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深渊只是入口

  这里是中层管理局的拷问室。
  环境很昏暗，不过这个昏暗的效果大概是痛楚带来的吧。
  大脑已经快麻痺了。
  我坐在于地上连为一体的椅子，手脚被銬在椅子上。
  令人难受异常的睡意侵袭。
  「晕了，上强心针。」
  颈部传来尖锐的痛感。
  我的精神顿时清醒。
  「给我说！到底还有谁是同党！」
  「咳……我不知道啊！！我都已经把盖尔供出来了！」
  「混帐……下针」
  另一个鎧甲人在我指甲缝间插入针
  「噫呜……呜」
  「纸条上不是说中层管理局中有间谍吗！到底是谁！」
  锥心的痛楚使得我难以思考。
  「噫呜……」
  嘴巴好像咬牙咬到出血了。
  「混帐……」
  鎧甲人往我脸上揍了一拳。
  力道真大。
  如果我没被銬住就会往后飞去了吧。
  另一个鎧甲人拿出剪钳一样的工具。
  我能感觉到冷汗流过背脊。
  揍了我的鎧甲人接过剪钳。
  「不……不要……我所知道的除了盖尔和那个报社以外就没别的了……不要……」
  「那个间谍到底是谁？」
  鎧甲人拿着剪钳空剪了好几下。
  空剪的声音很吓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鎧甲人踢了我的侧脸。
  强大的衝击力与痛楚袭来。
  「嘴好硬啊」
  鎧甲人在我的手指旁边又空剪了两下
  全身的汗毛直竖。
  「不要…我是作家…不要…」
  「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提要求了？」
  剪钳在手指背上抚摸。
  恐惧感快把我的大脑再次麻痺。
  我甚至不敢去想手指被剪掉之后会有多痛。
  「喂，拷问的」
  门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大人们下判决了，立刻丢进底层」
  「嘖！」
  拷问的把剪钳丢到我脚趾上。
  「噫呜……！」
  「闭嘴！」
  然后又给了我一拳。
  「噫呜噫呜的烦死了」
  然后在肚子上又来一拳。
  「另一个呢？」
  「死了，剪掉第三根手指后就死了。」
  「打强心针也没用吗……大人们怎么说？」
  「死了就丢掉，没死就关底层」
  「嚯……」
  死……死了？
  老爸也…………？
  胃液翻搅，我忍不住吐在自己的大腿上。
  另一个刚刚在指甲缝插针的鎧甲人把我从椅子上解开。
  当然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我的手一被揭开就被另一种手銬銬上。
  鎧甲人无言地把我带出拷问室。
  「命真大呢，臭小子」
  腹部传来熟悉的痛楚。
  刚刚问话的鎧甲人在我肚子上又揍了一拳。
  「够啦，这个也痛死的话大人们又会不高兴了吧」
  「哼！真的有够烦的」
  拖住我的鎧甲人帮我说话了。
  是最后的仁慈吗。
  他们真的还留有仁慈吗？
  「喂，最后一餐呢？」
  「你新来的吗？那是在「入口」吃的，怎么可能让这群反贼在这种地方吃啊」
  「是！十分抱歉！」
  刚刚开门的那个鎧甲人问了这样的话。
  最后一餐……最后的仁慈还是有的吧。
  「……哦我知道了，今天的早餐是马铃薯来着」
  「早点回来啊」
  老爸和老妈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走廊的另一边，鎧甲人正在把尸体拖出去。
  看清是谁的尸体后，我不禁伸出手。
  「老爸……」
  伸出手时，我才发现手銬把我另一隻手牵制住了。
  拖着我的鎧甲人马上把我的手拉回去。
  「真不错吶……卖菜的大婶」
  回忆涌现。
  「艾尔西！你又通宵了吗！」
  这些……
  「爷爷可是很厉害的小说家哦」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今天的早餐还是黑麵包！」
  在现在看来确实那么地珍贵……
  「喂，上马车啊」
  拖住我的鎧甲人把我扶上去。
  「带你去底层的入口。」
  什么底层……我都不管了。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
  ★★★
  「来～这是大人们最后的仁慈哦」
  问话的鎧甲人把门打开。
  眼前出现的是餐桌。
  餐桌上摆着的食物很香。
  而且食材看上去就很高级。
  肉彷彿不用钱一样满桌子都是，甚至还有没见过的甲壳动物。
  但是餐桌上的食物再怎么耀眼，也不会比餐桌后的景色吸睛
  餐桌后是深渊。
  连光反射不了的巨大深渊。
  周边除了我以外还有不少人。
  并不都是鎧甲人。
  还要不少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的人。
  几乎所有人的衣服都是破的。
  当然都有沾上血。
  像我这样只是指甲和脸受伤的人甚至算罕见的。
  不少人甚至连手都被完全砍断。
  我身后的鎧甲人解开了手銬。
  「好啦，可以下药了」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压得跪下。
  每个鎧甲人都拿出针筒，在脖子上打上一针。
  鎧甲人没有把人都踢下悬崖，现场也没有出现闪电（注：出自【进击的巨人】）
  反而我能感觉到痛楚正在消失。
  肚子上的淤青又渐渐消去的感觉。
  其他人甚至连断臂都长回来了。
  天龙人的药……？
  「好啦，去吃吧」
  我背后的鎧甲人推了我一把。
  其他人都衝到餐桌前，抢着吃起来。
  不久，争夺就出现了。
  人们为了争夺食物打起来。
  即使看着这幅景象，食物却依旧诱人
  但是……我没有食慾。
  「去吃啦」
  鎧甲人又推了我的背一把。
  我的脚战战兢兢地走了起来。
  然后，坐到了座位上。
  餐桌上的打斗没有停止的跡象。
  看着桌上的猪肋排，我的手不自觉动了起来。
  然后，放进嘴里。
  「欸艾尔西！你来吃这个啦！这个好吃！」
  耳边突然传来老爸的声音。
  转头望去，只是两个人在争夺一隻鱼。
  「好好吃欸～艾尔西来一口～」
  另一边又突然传来老妈声音。
  ……当然，没有人在。
  当然没有人在……
  再也不会有人对我那么说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
  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牙齿却不受控的啃了一口猪肋排。
  嘴里散发美妙的味道，但是却不再觉得好吃了。
  再回过神来，猪肋排已经吃完了。
  我不自觉拿起第二个，第三个。
  明明一直在吃着，却无法记得味道了。
  直到桌上的食物都没了后，我才回过神来。
  「吃完了呢」
  后方的鎧甲人那么说了
  「准备让他们下去吧」
  「是！」
  鎧甲人架起盾牌。
  所有人排成了漂亮的半圆形。
  然后根据有节奏的脚踏声，盾墙逐渐接近。
  人们开始群起反抗。
  不断敲打，试图推回。
  但都被盾牌组成的墙壁逼得退后。
  空间逐渐缩小。
  随着鎧甲人们开始用力往前推，每个人都推下了深渊，