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埋葬众神 第686节

  白祝说出了实情:「本来我是很努力的,但是有一天,师姐差白祝把公文送到山上去,白祝在山上遇到了一个老爷爷,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爷爷,老爷爷笑着说,没关系的,萝卜哪怕被切了,也能生根发芽的.....啊,萝卜可真坚强呢。」
  「原来是这样啊。」
  慕师靖点点头,深以为然地说:「看来这老爷爷才是罪魁祸首。」「没有错!」
  白祝强烈认同,举起手掌,与师姐一拍即合。
  林守溪看着这对狼狈为女干的师姐妹,揉着太阳穴,舒缓脑袋的晕眩。「看来,寻常的修行派不上作用了。」林守溪说。
  「师.....师父想做什么?」白祝诚惶诚恐。
  「我过去破境也很是缓慢,其中进步最大的一次,莫过于师尊与我比武对练,为我打熬了一个月的体魄。」
  林守溪沉思片刻,盯着白祝,说:「很多时候,以战养战,以武养道是修行之捷径,未尝没有一朝顿悟入道的可能。」
  「以战养战,以武养道?」
  白祝听完身子一颤,灵秀仙靥闪过一抹羞色,她说:「师父是刚刚没有揍过瘾嘛.....呜,你要揍白祝的话,不用非要找这样一个借口的。」
  「我会将境界压制,与你平齐。」林守溪说。「压制了白祝也打不过啊。」
  白祝颇有自知之明,她抿着被她咬的娇艳欲滴的唇,语气中透着一丝赌气的意味:「师父也就欺负欺负白祝了,有本事你欺负我小师姐去!」
  在白祝心里,楚映婵小师姐才是货真价实的仙子,清高淡雅,凛然不可侵犯,哪怕她与林守溪有私情,也定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
  林守溪与慕师靖再次愕然。
  白祝不会想到,世人眼中的白祝和白
  祝眼中的师姐,其实大同小异,她只觉得,自己的话打击到了林守溪哥哥,他应该正在感到羞愧。
  白祝也感到羞愧......守溪哥哥帮了自己这么多,这样说话,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果然,林守溪的脸色再度严肃起来。
  「我不想揍白祝,但白祝好像有些讨打。」他说。
  白祝预感到不妙,想要逃走,可她刚刚转过身,腰间的蝴蝶结就被揪住了,只要她稍稍跑两步,这精巧的蝴蝶结就会被直接拉扯松开。白祝回头,央求地喊了两声「师父」,精致的编发间,翻覆的银色坠饰和着她的剪水美眸晃出一片迷人丽色,看的慕师靖都心神荡漾。
  林守溪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他一把拽过这位不思进取的娇俏仙子,将她翻转身子按在了膝腿上,这次,他连戒尺都省了。
  「好的白祝遇到了坏的师父。」夜里。
  白祝趴在床上,慢悠悠地踢晃着纤白小腿,看着窗外清明月色,幽幽自语。
  她已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了,哪怕夜半回想,脸颊依旧会羞红滚烫,若是让世人知道,修道百年的仙子犯了错还要被打屁股,怕是都要道心破碎了。
  虽然羞恼,白祝却也知道,林守溪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只是.....
  白祝也讨厌怠惰的自己,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她明明知道一件事很重要,却始终提不起劲呢,就像一根蔫了的萝卜似的,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懒惰惯了么?白祝苦思冥想,想找一个东西推卸责任,一时却寻不到目标。
  她只好安心休息,应对明日的修行。他们没有立刻离开祖师山。
  昨日与胥香一战令林守溪起了疑心,于是,他光明正大地离去后,又迂回了一圈,悄然回到了祖师山的境内。
  「我知道祖师山下有一处贩卖情报的黑楼,只要给钱,几乎可以得到任何消息,师父要是与想打探的,我可以引你去。」白祝说。
  「万一这黑楼是祖师山的产业呢?」林守溪问。白祝一怔,也觉得有理,问:「那怎么办?」
  「很简单。」林守溪说:「我直接潜入祖师山就是了。」
  祖师山是道法的发源地,也是祖师悟道与坐化之处,宗门林立,禁制森严,是世人眼中的修道圣地,神圣不可攀越。
  但对于现在的林守溪而言,潜入祖师山并非难事。今日清晨。
  林守溪沐浴焚香之后,打坐冥思,再无动静。「这是.....元神出窍么?」
  白祝心生困惑,心想这就是师父潜入的法子么,可是元神何其脆弱,若是被逮到了,师姐可就要守寡了呀。
  「不用担心他。」
  慕师靖摆了摆手,却是叮嘱白祝,说:「你师父去搜罗情报了,你也不准懈怠。」
  白祝一回头,就看到了慕姐姐端着戒尺冷冷看她的吓人模样。「知道了,师姐。」白祝小鸡啄米般点头。
  「你叫林守溪师父,叫我应该叫.....师娘。」慕师靖说。「师娘?」
  白祝一惊,小心地问:「那我以后喊楚楚小师姐,喊什么呀?也是师娘?」「不。」
  慕师靖摇了摇头,逻辑严谨道:「是二师娘。」「哦.....」
  师娘.....二师娘?那小禾姐姐又是几师娘?在外面喊师姐在里面喊师娘?那白祝又是什么呀?
  白祝的小脑袋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信息,乱糟糟一片。她在慕师靖的督促之下,先行去修炼了。
  「昨日,师父说要以战养战,师姐也要与我切磋吗?」白祝问。
  「不,不必了。」慕师靖连忙拒绝,又淡淡补了一句:「我没
  收过徒弟,毕竟我下手向来没有轻重,若是将徒弟打出个三长两短可就不妙了,出于对白祝安危的考量,你还是自己修炼吧。」
  「哦。」
  白祝上下打量着师姐,只觉得师姐的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莫测的光。于是,白祝开始打坐。
  别说,这位平日里在慕师靖面前还显得有些幼稚的少女,真正开始修道之后,她却真成了冰雪为骨玉为肌飘舞软白仙带的仙子,身侧泛着若有若无的祥瑞仙光,将她衬得澄澈绝美,令人移不开视线。
  同为绝色仙子的慕师靖也痴痴看了很久。
  直到神色微疲的林守溪从房里出来,质问她:「你就是这么看你师妹的?她当着你的面睡着了你都没发现?」
  「啊?」
  慕师靖震惊的神色里,林守溪轻轻推了推白祝仙子的肩,这位气质极好的仙子直接侧倒在地,片刻后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惺忪睡眼。
  「白祝呀,你都半步人神了,竟还这么贪睡?」慕师靖也感到生气。「昨晚一直在想修炼的事,没休息好。」白祝轻声道。
  「我看你是在想怎么逃课。」林守溪叹气道。「哪有.....」
  白祝被揭穿,声音更小了些。
  「师父,你有探查出什么吗?」白祝连忙转移话题。林守溪轻轻摇头。
  他潜入用的法子,并非元神出窍,而是用的九明圣王之焰,此焰凝于掌心时是火,散于空中时,又与阳光无异。
  没有人会提防一缕最寻常不过的阳光。这缕无孔不入的阳光却是林守溪的眼睛。
  通过它,林守溪几乎可以去到祖师山的任何地方。
  不过,祖师山极为庞大,地形也极为复杂,第一次潜入,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熟悉这座神山上了,并未获得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他发现了一件事:
  祖师山最近在收缴禁书,对于主动交出禁书的,无论这书多么邪性,祖师山皆既往不咎,还会给予极丰厚的奖励。
  收缴禁书本不算什么稀奇之事,但林守溪发现,这些禁书被收缴之后,竟没有被直接销毁,而是送往了三山祖师堂的方向。
  三山祖师堂是藏有祖师法身之处,其法印由祖师亲自镇过,目前的他还没有办法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穿过祖师亲立的禁制,偷窥堂内景象,但是,贴着祖师山高高的白墙,他能隐约听到里面有动静传来。
  那是「笃、笃、笃」的,有节奏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没日没夜地敲打木鱼。
  可是,祖师山哪来的佛?
  换而言之,祖师才是祖师山弟子唯一信仰的真佛。林守溪想不明白,只隐隐觉得不安。
  他感到疲惫,暂时收回了金焰,来指导白祝修行。
  「师父,会不会是你想多了?祖师山源远流长正气浩然,怎会特意来算计白祝呢?」白祝说。
  「千年过去了,人心总会变的。」林守溪说:「而且,别把自己想的太没用,你慕姐姐可是给了你极高的评价,说你是「救世之物」。」
  「救世之物?白祝?「
  白祝眨了眨眼,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了。
  她看着同样有些茫然的慕师靖,感动道:「慕师娘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师娘表面上轻视白祝,原来心里对白祝给予了这样子的厚望啊。「
  「恩....."慕师靖无奈点头。
  白祝握紧双拳,立志道:「白祝要努力修行,绝不让慕师娘失望!」这话喊出来没多久,白祝又后悔了。
  因为,不久之后,林守溪与她的比武,让她刚刚建立起的信心再度大受挫折。她原本以为,同境界之下,自己虽难取胜,但怎么说也
  能打个有来有回,虽败犹荣。
  可是,真正捉对比拼时,她才深深地感觉到那鸿沟般的差距。
  所以比武之时,他们皆未用剑,而是选择了动静较小的近身搏杀。
  并且,他们搏斗的场地,也是由林守溪以金焰创造出的领域,这领域可掩仙人耳目,哪怕他们在里面斗个昏天黑地,外面也不会有丝毫察觉。
  白祝进去时,特意褪去了她的裙子,换上了一身更为适合打斗的白色衣裤,并将秀发系成马尾,灵秀少女顿显英姿飒爽。
  白祝回忆着楚映婵教她的武功,朝着林守溪攻去。
  进攻之时,白祝或屈膝前冲,或凌空纵跃,或鬼魅侧绕,或蹂身向前,招式变幻万千,可是,林守溪却像是一个杵在那里的金刚罗汉,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式防住白祝的进攻,哪怕白祝有一次结结实实出拳撼上了他的胸膛,也只令林守溪退了半步,他胸膛一挺,便将白祝连人带拳顶了回去。
  但是,一旦到了林守溪进攻的回合,白祝就半点招架不住了,打到最后,她只能做出一些简单的招架,受伤程度全凭林守溪是否怜香惜玉。
  林守溪的确没有下重的手。
  这是第一天,他只想让白祝更深地明白自己的弱小,并希望她知耻而后勇。可是,他低估了白祝受到的打击。
  第一轮比武结束之后,白祝浑浑噩噩地出来,连饭都吃不下了,俨然成了一位木头仙子。
  「白祝怎么这么伤心,不就是输了场比试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慕师靖问。「这不是输。」白祝说:「这是兵败如山倒。」
  就像下围棋,输几目棋和所有棋子都被吃干净都是输,但是两者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白祝显然是后者。
  慕师靖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为了振作白祝的精神,她说:「林守溪也就欺负欺负你这种小姑娘了,他可不是什么不可战胜的存在。」
  「师姐能赢他?」「当然。」
  为了振作白祝的精神,慕师靖说:「我替你去教训他。」白祝连忙去观战。
  领域再次张开。
  林守溪与慕师靖相对而立。
  「若我们全力出手,恐怕会大得天道消陨神州陆沉。」慕师靖欲言又止。「嗯。」
  林守溪配合地问:「不若我们将境界压一压?」「压在什么境界合适?」
  「不如.....元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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