周月好好相处的办法了。
  那个席星洲果然很有心机。
  靳行之埋头进她的肩膀上,挡住了眸中的寒光。
  席星洲是什么都没有,可他手段高明,总会装出来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等着在必要的时候冷不丁戳别人一刀。
  早晚有一天,他会把这些还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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