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封带有暖意的纸条 (2-3)

  「星期一见。」
  与同学们道别后,寧茵戴上耳机,播起熟悉的旋律,想让自己的心情好受一点。她缓慢地走向公车站,要搭车回到自己跟檀恩租的公寓。
  老师曾经跟寧茵说过,她传授东西时,她都是带着正面能量,就算大家让她失望,她依旧如此。
  可是呢?
  老师却在寧茵的每日实习日志上,看见满满的负面,让老师觉得大大的挫败。
  寧茵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可是人在心情很低落时,脑中的想法也会跟着负面能量,想要打气精神,但是却没有用,甚至可能开始怀疑人生。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她觉得这一切都好迷茫。
  「看来我的坚持──」
  寧茵抬头仰望着天空,内心要下定论时,她亲眼目睹车祸现场的发生。
  她扯下耳机,看着眼前的混乱。
  一台脚踏车和机车倒在马路的中央,骑士从柏油路站起,可见手脚处有几个擦伤,至于骑脚踏车的少年却一动也不动,而旁边的路人慌张失措。
  那时的她,想都没有想,就迈开步伐跑上前,她跪在少年的身旁,观察少年的状态,评估少年的呼吸。
  停止呼吸了……
  这该怎么办才好?
  cpr。
  在进医院实习的第一天,除了介绍医院的环境外,老师还教了他们cpr的每个步骤,没想到现在却派上用场。
  寧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起cpr的每个步骤,并准确执行,直到救护车来为止。
  「你醒来啦?现在感觉还好吗?」
  少年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好一会,缓慢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在脑中搜索记忆。
  为什么他会在医院?
  正当少年感到不解,想从病床上坐起,手脚却传来了疼痛,让他又倒回去。
  寧茵提着便当踏进病房,看见少年已经清醒了,她连忙上前询问。
  少年则是一脸困惑看着眼前陌生的人,看她着急的模样,少年迟疑点头,她这才松口气,但却要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赶紧跑出病房。
  少年见到她的举动,更加困惑。
  不久,医生来看过少年的状况,和少年解说情况后,医生便向护理师交代一些事情,就离开那。
  寧茵目送他们离开后,她笑着看向少年,说:「你应该饿了吧?」
  「不会。」
  少年这话一说完,肚子传来一阵咕嚕声,害他顿时换上尷尬的表情,寧茵则是笑了笑说道。
  「你的肚子倒是满诚实的。」
  寧茵的话,让少年表情更加尷尬,但脸上却出现一抹红晕。
  寧茵边固定好床上桌,边很庆幸对着少年,说:「你真的很幸运呢,受到那么大的撞击,只有几处的擦伤,以及右手骨折而已。」
  「哪好了?」少年看着寧茵朝自己递来的免洗筷子,「我右手骨折了,这样哪能正常吃饭或做事?」
  「你知道吗?」寧茵将免洗筷子放下,不认同的说:「你本来已经停止呼吸了,但还好老师有教过我cpr,不然现在你哪能在这?」
  「是你救我的?」
  少年听见寧茵说的,他语气惊讶抬眼看她。
  「……嗯。」
  「为什么要救我呢?」少年露出异样的表情说:「乾脆就直接让我死了吧,反正也没有人会因为我的死而难过。」
  「怎么会呢?」她顰眉,更加不认同少年的这些话:「还有你说这话才会真正让你的父母难过。」
  「那请问联络到我的父母吗?」
  「他们、他们没说,不过等等就会有消息了吧。」
  「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少年苦涩一笑,「我是孤儿,从小就是没人要的孩子,如果能够联络到人,也只能联络到育幼院的院长而已。」
  寧茵沉默不语看着少年,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抱歉,那么突然跟你说这些。」
  「不、不会。」
  「还有,谢谢你救我。」
  「应该的。」
  寧茵再次将免洗筷子递给少年,少年用左手接过去,要伸手夹起菜时,少年却突然停下动作,撇头看着她问。
  「你吃过了吗?」
  「现在已经快要晚上八点了,我哪会让自己饿肚子呢?」她笑说。
  「也是。」少年赞同点头,看着在椅子上坐下的她,又继续问:「那你那么晚回家,你父母不会担心吗?」
  「我、我可能也是没有人要的孩子吧。」
  「嗯?」
  少年不解看着她,她则是叹口气,道:「我因为坚持走护理之路,而彻底跟我妈闹翻,她已经不打算认我这个女儿了。」
  「人说的话不要信,尤其是气话。」
  「可是……」寧茵伸手搔头,才道:「我已经两年没回家了,而且我现在突然觉得也许我的坚持,好像是件错误的事情。」
  「怎么说?」
  「我现在正在这家医院的内科实习,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好,每天不是被老师骂,就是被老师电……我、我真的……」
  一说到这个,寧茵就忍不住哽咽起来,也说不下去。
  「被骂就被骂、被电就被电,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少年莞尔一笑,忍不住弹她的额头,道:「人又不是一生下来就会很多事物,都是一点一滴累积经验的,一次学不会,那就继续学,直到学会为止啊,不要怕被骂或是被电,更不要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想要放弃自己的梦想,不觉得很可惜吗?」
  「可是、可是我……」
  「别想太多,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很好的,最好让你的实习老师哑口无言,如果现在不行,那就用以后,看你的实习老师还有没有办法说出什么嫌弃你的话来。」少年拍拍她的肩,给予她鼓励。
  「嗯……」
  她想说些什么,但话却卡在喉咙,少年见状,便又问她。
  「我问你,你读护理的初心是什么?」
  「我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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