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班长——有人找!”
  下课铃一响,靠后门的同学跳起来大声喊夏柚。
  门外站了个男生,头发挑染成蓝色,怀里抱着篮球,勾起嘴角笑着看向夏柚。周围已经有人开始起哄,陶子玥还对她眨眨眼睛一脸嗑到了的表情。
  “有什么事吗?”夏柚站在离男生三步远外,只想让他快点说完。
  “给。”男生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奶茶,“你最喜欢的芋圆奶茶。”
  夏柚没接,她有些不耐烦:“宋霖然,你以后能不能别来找我了!”
  宋霖然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慢慢收回,问:“为什么?”
  “你说呢?”
  他想了想:“因为我说喜欢你?”
  “……”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用在意,也不用这么快做出回应。”
  听他用极为轻巧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夏柚简直想翻个白眼,这可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
  “我不会喜欢上你的,不用白费力气了。”
  夏柚转身,从前门进了教室。
  班里的同学还在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不少的目光往夏柚身上移,只有后排角落的男生低头看书,戴着耳机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夏柚无视他们八卦的眼神,回到座位上坐下。
  陶子玥眼睛发亮,变得兴奋,“宋霖然追你这么久,柚子你就没心动过?”
  她伸出食指,大拇指卡在指尖处:“一点点?”
  夏柚摇了摇头,十分肯定道:“没有。”
  “我有喜欢的人了。”
  嘭——
  陶子玥惊得下巴磕在桌子上,痛得她龇牙咧嘴。她捂住下巴,“谁啊?”
  “等我表白后再告诉你。”
  “啊?……”陶子玥更惊讶了,她见过很多人跟夏柚表白,没想过还会有她向别人表白的一天。
  任凭她再怎么撒娇卖萌夏柚也不肯给她说,到下午放学夏柚都没透露出一个字。
  “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知道啦!”夏柚踮起脚擦黑板顶上的粉笔字迹,边擦边对陶子玥说:“第一个告诉你!”
  今天轮到她们两个的值日,负责放学打扫卫生。
  “那还差不多!”
  呲——
  “啊!”陶子玥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桌子,桌角与地板的摩擦声显得刺耳尖锐,桌洞里的东西也跟着惯性滑落出来。
  她立马蹲下身去捡东西,是大片的粉色信封。
  “哇哦是给江榆写的情书耶!”
  夏柚捡起其中的一个粉色爱心信封,正中央用娟秀小巧的楷体字写着江榆收。
  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心脏仿佛泡在加糖加少了的柠檬水中,微微酸涩。
  放好信封后,陶子玥感叹:“这么孤僻的人都有人喜欢,果然长得帅就是不一样。”
  夏柚:他才不孤僻。
  她在心里默默反驳。
  ——
  月考成绩贴了出来,大家都急忙围过去看。
  陶子玥从人群中挤出来唉声叹气地走回座位。
  夏柚见她垂头丧气的,不免猜测:“你考差了?”
  陶子玥:“不是——”
  “是你的名次退了!”
  “·········”
  “万一我们成不了同桌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夏柚叹了口气,安慰她:“没事,你选后边点的位置没人会来坐的。”
  班里月考换位置的规则是按照成绩来选择位置,一个成绩好的带一个成绩差的。
  夏柚很快拿到了班主任给她的成绩单,让她下午放学组织大家换座位。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江榆,他排在班里第一名,年级第三名。自从他转学过来,就没有退出过前三名。不知道这次他是不是仍然选择坐最后一排。
  换好位置后陶子玥心满意足了,因为她依旧和夏柚成为了同桌。只不过夏柚就显得不是那么自然,她怎么想也想不到陶子玥选的位置在江榆的前面一排,坐下后她甚至能听到江榆的呼吸声。
  她忍不住问:“子玥,你为什么选这个位置啊?”
  “你不是说选后面一点么。”
  “·········”也是。
  陶子玥悄悄凑过来,眼睛往后眨了眨:“何况江榆数学成绩那么好,我们不懂的可以请教他!”
  “好吧······”
  她确实还蛮期待江榆讲题的,就是不知道他会跟她们讲题吗。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不可能,晚自习她被叫到办公室改作业,等下课回教室时她看到陶子玥转过身趴在后桌,江榆低头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
  她走过去,陶子玥注意到她向她招手:“柚子,快来!”
  夏柚观察到江榆的笔停顿了一下,他没有抬头,继续在草稿纸上写演算公式。
  “好了。”
  江榆将草稿纸递给陶子玥,目光却扫过前方坐下的背影。
  陶子玥拿过一看,她瞬间就理解到自己哪里没做对,“谢谢啦江大神!”
  “嗯。”
  “柚子你是不是有道题也不会来着?”陶子玥转过来看着她,然后把她面前的数学卷子打开,是上次昨天夏柚问陶子玥的题。
  夏柚根本来不及制止她。
  “江大神,又来麻烦你啦!这题柚子不会,你可以帮她讲讲吗?”
  陶子玥拉着她,把那套只有80分的数学卷子摆在了江榆面前。
  在那一瞬间,夏柚和江榆对视上,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好看,他低下头,夏柚能清楚地看见他轻微颤抖的卷翘睫毛。
  江榆没料到夏柚会问他题,手掌下的卷子页面干净整洁,姓名那栏用黑色签字笔工整地写着夏柚两个字。他开始动笔写解题步骤,想尽可能忽视掉前方灼热的视线。
  “这里的步骤是怎么得来的?”
  视野中出现一只手,主人细长白皙的指尖点着页面上的题。江榆清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思路清晰起来,“对F(x)求导就得出以下的数据,然后再带入······”
  题讲完后,夏柚接过草稿纸,浅笑道:“谢谢你,江榆。”
  “不用谢。”
  夏柚转过身去收拾东西,陶子玥早就收拾完了,问她:“柚子,去吃冰淇淋吗?学校外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巨好吃!”
  江榆装好了书本,提着书包就要走,却听到了夏柚喊他名字。
  “江榆,吃冰去吗?我请你,谢谢你给我们讲题。”
  “不用了,谢谢。”
  陶子玥点了一份草莓味的冰淇淋,一口咬下去,浑身布满凉意,赶走了迎面而来闷热的晚风。
  “真好吃啊!”
  夏柚买了盒酸奶,捧着没喝似在发呆。
  陶子玥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诶—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回过神说:“没什么。”
  “好吧。我爸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哦!”
  夏柚抬头望见路边一辆低调的银色suv车窗摇下,驾驶位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温和面善,在朝她们这个方向招手。
  “好的,我爸应该也快来了。”
  和陶子玥告别后,她沿着校门口转了一圈,没等到她爸来接她倒是等来她爸的电话。
  “柚子,对不起啊爸爸临时有事不能来接你啦,你打个车回来哈!我给你转点钱哦······”
  “·········”
  很快她收到了来自她爸的转账,她掏出手机刚打开打车软件,一个熟悉的人影闯入夏柚的视线。马路对面穿着蓝白校服戴着耳机的人不是江榆还能是谁?她关掉手机。
  江榆去书店买了本数学辅助书,公交车站在另一个方向,他还得倒回去经过学校。
  “嗨——”
  倏然一只手轻轻拍在他肩膀上,他摘下耳机回头看,对上了一双月牙般的眼睛,是夏柚。
  她笑起来的时候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灵气十足,精致小巧的鼻下是饱满红润的唇,黑发柔顺地铺在她脑后,看起来特别纯。
  “你怎么在这里?”夏柚记得公交车站在前边,他应该早就过去了才对。
  江榆舔了舔干燥的唇,无意识捏紧书包带,“我去买了本书。”
  “噢——”夏柚走到和他平齐,“那我们一起去等车吧。”
  说完她就抬脚往前走,见他还愣在原地,“走啊!”
  站台空无一人,公交车也还没来。
  “你坐几路公交车?”夏柚假装不知道地问他。
  “102路。”
  她笑了起来:“好巧,我也是。”
  “·····嗯。”江榆盯着她的笑脸,没发觉自己嘴角开始上扬。
  “你笑起来真好看。”夏柚发自内心地说道。
  ‘咚、咚咚——咚·····’江榆听到了自己越来越大声的心跳声,剧烈得仿佛快要破开胸膛跳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此刻希望车子快点来又希望它慢点来。
  夏柚手心里的酸奶染上了她的温度,她摸着变得温热的盒身,脑子闪过她看到的粉色信封以及楼梯转角处的表白现场,她吐出口气在公交车停下之前叫出他的名字。
  “江榆。”她鼓起勇气,将酸奶放进他手心里,“我喜欢你。”
  “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空气就像静止了一样,喧闹的人声、来往的车辆声、茂盛大树上的蝉鸣······江榆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跳动的心脏证明他还活着。
  夏柚的心在一点点变凉,人生第一次表白不会就失败了吧。她就不应该那么着急的,准确来说他们只说过几句话。
  “好。”
  “没事,我·········”什么?!夏柚刚想说慢慢来,结果江榆同意了?!
  江榆握紧手里的酸奶,抬头认真地看向夏柚,一字一句道:“我说,好。”
  他庆幸此时变得灰暗的天色,才不至于让她发现他红透了的耳廓。
  夏柚没来得及仔细注意他的表情公交车就缓缓地停在站台前。
  她先上了车,江榆跟在她身后往收钱罐里扔了四枚硬币。
  坐下后,夏柚闻着身边江榆身上那股浅浅的清香,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偷偷看了眼他,发现他目无焦距地望着前面。因为晚上很少的人,车子开得很快,溪云别苑还有两站就到了。
  夏柚抱着书包,朝江榆靠近,她把手慢慢搭上江榆放在大腿上的手。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漂亮。而且对她这种一年四季手都冰凉的人来说江榆的手温度刚刚好,温热干燥,她慢慢挤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紧扣。
  江榆在她的手挨上他的那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也轻轻用了些力牵住夏柚的手,她的手太小了,小得他能一手包住她。
  “你还没加我微信。”夏柚突然想起来,“qq也没加。”
  “·········”
  她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按了几下,“你的微信号?”
  江榆的微信名很简单,一个字母Y。
  头像是一只白毛萨摩耶,吐着舌头开心地面向镜头。
  她在备注那栏毫不犹豫地打下男朋友三个字,江榆余光瞥见,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热又浮了上来。
  前方就到溪云别苑站,夏柚收起手机,对江榆说:“我家到了。”
  江榆看了眼车里的到站提示,他刚想站起身送她,一个冰冰凉凉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角,他顿时呆愣在座位上,半天反应不过来。
  “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啦!”夏柚跨过他从打开的后车门走了下去。
  江榆转过头看见夏柚在窗外朝他摆手,他打开窗,她的声音夹杂着风飘进他耳里。
  “江榆——明、天、见。”
  不是再见,是明天见。
  等看不见夏柚的身影时他才关上窗,又回味起刚刚的那个浅淡的吻。
  他戴上耳机,听着耳机里缓缓传来的音乐,第一次觉得它听起来不那么让人觉得孤独。
  “In a technicolour beat, you and me
  caught up in a dream, in a technicolour beat.”
  (我就喜欢纯情变色情的场面哈哈哈哈~江榆我可太喜欢了,现在看着纯情以后就不纯情了。对啦最后的歌词来自于《Technicolour  beat》。喜欢的小天使们给作者点个收藏叭可以养肥呦~蟹蟹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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