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女场长 第32节

  华梅也说道:“是啊,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以和为贵嘛, 不要伤了和气。”
  林玲玲没接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刘刚张了张嘴也说:“我赞同华姐说的, 以和为贵。”
  李玉也劝了一句以和为贵。
  其他人没有说话。
  白玉凤看了吴剑一眼, 吴剑站起来,大声质问道:“杨君苏, 我问你, 举报信里说你对你姐夫痛下狠手,撺掇你姐姐离婚,是不是有这事?”
  杨君苏面色平静, 先抛出一个问题:“在回答吴同志的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在座的一个问题, 如果你们的亲姐姐被人打了, 你们会怎么办?”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吴剑赶紧答道:“我要是遇到这种情况, 我就会心平气和地问他为什么打我姐, 我姐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杨君苏笑着问道:“不打回去?”
  吴剑答道:“不打。”
  杨君苏掷地有声地说道:“吴剑同志, 这说明你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人性, 你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是个人,更不是个男人。”
  吴剑瞬间暴怒:“你——”
  白玉凤赶紧替队友说话:“我觉得吴同志的意思是要好好跟对方讲道理,而不是直接动手。”
  杨君苏进一步逼问道:“如果对方还是要动手,不听你的道理,甚至连你一起打呢?”
  白玉凤语气一滞,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只能说:“反正绝对不是你这种做法。”
  吴剑也终于反应过来,又开始疯狂反扑:“对对,反正不是你这样。你一个女同志把一个男人打成重伤,我们三场可是全场出名了。”
  杨君苏看着吴剑咄咄逼人地说道:“吴剑同志,女同志怎么了?我们女同志就没上过战场吗?对方打人时怎么没顾忌我姐是女同志?一个打女人的男人还叫男人吗?吴剑同志,你为什么那么同情一个不是男人的畜生,这是否说明你跟他也是同类?”
  说着,不等吴剑反驳,杨君君苏继续喷他:“吴剑,你这思想是反党□□反领袖,还封建腐朽烂臭,你家里人是怎么教育你的?你家祖上是什么出身?我看你獐头鼠目闻着一身恶臭,不像我们无产阶级出身。”
  吴剑急眼了:“我祖上三代贫农,根正苗红,你不要信口乱喷。”
  杨君苏:“真的吗?我不信。你证明给我看。”
  吴剑红着脸争辩道:“我凭什么要证明给你看,你算老几?”
  杨君苏冷笑:“你看你急了,说明你心虚了。你这人绝对有大问题。”
  白玉凤赶紧补上:“杨君苏,我们在讨论你的问题,你怎么扯到别人身上了?”
  杨君苏逮谁怼谁:“白同志,你的问题也大得很,你老实交代,你跟耿忠是什么关系?上次你为了他为难我,这次又来冲锋陷阵,你俩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请你老实交代。”
  白玉凤更急了:“你胡说八道。”
  吴剑正要张嘴,给白玉凤助威。就听见有人小声说道:“贺科长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贺新华那高大的身材从门口进来了。
  他的声音颇有威严:“都不好好上班,这是干吗呢?”
  史大同走过去把事情经过简要说明一下。
  贺新华的目光一一扫视过众人,最后在杨君苏脸上停留片刻,说道:“收到举报信是很稀罕的事吗?等宋科长回来交给她就行,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
  白玉凤和吴剑一时无言,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杨君苏开口道:“贺科长,我工作得好好的,一大早地就被人批判,我家的家务事被人拿出来说,你说这是什么道理?吴剑这种人光盯着一个女同志的家里事,他安的是什么心?我有正当的理由怀疑他用心不正,心思阴暗。我在此实名举报吴剑同志,我怀疑他出身不正,阶级属性不纯洁,请你处理。”
  众人一下子炸了锅,小声议论起来。
  吴剑硬着头皮争辩道:“我行得直坐得正,没什么可怕的。”
  杨君苏冷笑道:“真的吗?你真没有收受贿赂,真的没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如果没有,你为什么帮着王家说话,为什么帮着外人对付你的同事?请给我,也给大家一个交代。”
  吴剑的脸憋得血红,恨恨地看着杨君苏。
  就在这时,宋要武也回来了,她一进门就朗声说道:“哟嗬,你们大家怎么都聚到我们生产科了?老贺也在。”
  贺新华走过去低声跟宋要武交代了几句,说明事情经过。
  宋要武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了几嘴了,心下了然。
  她看向杨君苏,温和地问道:“小杨,你不要被大家这阵势吓到了,别紧张,你跟我说说,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君苏一改刚才的强硬,语气中略带一丝紧张和委屈:“宋科长,  幸亏你和贺科长回来,不然我真吓坏了。我家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我姐夫家暴我姐,我上去劝架,结果他连我一起打,我的腿还瘸了,脑袋被砸了几下有些脑震荡,结果传出来就成了我单方面痛揍我姐夫,宋科长,贺科长,各位同志,你们想想,我一个年轻女同志,从小就老实,自打幼儿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打过架,我哪有那本事?这下可好,我姐挨了打,我也跟着挨了打,瘸着腿来上班,一进来就被批判。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要武注视着大家,说道:“咱们都是革命战友,遇到同事有困难要多多帮忙,不能动不动就搞批判,这多影响团结。这个坏风气可不能开啊。”
  白玉凤赶紧低头承认错误:“宋科长,我们也是好心,想帮助小杨进步。”
  杨君苏诚恳地说道:“白同志,你就算是好心,也得提前说明白啊,你跟我来个一对一地深谈也好啊。你这样纠集一帮子人来个三堂会审,我一个新来的,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吓都吓坏了。”
  宋要武也说:“小白,小杨是我们生产科的,你是后勤科的,虽说你比她先来,是她的前辈,但你们在级别上是平级,思想工作应该由游场长和何书记这样的领导来做比较好,最不济也该由我和老贺以及你们胡科长来谈,你明白了吗?”找科员谈话,你够格吗?这个批评很严厉了。
  白玉凤不情愿地低下头:“我明白了。”
  宋要武说:“明白了就好,下次一定要注意。”
  宋要武又看了一眼吴剑,对贺新华说道:“老贺,你的科员你自己管吧,我就不替你教训了。”
  贺新华狠狠地瞪了一眼吴剑,说道:“老宋,我会好好管他的。”
  这次批判会不了了之,白玉凤和吴剑像两只被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回办公室去了。
  宋要武也把杨君苏叫到小办公室里谈话。
  宋要武直接了当地问道:“你真打你姐夫了?”
  杨君苏实话实说:“我被迫自卫还击,真打了。”
  “打得好,换我也会打。”
  杨君苏:“……”
  宋要武笑了笑,说道:“咱们女同志面临的难处是男同志的许多倍,有时候你不强硬一些,根本就不行。”
  杨君苏感同身受:“宋科长,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其实我以前的性子不是这样的。可是生活逼得我一步步变强。”
  宋要武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杨,你的这种情况让我想起了我母亲的一个朋友,她家也是只有姐妹没有兄弟。她们那个年代比你现在还难。在基层社会,一个人如果做事太文明,就会处处受欺负。可以说,暴力是保护你的一个必要手段。”
  杨君苏点头:“宋科长,你说得太对了,我记得有个叫大刘的人说过,‘失去人性会失去很多,失去兽性会失去一切。’就是这个意思。”
  宋要武把这句话默默念了一遍,夸道:“这句话说得真好,对了,大刘是谁?是咱们农场的吗?”
  杨君苏忙说:“不是不是,他好像是某个电厂的,我也是听人说的。”
  宋要武没再细问大刘是哪个单位的,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啊,小杨,暴力只能解决一小部分问题,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还容易让你陷入危险境地。你要做的是努力往上走。你站得越高,那些人就越不敢惹你。有些人是畏威不畏德的。你明白吗?”
  杨君苏深感受教,她感激地说道:“宋大姐,这也就是亲领导才对我推心置腹地说这些话,我记住了。”
  宋要武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一句:“今天的事过去就算了,以后大家还要一起工作,你不要太有抵触情绪,要是完全被孤立可不利于开展工作。”
  杨君苏大度地说道:“我会以大局为重的。对于白玉凤和吴剑同志,我不会跟他们计较,我想他们以后会想明白的。”反正要报复也是私下里报复。
  谈完话,杨君苏回到岗位,平复一下心情继续工作。
  大家都在悄悄看她,她冲大伙一一点头微笑致意。
  第三十六章 各个击破
  中午, 杨君苏下了班就开始行动,她先去找耿忠和朱红莲。她跟白玉凤和吴剑之前都不认识,两人为什么这么针对她?还不是因为朱红莲和耿忠?朱红莲跟白玉凤是好朋友, 两人来往密切。吴剑的弟弟跟耿军是同学。
  遇事先找源头, 现在杨君苏直奔耿家去。耿忠没回去, 朱红莲倒是在家。
  朱红莲一看到杨君苏,眼皮子就忍不住乱跳,夜猫子进宅没好事, 杨君苏来也肯定没好事。
  杨君苏进院之后,二话不说指着朱红莲就破口大骂:“朱红莲, 你这个黑心烂肺的烂人, 亏我以前还叫你阿姨,亏我爸经常请你们吃喝, 你们先是算计我的工作, 算计不成又暗暗指使人批判我。你们两口子是臭鱼配上烂虾,乌龟配王八, 般配得很。”
  朱红莲毫不示弱地回骂道:“你才黑心烂肺, 你别张口就来,谁让人暗算你了?”
  杨君苏冷笑道:“要是没有证据,我能这么说?我已经把这事向上级反映了。白玉凤也准备老实交代, 姓朱的,咱们骑驴看帐本, 走着瞧。”
  朱红莲不知道真假, 一时有些慌乱。
  杨君苏又说:“你不信是吧?你大可以去找白玉凤嘛, 看看你们的友谊是不是经得住考验, 你一定要去哦。”
  然后, 她边走边骂:“要不是我还要找人算帐, 今天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你。”
  下午下班后,耿忠回家听说情况后,坚决不让朱红莲去找白玉凤,当他傻啊,这种时候,他们去找白玉凤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朱红莲不能找白玉凤,就催着耿忠去找杨利民探探消息。耿忠在家呆着也着急,一想杨利民那脑子,也就打算出去碰碰运气。
  杨利民也是下班后才知道自家三闺女今天被同事批判了,不过没批成功。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打听了是谁批判自己家闺女,一问是白玉凤和吴剑,气得他直骂人。
  杨君苏骂完朱红莲,又根据脑中的地图拐了个大弯,绕到王根宝的竞争对手吕钟家附近,她听人说吕钟也想进学校当老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杨君苏假装口渴,向吕钟家的隔壁大妈要了碗水喝,喝水的空当两人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天。
  杨君苏一开口就诉苦:“王根生忒不是个东西,打我姐骂我姐,连亲生闺女都不待见,我看不过去说两句,他连我也一起打。我就随便支挡两下,他摔了一下就恨上我了,说我打伤了他,还暗地里让人我搞掉我的工作。
  我的工作要是黄了,我就跟他们老王家拼了,这一家子没一个好的,他爹不是个东西,道貌岸然的,他弟王根宝更不是东西,背地里扇阴风点鬼火,让人批判我。幸亏我们领导英明还我清白,听说王根宝还要进学校当老师,这样品德败坏的人怎么能当老师?教坏孩子可咋办?我有机会一定得找学校领导反映反映。”
  大妈目露精光,上下打量着杨君苏,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姓杨?”
  杨君苏点头:“是,我姓杨。”
  大妈再次认真打量了一番杨君苏,还想跟她细聊,杨君苏说道:“谢谢大娘,我还有事得走了。”
  杨君苏刚离开,大妈抬脚就往隔壁去了。
  杨君苏回头看了一眼,满意地离开了。
  她又继续绕路,就到了吴剑家附近,吴剑正在家门口溜达呢,一看到杨君苏,心中警铃大作,他警惕地问道:“小杨,你想干啥?”
  杨君苏气定神闲地说道:“不干啥,我路过啊。”
  吴剑不信:“你回家无论走哪条路回家也不该路过这里。”
  杨君苏似笑非笑:“我回家走哪条路,你管得着吗?”
  说到这里,她神秘一笑:“吴同志,你在这一带挺有名啊,我顺便听了很多故事。”说完,她脚底带风地离开了。
  自从杨君苏离开后,吴剑就一直心神不宁,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第二天上班时,吴剑的眼圈都是青的。再一看白玉凤也跟他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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